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丝丝。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首诗。
我有两个发小,一个叫封印,一个叫付茧。封印是家长眼中的乖乖女,成绩优异,踏实肯干,但骄骄姨总对她不满意。付茧是矫情脾气,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但付阿姨就是宠着她。
懂事的孩子没糖吃,说的是封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说的是付茧。
简单来说,我这两个发小,一个憋屈一个作。
我虽然爱笑爱闹,但我绝对是三人中最漂亮最精明的一位。不仅在外表上,还隐藏在心里。
我七岁那年就看出了骄骄姨和妈妈对付阿姨的不满,并且加入了她们,不仅是为了帮助妈妈和骄骄姨,也是因为我讨厌付茧和付茧的妈妈。
但如何摆脱,我们没有头绪。
没有摆脱她们之前,我们必须忍。但我这种人不太会忍。甚至有一次,我们三人出去逛商场,站在天台上,我站在付茧身边,很想把她推下去。
你们问我为什么讨厌付茧?如果只是因为她公主病我就讨厌到想杀死她,那我也太不可理喻了。
很多事,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妈妈。
人越恐惧什么,就越会去尽力掩饰什么。
妈妈和骄骄姨为了掩饰她们对付阿姨的真实想法,对付阿姨万般迁就。为了照顾这个在单亲家庭没有父爱的付茧,她们常常让我和封印多多照顾付茧的感受。
虽然是伪装,可妈妈疼爱付茧冷落我的行为却是真实发生的。
付茧会受伤会害怕,我就不会了吗?我也是孩子,我也想让妈妈偏袒我,我也渴望母爱啊!
付茧是没有爸爸,我的爸爸何尝不是因为在国外做生意常年不回家。封印的爸爸在外省做生意,一年也就能回来两三次。都算生活在丧偶式育儿家庭里了,我们就不需要关心了吗?!
妈妈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不可能恨妈妈,我只能讨厌付茧。
我不能和妈妈倾诉,她会说我小心眼;我不能和封印倾诉,她太木讷,只会让我忍。我不能和任何人倾诉,又怕自己爆发,就找了一棵公园里的树洞吐苦水。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分开了,也没完全分开。万幸中的万幸,付茧小我们一届,我可以一年不用见她。
更幸运的是,付茧的成绩上不了我和封印所在的重点高中。
付茧那个傻子,将学业和恋爱本末倒置,只能花钱凑分,勉强上了一个普通的高中。
付茧遗传了付阿姨的恋爱脑,总以为学业不重要,说什么将来要嫁一个为她花钱的好男人。
先不说倚仗男人这种想法靠不靠谱。那些肯为老婆花钱的好男人,能看上付茧这样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的吗?那些男人又不瞎!
但还真有一个不长眼的。
一次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看见封印带着付茧到我们学校里来。听封印说,付茧是逃课来找我们玩的。
我们到操场上散步,封印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付茧就走过来找我聊。我烦得不行,但怕她向妈妈告状,就只能硬陪她聊。
我问,“一天天的逃课,你也不学习。”
“我不需要学习哦!我爸爸就要回来了,我想考什么大学就是他动动手指的事。”付茧说完还看了一眼封印,“学习好又能怎么样,优秀又能怎么样,这个社会比的是社交关系。”
我只想笑,一时不知道她是蠢还是笨。
再看看封印,一直面无表情,都不想搭理她。
一个男生跑过来找封印,说要补交一份作业。封印仿佛如梦初醒,便跟他离开了。
我就差伸出尔康手说别走!
真真真……真不仗义!
付茧就愣在原地,我的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知道了,她想恋爱了。
不出所料,付茧软膜硬泡地求我找封印,拜托封印去要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封印有没有在暗中撮合,一来二去,那两人竟然谈恋爱了。
那个男生叫楚睿华,要颜值有颜值,要成绩有成绩,怎么会看上那个长得不怎么样,成绩差,还有一身公主病的付茧呢?
难道是老天爷给了天才聪明的大脑和帅气的脸,又怕他被嫉妒包围,就夺走了他的慧眼?
哪有老天,都是人在作怪。
在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夜晚,我冲着公园的树洞抱怨完,正要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树林里的一对男女打得火热,我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看错。女生不认识,男生是楚睿华。
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楚睿华是虚有其表,饥不择食!付茧只是他鱼塘里的鱼。
我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将封印叫出来,讨论该如何将这事告诉付茧。
封印看了一眼我手机里的照片,表情很平静,说:“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
我问道:“印印,我们该怎么做,直接告诉付茧吗?”
封印愣了一会儿,摇摇头,“付茧现在可是在热恋期,我们直接告诉她,她不会相信的。”
“可我有照片,照片不就是证据吗?”
“她可以说是你修过的啊。”
“我……”
还别说,这还真是付茧能说出来的话。
封印温和地说:“丝丝,付茧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朋友,她那么喜欢楚睿华,你却告诉她她喜欢的男生是一个海王,她该多伤心啊。你忍心看她伤心吗?”
