第十九章 无心插柳(一)
近来济善堂的任务不多,堂内的近千名女眷都是做三天半的活,可以得半天休息时间。 而余小玉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武甲让她带一个木头人过去了。
第一次练习时,武甲便指着她辛苦搬去的木头人道,
“你只需训练瞬间暴起,然后用东西攻击这木头人的后脑、颈、心等几处死穴即可!”
余小玉有些目瞪口呆,“如此简单?”
她甚至有一瞬间感觉莫不是武甲在敷衍自己。
“我只是精简了一下招式,对你这种没有武术基础的普通人而言,能够做到趁其不备或是用力打击对方这几处,便足已让对方失去反击之力,达到自保的目的!”
武甲耐心解释道。
“趁其不备?我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余小玉没有太多打斗经验,还是略微不解。
“你的身份就足以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恶人掉以轻心了,谁会对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有太多的戒心?他们只会觉着你手无缚鸡之力,轻松便能拿捏!”
武甲补充道,
“大道至简!而且无论这世间有多少杀人的方法,归根结底这便是最精髓的杀招!你这几招能到熟练就够用了!”
而且这些招数虽然看似简单,这也需要她这种专业者来指导,不然普通人就算知道这些地方,也无法达到攻击的效果。
“杀人的方法?这几招下去莫不是还会让对方死掉?”
余小玉一听又对这个“学武”有点犹豫了,她虽没出家,但是想到自己会犯杀戒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武甲知道这个妹妹机灵又通透,但终究经历太少,还是有太多天真,
“记住,这些招式一旦出手对方非死即残!若是到了生死危机关头情势危急时,你或者你在意的人的性命眼看不保了,那到时候你要不要出手,保还是不保?”
余小玉听完了武甲的解释慢慢琢磨,她越琢磨越深以为然,不住点头,“还是要出手的!我也没到那以身饲鹰的境界!”
武甲见她明白了一些,便继续嘱咐道,
“正所谓熟能生巧!我这一个月,是给你指导要点、教你下手诀窍!但要更成功地一招制敌,更终于的是你往后自己的练习!毕竟……”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懂了,多谢师父教诲!”
余小玉笑道。从武甲跟她说要出家后,她对武甲的态度松弛了下来。
如此半个月下来,余小玉总计去武甲那儿认认真真练了三个下午,到了第四次去练习的那天,却让她在武甲住的那屋内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东西。
“武姐姐,你这画的小人和周围的线条是什么?”
她好奇地看到了屋内桌子,上面摆着十数张绘制好的图案,那旁边标注的字迹,一看就没有经书那般写的认真。
“这是龟息秘法,修炼者以体内真气控制呼吸、心跳,最后出现气息停住、脉跳不动、近似龟兽冬眠的状态……”
“有何作用?和乌龟那样延年益寿吗?”
余小玉没有听说过,于是顺着名字猜测了一下。
武甲却点头道,
“不仅如此,此功练成后,修炼者还可以屏气数个时辰,形成假死之象,寻常检测气息脉搏的方法都检测不出来。我当时能从刑部大牢诈死逃脱,也是靠此秘法。”
“这世间真有如此秘法……那,我可以能抄一下这秘籍吗?”
余小玉听完满眼震惊,难以置信,最后这句问的还有略微害羞。
武甲瞧她这副模样,感到十分好笑,
“只可惜你未曾习武,并无内力,这个秘籍送给你也无用……这是给元朗的!”
“那武姐姐待元朗也挺好的!”
余小玉的眼睛亮亮的。
武甲见她一副小女子状,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向余小玉揭开元朗的伪善,
“这只是他救我出来的报酬罢了!我当年在前朝王宫死士营里习得的是更为高阶的秘法,所以武乙武卯两人一直以来都很想得到我的绝学……”
听闻此言,余小玉眼睛划过一丝情绪,却也并未有太多波澜。
她当时质疑过元朗救武甲的动机,虽然他给出了解释,其实她并未完全相信。现在再听到了武甲的坦白,她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但虽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心中还是因那元朗当着她面说出那番义正言辞的话而感到丝丝抽心的难过。
武甲见她表面情绪没有异常,又知她的心性颇为坚韧,于是一鼓作气地将当年的时候交代了个清楚,
“当时我们入暗卫营就是个肉弱强食的地方,你待的久了,不要说同情,连人性都没有了。
元朗当年被武乙武丁先后……欺侮过”
说到此,武甲斟酌了一下用词,顺便还观察了一下余小玉的脸色。
但奈何余小玉她未经人事,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只是以为寻常的欺负打骂,面色并未太多反应。
武甲见此便也没解释,略过此处继续道,
“他也曾向我求助过,但是我没有出手干预,就这样他忍耐了三年,直至在一次试炼中划断了武丁的脖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复仇。
暗卫营本不许自相残杀,但营长见他资质颇佳、性情坚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是罚了他三个月的枯井禁闭。”
虽然不知道那”枯井禁闭“具体的惩罚内容什么,但余小玉听完之后也大致也能明白,难怪元朗每每说及当年的那段经历,总是一种不愿细谈的感觉。
她喃喃道,“所以他后来毫不犹豫转身便出卖了你们……”
武甲对此只是沉默,不置可否。
自从开悟后,她感觉以前的愧疚也好、仇恨也罢,都是前世,与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干系。即使是曾经江文津对她的恩,自己之前的那一次濒死也算尽数报答他了。对她现在而言,现在还能让她有最后羁绊感的,只剩妹妹和余小玉了。
这日余小玉结束了一个半时辰攻击木头人的任务后,方才拖着酸爽的胳膊回到了济善堂。
但是,当她轻按胳膊着臂膀在那堂门口的大街上与一个男子逆向擦肩而过时,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虽然余小玉确定自己应该不认识他,但那心中直觉的不安与紧张,让她十分困惑。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下那人,但那人神色匆匆,也没发现她的异常,径直离开了。
余小玉百思不得其解,边走边回想:也许是印象太浅,或者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她回忆了好片刻,始终没能记起来明白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人。
“到底在哪里了……”
她自言自语道。
正当她回到了居住的院子里时,又迎面碰上了一脸喜色的陈楼氏,她看见余小玉总算回来了,便喜滋滋道,
“小汉子那义兄对他真的好上心啊,虽然人没在京城,但是早就在我们这济善堂内交代了人,这不听说他前段时间被老堂主揍了,今天祁王府竟还有来人看他了。”
陈楼氏感慨道,如果她收养了龚汉就好了,虽然是亲兄上了战场生死不知,但架不住他义兄对他这么上心啊,如果她能将龚汉过继过来,那这辈子,她便再也不用靠着在这济善堂里缝军衣干杂活才能活下去了。
祁王府?龚尚?
完了完了,余小玉记起来那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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