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能导引擎低沉的呼啸声在耳边环绕，近百架全副武装飞空艇，以阵型排列缓缓靠拢，各类武器将牢笼中的目标牢牢锁定。

精通魔法的修士们迅速进入到战斗位置，他们表情肃穆周身灵能激荡，在距离水之牢笼数米远的距离围成一圈，准备施展联合魔法。

地面队伍手脚很快，他们想要趁着怪物被困的宝贵时间，尽快在教堂废墟中搜救伤者，但崩坏倒塌的石块大大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进度。

有的伤者被压在废墟下面动弹不得，他们微弱的呼救声几乎淹没于战场的嘈杂之中，还有些人较为幸运没有被埋，但是被爆炸波及，断胳膊断腿肚子裂开的人不在少数。

“...来人啊，救命啊...我被埋住了，谁来救救我？”

“我的腿！我的腿啊！没知觉了...断了...断了...”

“医疗兵！医疗兵在哪？快来救人！”

“他的肠子流出来了，赶紧把伤口摁住！”

我放出神识，很快在人群中找到黑翼。

惹眼的金光由远及近，那是班施展神圣魔法「光明之翼」所发出的光亮，他手持神圣魔导书，背后张开三对洁白羽翼，白底金纹的牧师袍上不断有金光浮动。

“海因莱因，尽量抓活的，那东西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或许我们能得到很多有用的情报。”魔导书在班的手上打开，书页快速翻动，无数闪烁金光的符文从书中涌现，“今日我神圣教廷所受到的耻辱不会就这么算了，定要叫幕后黑手付出成倍的代价！”.

两个大佬赶来，我便不再停留，朝二老拱手作揖后，转身离去。

……

“快来帮忙！这下面有几个学生，有人大量失血！”一名军士在废墟的某处发现被埋的幸存者，但他修为太低，无法挪动垮塌的楼板，只好大声求援。

“小心，让我来！”

黑翼闻声赶过去，点亮御物符，将废墟上大块的碎石尽数移开，露出了下面的空间。

下面压的不知道是第几层，不大的空间内，十多名身穿见习修女服的女孩蜷缩在一起，衣物破烂浑身沾土，虚弱疲惫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其中有两个女孩被钢筋刺破身体，鲜血流了一地，许是时间过长，身下的血已经凝固。

女孩们被军士们救起，情不自禁哭泣起来，眼泪淌过沾满灰土的脸，留下一道道灰色痕迹。

黑翼把她们的脸挨个看一遍，没有发现席雅，不禁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向下一处废墟走去。

我落到黑翼身边，问道：“如何？找到没有？”

黑翼摇头，低声说道：“没，废墟的范围有点大，好多人被压在下面，只能慢慢找。”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急，咱俩分头行动。”

……

海因莱因漫不经心瞧了班一眼，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你说的很轻松，可这玩意儿的力量深不可测，恐怕接下来将会是场恶战。”

“别太担心，我此次过来已做好完全准备，况且战神殿、理事会都来人了，解决它并不会太难。”

“是吗？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对付那怪物的办法。”

“海因莱因，咱们多年未见，此番重逢着实让我有些惊讶，你的气色看上去远不如当年啊。当初面临抉择之时，你若能听我一句劝，恐怕会登上更高的境界，而不是窝在一个小小的修行部做吉祥物。”

“当年的事情现在还提起干嘛，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我很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位居中央委员会的重要人员因为买凶杀人锒铛入狱，红石银行执行理事非法挪用银行资产潜逃国外，你为了这样腐败无能的政府如此付出真的值得吗？”

原来他们两个是相识很多年的老朋友，曾经因为某些原因分道扬镳，而班似乎想要劝说海因莱因跟他一起离开，只不过海因莱因没有跟他走，班虽很遗憾但也能一个人上路。

都说世事难料，曾经的好朋友分开以后，分别走上各自的道路，许久之后再回头看望过去，不禁感叹的命运的多桀。

牢笼中的怪物不断扭动身体，大量触手从身体中分裂出来，似是虫子般在水中上下游动，搅出一道道泡沫，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枷锁。

海因莱因轻吟出几声含糊不明的音节，手中的魔杖挥动间释放出更多的灵能，巨大的水球中向内的压力猛增，眼睛可以直观辨别出怪物的身体因为强大的水压而逐渐扭曲、变形，很多分裂出来的触手被迫重新回到主体中，原本鼓胀的身体轮廓开始逐渐变小。

“这里是我的家，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我都难以割舍，至于那些所谓的名和利，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你说话的语气还是没变。”

“班，叙旧的话咱们稍后再说，我想问你，对于此次事件，你怎么看？”

面对海因莱因的问题，班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短暂的沉思。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有没有可能，那名身穿盔甲的神秘男人并未走远，而是躲在某个地方观察这里，以确认他们的行动是否达到目的？

都说百分之九十的罪犯都会再次回到犯罪现场。

而那个不同于一般罪犯的神秘人，把罪恶当作信仰的恐怖分子，又怎么会在演出还未落幕的时候，率先离场？

想要印证猜测，教堂外结界尚未破开之前那些可怕、诡异的黑色物质忽然自行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明。

海因莱因俯视脚下的大地，眼睛微微眯起。

他通过灵讯呼叫奥格尔夫。

“奥格尔夫，我想到一点。”

奥格尔夫马上回话：“希特凯威斯先生请说。”

“我觉得...那个神秘男人并没有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故意消除屏障，并在救援部队抵达后故意现身，却没有提要求，也没有表明自己的原因。所以我猜想，这件事从头到尾应该只是一场测试，或者说...”