我忍心啊!我就是想看她伤心啊!她伤心我就痛快了啊!
但我不能说出来,只装成一副为姐妹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那我们也不能看她被骗吧!”
封印的声音依然很温和,“丝丝,你冷静一点。我们是高考结束了,可付茧正是高三复习紧张的时候。我们不能打扰她,就算要说,起码等一年。”
这封印是脑子坏了吗?为什么对付茧这么大度?!付茧可是夺走了我们的妈妈本该给我们的母爱啊!
算了,不能指望她。
我要了楚睿华的联系方式,跟封印分开后,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通过手机号加了楚睿华的微信,楚睿华很快同意了我的好友请求。
我去了一所酒吧,给自己点了一瓶酒。酒酣耳热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楚睿华的号码。
“喂?请问你是……”
“我是付茧的朋友杨丝丝,我想跟你谈谈,你顺着这个地址来就好。”
我给他发了定位,继续喝酒。期间有不少搭讪的男人,我礼貌地让他们滚,虽然我思想开放,但不会饥不择食。
“找我有什么事?”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背靠沙发,抬头看向他,五官俊俏清秀,白细条纹衬衫打底,外套黑背心,身段高而修长,拿着一杯龙舌兰,还真有点帅。
“坐。”我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楚睿华坐到我身边,手里的一杯龙舌兰递给我。
我拿过品了一口,放在桌上。
头有点重,估计是刚刚喝酒喝多了,我想重新靠在沙发上,却感受到背后被一双手臂扶住。
还挺绅士,怪不得讨女生喜欢。
我顺势靠在上楚睿华的肩膀,见他没拒绝,便问道:“你跟付茧现在怎么样啊?”
他又拿回龙舌兰,放唇边抿了一口,轻飘飘道:“刚吵完架。”
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了,酒劲儿有点大,“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你对我们三人做一个评价吧,从付茧开始,到我结束。”
楚睿华低头沉思,薄唇缓缓张开,又缓缓合上,“付茧刁蛮娇嗔,封印不知道,感觉她总是一副古板踏实的样子,你……”
我抬头,下巴抵在他的肩膀,期待他的答复。
他也看向我,“我还不够了解你……”
嘴唇上有温软的触碰,他口中的每个字皆点在我的唇上,“我想了解你……”
一团火在我们唇边燃烧,我回应了他的吻。
我因为思想开放且有过一段恋爱,所以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当楚睿华将我扶到酒吧的包厢里,将我推倒在床上时,我也没有挣扎。
他狠劲地在我身体里耕耘的时候,在我耳边说:“你比付茧好……”
竟然是在渣男这里赢过了付茧,真讽刺。
完事的时候,我划开手机,看到了付茧的消息。
“丝丝,你在吗?”
“楚睿华不理我了,你能过来陪我吗?我现在好孤单呜呜呜!”
我关上手机。
谁让你抢我妈妈,活该我睡你男朋友!
朦胧中,我看到楚睿华异常兴奋的表情,似乎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手机里的什么消息,应该是看到付茧找他的消息了吧。
他拍拍我,“钱我已经付过了,你多睡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疲惫地睡着了。
等我醒的时候,习惯性地拿手机,将近四十多条未接来电!一部分是付茧的,一部分是我妈妈的!
我正惊愕着,手机又划出一条显示是我妈妈的语音,我点开语音,就听见她的咆哮:
“你去哪儿野了!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赶紧给我回来!茧茧都哭成这样了!你这个闺蜜怎么这么不合格!”
楚睿华没去哄吗?
我连忙穿衣服,打车回家。我慌忙给封印打电话,她虽然不能帮什么忙,至少能帮我缓和一下。
在家门口跟封印碰头,紧张地走进家里。
“我……”
我在路上编好理由,正打算说出来。封印突然挡在我前面,说:“伶伶阿姨,是我带丝丝出去的,你别怪她。”
妈妈不好意思跟封印置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问道:“你们到底去哪儿了?也不能一个电话都不回吧。”
我求救地看向封印,封印丝毫不慌,不紧不慢地说:“伶伶姨,你还记得那个保送到重点大学的学姐吗?我跟丝丝不是即将上大学了吗?想向她请教一下经验。学姐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我们也为了认真听不走神,就把手机开静音放到一边了。没想到竟然耽误丝丝了,对不起……”
这理由好,比我在路上编的在外面吃坏肚子窜稀,又跑到洗手间里,信号不好接收不到消息的理由可好太多了!
封印!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天使!
妈妈露出笑容,“印印,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好事啊!以后再有这种请教经验的事,就多带着丝丝去。”
呵呵,要不是封印,你早就骂死我了。
我正要松口气,却被房间里一声哭喊打断。
付茧来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