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到了半夜三更,何锦欢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贺美兰的身后在街上走着,贺美兰披了一个披肩。夜里总是要比白天阴冷许多,贺美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身边跟着个何锦欢的缘故她感觉今天似乎比秋夜还要冷上几分。
穿过大街与小巷何锦欢跟着贺美兰来到了他熟悉的地方,段家,终于到了。
何锦欢站在大门前,他垫脚抬头向院内望去,无奈他太矮墙太高看不到里面,他敲了两下门吵醒了院内的司阍,那司阍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他续了一个山羊胡头顶光溜溜的在门前的灯笼的照耀下越发的锃亮。
司阍被吵醒了显然不大高兴,他拉着个脸想看一看是谁这么不长眼,这么晚了跑到段家来。等到他发现此人是何锦欢的时候他立刻精神了。
“哟,何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我们家大爷找你都快找疯了。”那老头声音沙哑一口浓重的乡音让何锦欢一时半会没理解他所说的意思,想了许久何锦欢才明白他说了什么。
何锦欢轻咳了一声故作严肃的看着那老头:“既然这样那还不快让我进去了?”
司阍二话没说立刻就放行了。在何锦欢身后的贺美兰停下了脚步,何锦欢转头:“你要跟我进去吗?”
“我跟你进去做什么?”
何锦欢一时无话可说,他走到了贺美兰的身边抱住了贺美兰:“我过两天去看你。”
“别,你别来看我。”贺美兰推开了何锦欢:“你现在是鬼可不是人。你再也别来看我了,我过得挺好的,你,我看你现在也不错,我们就这样分开吧。”贺美兰由心而言的说了一句。
何锦欢自然不会就这样离她而去,他对贺美兰笑了一下:“那美兰你走吧,我过几天看你。”说完这句话还没等贺美兰走呢,何锦欢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先转身离去了。
站在门外的贺美兰很是无奈却也只是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扬长而去。
何锦欢不容迟缓的走到了房子门前,只见房子的玻璃上透露出了淡淡的黄色光芒,里面还有人没有睡,何锦欢停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去,他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那扇大门被何锦欢推了一个小缝隙。
还没等何锦欢看进去呢就听到了三四个女人的笑声。何锦欢做贼一般看着屋子里面的情形。
在大厅段振河正用一个黑布条蒙住了眼睛,在一旁有四个身着华丽旗袍的女人,她们个个都婀娜多姿美若天仙,是本埠很有名的四位美女,能把她们聚齐何锦欢非常羡慕。
她们有的手拿小扇有的手拿手绢一个个嘴里都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段振河则是很享受的站在原地最厉害念念有词:“我的小宝贝儿们啊,你们可要注意一下我来抓你们了。”
那几个女人在段振河的身旁来回的躲窜着,段振河一扑就扑到了一个女人,他抱住了女人就不松手在她的身上乱摸了一把然后奔着女人去了,一边揉着还一边说着:“这手感,是月儿吧?”
“讨厌啦,大爷,你真坏。”那女人好像并不在意这样,她逃脱了段振河的怀抱段振河就继续抓着她们。
何锦欢站在一旁看的直咬牙,这段王八蛋,是吃了大补药吗?一下子玩这么多女人?
何锦欢如幽魅一般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屋子里,他站在那些女人的身后看着面前这个害他丢了玉佩的混蛋。大半夜人人都睡觉了他们竟然还玩的这么开心。何锦欢不知道段振河一直以来都是怎么过的日子,他没想到的是段振河过日子的状态比自己还要颓废,还要纸醉金迷。
女人们似乎并没有看到站在不远的何锦欢,她们只顾陪着面前这位大爷玩乐了。
段振河伸手摸着前方,女人们灵巧的躲开了,他那一双大手径直就朝何锦欢奔去了。当他碰到了何锦欢衣服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从指尖传来的阴寒之气,但是他并没有在意那气息,他一把就死命的抱住了何锦欢好像他要把何锦欢揉进自己身体一样。
何锦欢没说话他想逃走,可是刚转过身就又被段振河从后抱住了:“哎,小美人儿,你要跑哪儿去?”段振河呼出的湿润的热气扑打在了何锦欢的耳边,淡淡的酒味甚至沾染在了何锦欢的身上。
何锦欢睁大了双眼却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来都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他上下其手!
