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里的某处较高的戈壁上,一直关注着西河堡动向的燕云红与姜大业等人,站在上面远眺着辉煌如曜日般的西河堡。
“来了。”姜大业自语着,显然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北原妖族的动向,才蛰伏到离西河堡不远处,这片被叫做西山的戈壁中的。
“姜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妖族围攻西河堡吗?”燕云红虽然这么说,但她脸上的担忧,所有人都知道是为谁而生的。
不过听了她的话后,大部分流匪都深以为然,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人族,难道真就坐视妖族大举进攻人族边关?
姜大业知道他们的心情,也知道燕云红心中的忧虑,可同时他也清楚,他们这点人马,要是冲上去,还不够前方的妖族大军塞牙缝呢。
但是,如果因此就打了退堂鼓,他姜大业还有何脸面号称西漠十虎之一?
“目前来看,西河堡应当无恙。况且,有西北大营里的那位在,也用不着我们出手。”姜大业沉吟道,“我们静观其变吧,该出手时,还望众位兄弟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摒弃前嫌与大夏官军共抗妖族。”
“那是自然。”好些个曾不止一次,与大夏边军对抗过的流匪连连附和道,有些甚至是从边军手中死里逃生过的。
姜大业点点头,环视手下这三十几名兄弟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大家了。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何带你们猫在这戈壁里,那是因为...”
姜大业的话,听得一众流匪兴奋不已,使刚才稍显压抑的气氛,慢慢变得活跃了起了,纷纷摩拳擦掌地想大干一场。
......
胡星和金阳来到东门附近的地牢时,听见城墙外一阵嘈杂的叫嚷,原本等待着通关放行的商队,见到西河堡忽然开启防御阵法时,认为是针对他们的,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但当城头的守军告知他们,是妖族大军来袭时,又纷纷偃旗息鼓,没了暴躁的情绪,连忙收拾着行李就要连夜逃往西北大营。
而此时嘈杂的呼喊,不过是催促他人快点,或者哪样该拿,哪样可以丢弃的争论。
胡星跟着金阳的身后,听他对还在值守的卫兵道:“兄弟辛苦了。我们是奉丁兵长的命令,前来看看里面关押的配军浪来子现在怎么样了。”
“辛苦啥,大伙忙成这样了,就往在这干站着,啥事没有。”值守的卫兵见是金阳,倒了句苦水后,指了指虚掩的大门道,“你们自个进去吧。”
“谢啦兄弟。”
西河堡的地牢,几乎称得上摆设,胡星二人下来后,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草灰味,与油灯的烟熏味。
金阳下来后很识趣地守着通道口,称里面味道难闻,就没继续跟下去,“你自个下去吧,里面除了浪来子就没有别人,你看哪间房门锁着,他就在那。”
胡星没有多言,点点头径直朝里面走了进去,边走边轻唤浪来子的名字。
“老胡,这呢,我在这。”听见胡星的声音,浪来子马上凑到牢门上的小窗前。“你怎么来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胡星简单说明了一下外面发生的一切,看着浪来子问道:“今天夜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浪来子粗着嗓子低声道,“你们个个都这么问我,我倒想问问你们,我杀那小子干嘛?”
胡星啧了声,怒道:“我又没说你杀人了,我就是问你,你今晚没在城楼上的这段时间去哪儿了,都干了什么?”
“我没去哪儿呀。”浪来子边想边说道,“白天我们出城巡逻回来,在伙房吃完饭,我就跟着你们一起...一起...”
说道这,浪来子忽然说不下去了,他猛然惊觉,他竟然忘记了吃完饭后的事。
胡星一看他这副神情,不由回想起今天回来后发生的事,他记得吃完饭后,他们一帮人在校场休息,期间浪来子除了神色有些低迷,心事重重的,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这一整天,都没有遇见过朱艮时等人。
这事情越发显得扑朔迷 离起来,胡星也不禁有些怀疑,他心里认定的,这一切是朱艮时等人在背后搞鬼,是不是错了?
“那你今天吃过什么?或者遇见过什么人没有?”胡星继续问道,又怕浪来子说不清,补充道,“就是你一个吃过什么,或者谁比较可疑。”
“大家伙吃的都一样,我能吃什么?还有这一天天见的人,哪一张不是熟面孔...”浪来子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地说着,可说到这,他又一惊一乍起来,“啊!对啦。我想起来了,今天我从李元涣那里抢了只鸡腿。”
“鸡腿?”胡星闻言眉毛不由紧锁起来,可随即又舒缓了下来道,“不关鸡腿的事,被你抢了鸡腿的那只烧鸡,是李元涣给我准备的,晚上送到了城楼来,大伙都吃了。”
金阳当时还疑惑,为啥李元涣带来的鸡,少了只鸡腿,还以为是不是李元涣自己先吃了,感情是这货抢了的。
听到这,浪来子不由发起牢骚来,“对啊,那小子也他娘的真够偏心的,凭啥好东西都给你?我要吃还得抢,你是没看见,他当时那副神情,恨不得咬我一口似的。”
胡星无语地看着浪来子,大哥,我们在讨论案情呢,你这心得多大?还有心思吃飞醋。
“你是真想不起来了?”见没什么头绪,胡星也怀疑起来,浪来子当时像木偶似的样子,是不是真像朱艮时说的那样,不是被控制了,而是他沉浸在杀人的快-感里?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是装的,只是胡星把他想的太磊落太耿直了?
“嗯,真的。”浪来子点点头。
胡星质问道:“你就说实话吧,你到底有没有杀小奇?”
“我杀他干嘛?”浪来子吼道,“再说了,我到底为什么要杀他?”
“他说我们通流匪。”
“照你这么说,那你为什么不杀他?”浪来子瞅着胡星反问道。
“我杀他一个嚼舌根的喽啰干嘛...”
浪来子眉毛一跳道:“那不就结了,你都不会这么做,我为啥去干。我比你差,还是比你心眼小?”
“行了行了,知道了。就你心宽‘体瘦’的,你就在这躺着吧。我走了。”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胡星和他越聊越心烦。
“就这么走啦,多聊会儿呀,保不齐我有想起什么来也说不好。”见胡星转身就走,浪来子急忙把脸扣在窗上的铁栏里喊道。
“得了吧,您就安心坐着,安心等死吧!”胡星头也不回地说道。
“老胡,胡星,你他娘的别这么狠心...”浪来子的嚎叫响彻地牢,可救我二字,他硬是没说出半个来。
胡星和金阳走出地牢,心里愈发不得劲,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又或者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根本就没有完全的认知,一切都在慢慢失控。
此时的西河堡中,除了常赫所带领的巡逻队外,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着,与东门外还在呜呜泱泱的声音比,堡中一片沉寂。
可越是这样的沉寂,越是暗流涌动。
除却某些被吓破胆的怂货,正在密谋着如何在天亮前逃离西河堡外,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伙房后的僻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