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将军,冷清帝王,忠犬太医,统统爱上我。”穿着粉色寝衣的萧大喜碎碎念叨,小身子往软软铺着合欢鸳鸯锦被的床上一倒,顿觉人生太美满。
元延之这个不知好歹的浑球儿,但长得真是不错,高鼻深目,唇红齿白……萧大喜掀起被子捂住发红的脸,燥热,哎,这该死的爱情。
睡到第二天的萧大喜才发现,自己的燥热……好像是受了风寒。
“咳,咳,好热。”萧大喜一边咳嗽,一边腹诽:这副鬼样可像极了话本里中了下流药的女主。嗯,这时候,就该有男主出来给女主解毒?
“萧大喜?”天边飘过一道清冷冷的声音。
萧大喜差点没一口气上来噎死,这么巧,天赐仙人男主?
男主隔着似乎就站在她床边,萧大喜大睁了眼,却也看不太真切。
“诶,是我。”萧大喜想起话本里看到的,学着女主角娇滴滴的嗓音答应,“奴家等你等得好惨啊。”
“萧大喜。”男声尾音下沉,给苏大喜很有些压迫感。
“好冷啊。”萧大喜冷得想哭,嘟囔着,“富丽,金碧,玉钏也不知道溜哪去了。”
“被子在哪?”仙人言简意赅。
“在……在梳妆台旁的柜子里。”萧大喜颤巍巍探出手指了指,“喏,就在那。”
接下来,萧大喜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翻箱倒柜声。
“没有啊。”仙人大喊道,相当斯文扫地。
她小时候,一家人还住在山寨里时,她稍感风寒,都是要阿娘抱着,阿爹蹲那儿烧火炉。现在她的病那么重,看东西都看不清了,却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样想着,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
“你哭什么。”仙人有些恼羞成怒。
“我冷,我好冷。”萧大喜嗷呜嗷呜哭着,“我好冷!”
“你啊。”她听见仙人咬了咬牙,下一秒,她的身边就多了个热乎乎的活物?
“可是,”萧大喜凑在仙人的耳边道,“我还是冷。”
“你……”仙人磨了磨后槽牙,就在萧大喜暗悔自己话多时,仙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这样不冷了罢?”
“好——好暖和。”她闷闷道。
“暖和就睡觉。”仙人腾出只手捂上她眼睛,“快睡觉。”
“我阿娘以前都给我唱歌哄我睡的。”萧大喜认真道,“我教你哦,软猫猫,暖猫猫,困困猫咪,咕噜 噜。”
“你……”仙人似乎已经忍无可忍,萧大喜已经感觉到环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道在加重。
“好罢。”仙人妥协了,学着她的样子唱到,“软猫猫,暖猫猫……”
“诶,你五音不全诶。”苏大喜又探出脑袋。
“快睡觉。”仙人狠狠将她的脑袋塞回了被子里,“一身毛乎乎,哈哈猫咪……”
仙人不愧是仙人,身上有股好闻的淡淡的香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唔,你好香啊。”
不待满脸黑线的仙人回答,萧大喜已沉沉睡去。
待萧大喜幽幽醒转过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之时。
她揉揉沾满眼屎的眼睛,清醒许多,眼也看得见了,枕畔的人不见了,只有那缕若有若无的幽香,还在提醒着萧大喜,你,和一个仙人,睡过了。
“啊啊啊!”萧大喜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阿蘅告诉哀家,皇后病得很重。”太后就着蘅姑姑的手,一双笏头履踩得掷地有声,“不想皇后精神竟如此之好?”
萧大喜嘭地直挺挺躺在了床上,咳了几声,以虚虚的口气道:“姑姑来了,未曾远迎,大喜该死该死。”
“少装蒜。”太后捏了捏萧大喜胖乎乎的脸蛋,“听说皇帝今早来了?”
萧大喜有些心虚:“没……没呀,元延之那个浑球儿,躲病气还来不及呢,他会到我这来?”
“是这样吗?”太后猛地靠近萧大喜,压低了声音道,“宫里可传遍了,皇帝同皇后圆房了。”
“圆?房?”萧大喜一字一顿,这两个字分开来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圆是圆圆的武大郎烧饼,房是可以睡觉的地方。可合起来她就摸不到头脑了。
圆房?圆房是什么?圆圆像武大郎烧饼那样可以睡觉的地方?
太后看着萧大喜一愣一愣的模样,顿觉有些好笑:“也没什么好害臊的,寻常夫妻都是如此,何况帝后深荷社稷,理所应当为传宗接代努把力。”
照太后的意思,和她睡觉那人,难不成是元延之!
她刷的红了脸,他还抱住她,他还给她唱摇篮曲……
“啊!“她躲回了被子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子里还有股年轻男子特有的那种青草般清甜的味道,萧大喜越想越害臊,又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少年夫妻玩性大也是正常。”太后笑道,“只是下次切不可再白日宣淫了。”
“这元延之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呀。”萧大喜嘀咕着。
“后妃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太后缓缓吟道,“怎么,要你背的礼记看到哪里了?”
“嘿嘿。”萧大喜打着哈哈,“姑母站久了,累吧。富丽,快去给太后斟杯水来。”
“太后不喜欢西湖龙井,也不喜欢大红袍,记得泡六安瓜片。”萧大喜跳下床,“富丽这个蠢笨不知事的,儿臣去去就来……”
“站住。”太后照是笑眯眯的,却带了点不怒自威,“校书郎查封京城邪书时,在一自名为:京城笑笑生的浪荡子家中,竟逮着个宫婢,也叫富丽。”
“太后!”萧大喜扑腾跪下,“儿臣知错了,求姑姑放过富丽,富丽她……她只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罢了,您要罚就罚儿臣。”
“罚你?”太后涂着蔻丹的素手勾起萧大喜圆圆的下巴,“哀家可不敢,你是齐国的公主,又是魏国的皇后,身份尊贵无匹。”
“这次你与皇帝处得不错,哀家且先放过你们。”太后放开萧大喜,轻柔地替她盖上被子,“不过那些淫词艳文,哀家可先收走了,要是你与皇帝能让哀家满意,哀家就还给你。”
太后的声音宛转如珍珠,端的是温柔可亲,落到了萧大喜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
“不要啊!”萧大喜哀嚎。
“怎么,你不心疼富丽那丫头了?”太后挑挑眉。
“是,姑母圣明。”萧大喜擦擦鳄鱼眼泪,立刻转悲为喜,“儿臣定遵姑母旨意,改过自新。”
“这才是好孩子。”太后拍了拍手,就有小宫女端上碗黑乎乎的汤汁,“太医院的圣手阮院判亲自开的药,趁热喝了吃,来,哀家喂你。”
萧大喜一边吞咽着太后舀起的汤水,一边在内心嘀咕:打一巴掌再给颗蜜枣,这把戏没人比姑姑玩得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