下一秒何锦欢就感受到了玉佩的气息,那玉佩让他没了气,也让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能感受到那玉佩就在身后那人心口的位置。他与玉佩相互吸引,甚至快要粘在了一起。
一旁的几个女人看到了段振河抱住了一个陌生男人之后全都没了笑声,她们几个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该提醒一下那个花天酒地的军官,可是她们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何锦欢感觉到那双粗糙的大手正在自己的腰间来回的摸索着,一边摸段振河的嘴里还说着话:“宝贝儿,你的身上怎么这么重的香烛味儿?你的骨架怎么这么粗?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了?哎,让我摸摸你的奶......。”段振河说着就一路向上狠狠地双手揉了一下何锦欢的熊,段振河摸了个空然后何锦欢彻底的炸毛了。
何锦欢转身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段振河的脸上,段振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何锦欢大喊了一声:“无耻之徒!”
“你他妈的,胆大包天了!”段振河怒声喝道,随后他胡乱扯下了自己的眼罩。
摘下眼罩后他看着何锦欢正一脸怒意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何锦欢不高兴可是段振河看到了何锦欢后还挺高兴。他一把就抱住了何锦欢,他在何锦欢脸上叭叭叭的亲了好几口,唾沫星子亲了何锦欢一脸,还差一点就亲到了何锦欢的嘴,何锦欢嫌弃的用手使劲的推着段振河的脸颊,如果他是个人现在恐怕要恶心吐了,被一个男人亲,这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次经历的事情。幸好他现在不是人,不然自己就要一辈子都过着被恶心的日子。
一旁的女人都以为这位段大爷疯了,被打了一巴掌还乐得合不拢嘴的想必也只有这个性格奇怪臭名昭著的段振河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吧?
段振河没有松手反而是越抱越紧,何锦欢甚至能感受到段振河从玉佩传过来的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他仿佛感觉自己也有了早已消失不见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跳和面前的这个人是相通的。
段振河不愿意松手何锦欢也就放弃挣扎了,段振河又搂又抱的和何锦欢好一番亲热:“你跑哪去了?这些日子我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何锦欢冷笑了一下:“我可没看出来啊,你在这里花天酒地的样子,可不像找我找的快疯了啊。”
段振河看着何锦欢那张小脸就有着说不出来的喜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几天下来他对何锦欢的思念仿佛日益加重,如果再看不到何锦欢他自己就真的有可能疯了。也许真的像何锦欢说的那样自己不把玉佩还给他就会爱上他。但是现在看来他真的不准备还给何锦欢了,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何锦欢了。
段振河就像是哄孩子一样把何锦欢捧在手里:“你嫉妒了?”
何锦欢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并不想和这个老王八蛋说话。
段振河真以为何锦欢是打翻了醋缸子跟自己生闷气所以他当即就把那几个女人哄了出去,那几个女人看到这个情景也不敢留下全部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何锦欢与段振河,段振河不准备松手,他在何锦欢的身上来回的摸索着,何锦欢被他摸的心里直发毛,他很害怕这人下一秒把自己给扒了。
匆匆忙忙的何锦欢挣脱了段振河的怀抱,他看着段振河挑明了自己为什么会过来:“我的玉佩,你已经拥有好几天了,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玉佩?抱歉,恐怕不行。”段振河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然后悠然自得的坐在了那张大沙发上。
何锦欢跟了过去他一屁股就坐在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为什么?”他问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神也是冰冷的很,段振河看了一眼何锦欢的模样只觉得对方那自认为严肃的样子可爱的很。
段振河从铁质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根香烟,他点上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霸道?你个死丘八,下地狱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你就等着被鬼差扯到十八层地狱下油锅吧。到时候把你炸的外酥里嫩的,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了。我呸!”
