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呢在村上其实有点名气,因为他会点外气手段,我们这里把它叫阴阳师。
阴阳师别说在我们村了,在我们整个县城都找不到几个。所以爷爷很受人尊重,而我呢从小通过爷爷这样的职业一直不缺吃喝,而且有吃不完的零食跟花不完零花钱,直到现在我也是有花不完的零用钱,这就是我一直没有找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从小在我的印象当中,村子里的红白喜事爷爷一般都会被人请去。
红事呢是喜事,没有什么说头。可是白事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白事,除了上学我经常跟着爷爷去过世的人家给料理事,跟着爷爷我受到了不同的待遇。
这时候我感觉爷爷很让我神往跟敬佩。每当村子里有老人去世,就有过世的人家来我们家来请爷爷。来的人呢不能进大门,一般要在门外跪下来磕三个头,然后带着礼物吧请爷爷出来,当然拿礼物的事就属于我啦。
长这么大跟着爷爷在村子的经历让我记忆最犹新的一次是我们村子的小军他爸出的事,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事情是这样的,村子里有一个年轻人在外面打工,因为在工地上干活不小心从高架上摔下来摔死了。
那天天还未亮我家院门口的木大门就被人狠狠的敲着,我从熟睡的梦中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看见爷爷起来穿上衣服下了炕,从大门方向走去。
我呢,此时也被这样一搅和顿时睡意全无,于是索性就爬在窗户瞅了起来。
只见爷爷走出房间,把院子的灯泡打开,然后走到院门口两手拉着木门拴把院门咯吱打开。
我爬在窗户前透过微亮的天色看见门外站着村长跟一个约为16岁左右的孩子,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村上的小军。只见孩子穿着一身白色孝卦头戴孝帽手里提着一瓶酒跟一条烟,两只眼睛发红的在村长后面哭着抽搐着。
村长看到爷爷打开了远门,然后急匆匆的一个跨步从院门槛跨了进来握着爷爷的手激动的说道:“张叔啊,不好了,小军他爸在城里干活不小心出事了人没了,明天就从城里拉回来。孩子妈已经哭晕了好几次躺在炕上起不来,什么事也指不上。他爷爷呢,更不用说,年事已高已经什么都不太知道了。”
“所以请你过去要给料理后事啊,村子里的其他邻居我都一一通知了,该避讳的避讳,该帮忙的帮忙。”
村长说着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小军说:“小军,快给你张爷磕头。”
听完村长的话小军赶忙跪在地方给爷爷深深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把手里的烟酒递给村长,意思让村长把烟酒转交给爷爷。
爷爷见状说道:“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啊,小军才这么大,他爸才不到五十岁啊,也真是可怜,真是不幸啊。既然这样,这烟酒我就不收了给孩子拿回去,出事费也就不提了。”
说完爷爷又顺手把村长拉到院子一边角落悄悄的给村长说“你也知道年轻人过世他不像老人,老人过世其实多半属于喜事,寿终正寝。可是这还是异死他乡,如果一切顺利咱啥都不说了,可是如果入殓不顺利有的是麻烦,这个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村长听到爷爷的话眉头紧锁,接着双手凌乱的在身上摸索了一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递给爷爷,爷爷摆了摆手没要,索性自己点了起来。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年龄不太大的人客死他乡是多么不太好的事。
村长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又意味深长的从口里吐出一缕过肺的白色烟雾,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手指本能的弹了弹烟灰,紧接着对着爷爷说:“我知道事情的复杂性,所以还要请张叔费心了。”
爷爷又摆了下手说道:“谈不上谈不上,一个村子的邻居谈不上费心,我只是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那就赶请张叔赶紧收拾收拾随后就过来,我跟小军就先料理其他事了”。
村长说着就跨出了远门朝爷爷做了个揖,跟着小军在微亮的夜色里消失在了我家门前的小道上。
我家院子不太大加上我听力特别好,所以村长跟爷爷的对话我几乎听到了耳朵里,此刻我也不知道咋滴,脑袋几乎清醒透彻,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了起来。
爷爷呢站在院子里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挂着星星的天空,然后背着手从院里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