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经历过很多诡异事件,但从袋子中抖出一条手臂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骇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它虽然是条手臂,但明显已经干透了,只不过是尸体的一部分,对我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从整体外形上看,这是一段带有手掌的前臂,是从肘关节那里被截断的,断口处平滑工整,应该是被某种利器瞬间斩断,且这种利器速度极快,因为断骨处并未有碎骨出现。
甚至让我怀疑,这可能是被电锯锯断的,但那里并未有割锯留下的碎末,这种怀疑显然站不住脚。
当我目光扫向手掌下面的手指时,脑袋里立刻出现一个疾病名词:马凡综合征。
患这种遗传疾病的人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蜘蛛指。
这条断臂的手指是卷握在手掌下面的,但它的指尖已经明显超过了手腕,如果按正常人手指与掌部比例来说,大约在一比一,那它的手指比例至少达到了惊人的1.5比1,在这样的比例下,“蜘蛛指”这个名字可以说既形象又确切。
随着我目光转向小臂时,我又开始否定了我心中想法。如果单看手掌的话,这绝对是一个患有遗传疾病的成年人。但,观察完手臂后就会发现,这条手臂的长度明显短于成年人,其长度不超过15厘米。如果将小臂和手掌分开,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这一定是条孩子的手臂。
若套用马凡综合征中的特征描述:四肢细长,蜘蛛指(趾)双臂平伸指距大于身长。光小臂这一项,就绝对不符合病症。
为了观察清楚,我找来客桌上的圆珠笔,小心把手臂翻转过来。从手指轮廓上看,五根手指同样是三节指骨,更加奇怪的是它没有指甲。
我不认为马凡综合征会让指甲消失,或许可能是别的原因造成的,例如被真菌严重侵蚀后的甲床。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疾病会让手臂变成这样,更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会将一条这样的手臂藏在灯罩之上。
我忙扯开黑色塑料袋,将其中剩余的物品,尽数抖出:一根铅笔、一本A6大小的笔记本。
我匆忙翻开笔记本,试图找到问题的答案。但显然笔记本的主人是一位外国人,一位使用英文作为主语言的外国人,从第一页的赠言可以得知,这是一位名叫迪恩·怀特的人赠给他的——致我亲爱的学生阿诺·伍德,愿你寻得真理的尽头。
除了第一页的赠言是工整的,后面全是一些潦草至极的单词,甚至多数还是重复的。比如“串联”“共振”“铁器”“金属”“木材”“塑料”“皮革”“玻璃”“岩石”“骨骼”……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见材料的名词,让我不由得怀疑这个伍德是在学习英语单词。
为了不放过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一页一页的翻看,当翻到后面,终于找到一些长句子的信息了,但当我读完后,大为震惊。
为了方便阅读,我将用伍德的视角去讲解看到的内容,另外这个伍德的行文实在差劲,基本上都是东一句,西一句,显然他不是为了让别人看懂而写的。从下笔的痕迹看,这些句子,有的中间甚至隔了好久。
所以反复阅读后,我进行了整理,但表达的意思并没有改变(括号内是我的注释)。
内容如下:
我终于找到了这里,怀特老师你说的对,这种现象真的存在!天哪,真的太神奇了。我感到很羞愧,不应该怀疑你,说真的,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彻底推翻你的推论,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应该怀疑你。这里充满了闪现,有太多的闪现了,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产生的,我想和共振有关系,对,就是你说的串联共振。等我!等我收集更多的资料,对,更多,我看到它们了,我要带你一起来研究!
(这段话占了一页纸,它和下一页之间,有一页被撕掉了。为了弄清他撕掉的是什么,我甚至用铅笔去拓印下面的纸,但伍德书写时,下笔很重,以至于出拓印出来的是一堆字母堆砌在一起的痕迹,完全是一堆乱码。)
我找出了出现闪现最频繁的房间,它们是1001/1104/1209。
我搬到了房间的隔壁。
我在房间里放了很多东西,似乎都不起作用,这种现象只做用于生物,我不知道怎么办,真希望你能在这里。在给我一个月时间,如果没有突破,我就先回去。
我有发现了,我想是频率,不同的材质需要不同的频率。我无法联系到你,我现在不能离去,我不知道这种现象会不会就此消失。
怀特老师,我遇到它了,或者说是她。但,我可能害了她,我不知道,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想和她交流,似乎她并不愿意,她似乎想跑,我可能破坏了她的仪式。
(这几段话和第一段,明显不是在同一时间记录的,用了两种黑度不同铅笔。)
它不是她,它是怪物,我弄断了它的手臂!我杀死了它!它们是危害!
它们的身上覆盖了一层人类的皮肤,它在吸收我们,它想研究我们。
怀特老师,我是试验品,我才是被它们研究的,它们在监视我!我看到它们,但它们一直在监视我,让我失忆,修改我的记忆。
我给你发了电报,还写了信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有人在监视我。
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希望你喜欢,怀特老师。我要进去找它们,我要找到它们从哪里来。
(伍德的记录,到此处就结束了。看完之后,我久久不能消释,这个伍德究竟来自哪里,他口中的这个怀特老师和他关系显然非比寻常。从他的第一次记述,能大概猜出,怀特提出了某种推论,这个推论应该就是“闪现”,他并不认同,于是自己通过某种原因找到了这里,发现了“闪现”,然后就开始了如痴如醉的研究。之后遭遇了某种生物,那段手臂应该就是他口中怪物的手臂。再之后,他说去找它们,还有,为什么冒着危险去找它们,从他的记述中来看,是有人在监视他。他的去找它们,难道就是类似宋鸣的那种消失,宋鸣消失的地点也在他记录中的1104房间。伍德应该就是宋鸣房间的上一个住户,很巧合的是,宋鸣也发现了大楼有异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