听着何锦欢满嘴诅咒的话段振河心里却比蜜还甜,他这样不禁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被虐狂。
段振河手里夹着香烟打量着何锦欢,何锦欢依旧是那一套黑寿衣穿在身上,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在灯光的照耀下何锦欢五官深邃,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了眼眸之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
何锦欢身上那红布兜子格外的显眼,段振河有些好奇,上次见他还没有这东西呢:“那里面是什么?”
在何锦欢的眼中段振河问出了这句话就犹如蛮横暴戾的土匪一样,把他的宝玉抢走了还要再抢走其他的东西。何锦欢自然不会把那尊女铜像再傻傻的奉献给段振河。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布兜然后双眼呈现出了一个防守的姿态。
何锦欢冷着脸淡淡说道:“无可奉告。”
段振河笑了一下把烟灰缸拿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弹了弹烟灰:“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何锦欢看着段振河他思忖了许久缓缓开口:“我不走,只要你把我的玉佩给我,我就不走。”他说完就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想我走嘛?”他问着。
段振河快烧完的烟夹在他的指尖,那一瞬间的慌神差点没让烟烫到他:“我当然想留你,不过,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何锦欢没有什么耐心,他扯出了一个笑容:“说吧。”努力压着自己的性子。
段振河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他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我在想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明天要出一趟门你会跟我走吗?这一去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如果你能跟我去……。”段振河想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再回到这个地方我就把你的玉佩还给你怎么样?”
何锦欢听后自然是不乐意:“你怎么会这么小人?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凭什么我还要跟你走一趟?”何锦欢站起了身来,他想打段振河一顿,可是还没等他出拳头呢,整个屋子里的灯全都灭了。
何锦欢愣了一下,他感受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只听到外面狂风四起,乌鸦的声音叫得人心里直发毛,何锦欢向窗外看去,只看到窗外升起了一阵黑雾,阴森的红光从黑雾之中透露出来,铁链拖在地面的声音刺耳欲聋。
何锦欢暗叫不好,他拉着段振河就向宅子的后门跑去,段振河还没搞明白情况呢,就已经被何锦欢拉到了后门,段振河看着那个突然出现自己家里的人很是生气:“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随便就进到了老子的家?这个老赵,看我明天不把他开除!”
何锦欢看着身后磨磨唧唧的段振河但觉怫然不悦:“喂,别墨迹了,快走!”
只感受到后面的阴风越来越近段振河也不敢怠慢,他跟何锦欢来到了后院。
何锦欢急忙想逃跑,段振河感受到了何锦欢不安的心,他拉着何锦欢跑到了围墙边,不幸的是这里没有后门,何锦欢三七二十一就抱着墙边的一棵树爬了上去,他刚爬到一半就看到段振河已经翻到了墙上。
何锦欢看着身手矫捷的段振河心中很是嫉妒和丢人,他爬到了树干上然后直接跳了下去,幸好他已经不是人了,不然从这大树上跳下去他非得残疾不可。
何锦欢护住了背包然后气喘吁吁的看着身后的段振河,段振河张口想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先被何锦欢抢了话:“我跟你去,立刻,马上!”
段振河看着如此爽快的何锦欢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儿:“真的?行,我们明天就走。不过,刚才的那是什么?”
“你想知道?”何锦欢看着段振河,段振河点头,何锦欢一双大眼睛转了一下然后心生一计,他立刻露出了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他是鬼差,专门抓鬼下地狱的。”
何锦欢其实不怎么恐怖,他是被人用枪杀死的,死的时候也没有多可怕,现在看起来也就是脸白了一点,阴森恐怖了一些,头上的那个弹痕掩盖在头发里完全看不到,也就谈不上可怕了。
段振河点头,他显得很冷静:“哦,我段振河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到过鬼差呢,今天见到了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何锦欢听到这句话眼角抽了一下:“你这人,脑子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