“实验...对吗？”奥格尔夫反应很快，马上就意识到海因莱因想说什么。

“没错，如果是实验的话，就需要观测实验成果，如若不然，无法得到有效的实验数据，就无法判断实验成功与否，所以他们需要人留下来确认结果。”

“真是好大胆子！他们是在挑战一个国家的威严！此时不逃，难道不怕被抓吗？”

“很简单，灵网。现如今是大统一灵网时代，高效、快捷的信息交互，使得人们越来越依赖灵网，对方想要获得第一手资料，就必须使用灵网。”

“可问题是，灵网数据异常庞大，短时间内如何筛选有用信息？”

“我问你，有什么方法既能掌握现场情况，又能不暴露自己？”

海因莱因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驱散了奥格尔夫心中的迷雾，答案显而易见——无人机。

无人机是机械体，只依靠微弱的灵能就能驱动，而且可以依托灵网进行远程遥控，隐秘性很高。虽然无人机很难逃过高阶修行者的神识，但放在血火交织的大背景下就大不一样了。

此刻盘旋在教堂广场上空的无人机数量超过百架，谁也无法确认其中是否有恐怖分子所控制的机体。

“通知部队，让所有的无人机暂时停机，而此后混迹在其中仍能正常运行的无人机便是他们的眼线，届时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对方。”

“你有多大把握？”

“多大把握我不敢说，但是我认为此次恐怖袭击绝对不是个人能够做到的，背后一定存在一个庞大的组织，所以肯定少不了观测员，能找到对方的观测员，离幕后黑手也就不远了。”

“可万一那些恐怖分子真的离开了呢？”

“就算没抓到人，能找到线索就行。”

“好，我现在就吩咐下去。”

诡异的黑色物质再次出现，海因莱因的水魔法无法继续对怪物造成伤害，大量的水被怪物吸入体内，旁边的班随即出手。

他手持魔导书，一手抚胸唱诵咒文，闪耀着七彩霞光的魔法阵在他背后浮现。

嘹亮悠扬的圣歌于当空回响，璀璨的金色光晕在空中交汇、凝结，幻化出人形轮廓，当金华散去，一名背生双翼身穿白裙手持圣枪的女性天使出现在空中。

天使举起圣枪，令人双耳发麻的低沉嗡鸣荡过四周，伴随强烈的能压，空气渐渐凝固下来不再流动，极度压抑的感觉让我非常难受。

轰隆隆隆...

暮然间，闷雷滚过天空。

漆黑的天幕被亮光刺破，万丈金华倾洒下来，犹如一轮太阳，将天空、大地，以及地面上的人和建筑染上一层薄辉。

噼啪——

巨大的金色帐幕之下，无数炽白的雷电穿梭、交织在一起搅动苍穹，刺眼的华光使人无法直视，宛若传说中神明降下神罚。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想起一段往事。

「禁咒魔法·神圣雷霆」

这是一个令人世代称颂的魔法，因为在第一次屠龙战争中大放异彩，而被载入史册，也正是因为它，引导神圣教廷强势崛起，进入黄金时代。

“先生，我们已经下达命令，现在开始关机。”

“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

“找到了！果然有两架无人机不受控制，依然完好运行。”

“能否找到控制他们的人？”

“呃...有点困难，根据灵波探测，我只能给出大致的方位。”

“没关系，告诉我方位就好。”

“方位在105到135之间，距离大约1200米。”

……

        魔法师军士释放出浮空魔法，将废墟中间部分的土石碎块全部移开，我和黑翼脚踩狂风一跃而出，化作风驰电挚的残影，几秒钟时间将下面的幸存者挨个救出。

        两人都听到了频道里的对话，我顺着黑翼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耸立着数幢高楼。

“阿雪，能找到准确位置吗？”

“放心吧，交给我了！”

「神魂术·显神」

在灵能在体内疯狂运转的瞬间，天地之间失去颜色变成了粗糙的铅笔画，所有有形的物体均变成奇形怪状的线条，散发出幽蓝之光的星星点点聚拢在一起形成无数只燃烧的烛火，杂乱无章的红线从蓝光中穿出，将所有的烛火连在一起。

我的神识仿佛坐上了筋斗云，沿着红线快速掠过战况激烈的教堂广场，与街角警戒线外执行任务的士兵擦肩而过，钻进电灯损坏亮暗交替的写字楼走廊，跃出大楼后爬上数百米的高度，最终停在楼顶的停机坪。

有两个人趴在那里，正在用手持的望远设备观察这里，他们裹着魔法斗篷处于隐身状态，即便是从他们身边走过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既然找到了，就给老子躺下吧。

“黑翼你先在这里帮忙，我去去就来。”

「方寸术·御空神游」

我跨越数千米距离的瞬间，突然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用术法破坏掉魔法斗篷的同时，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般向他们打招呼。

“呦！”

一男一女两个人身体僵硬，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