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一番亲昵之后,才想起旁边还有人在。
“父亲,就是此人。”
中年汉子转过身来,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不知怎的,我竟隐隐的有一种亲切感。
“公子姓甚名谁,师出何人?”
此话一出,我知道是碰到讲理的了。
“这位大侠,鄙人许卓然,尊师乃是诸葛歌,也曾与梵天姑娘有过结拜之缘。”说着,我抬头看看三妹。
“嫣然,可有此事?”
三妹点点头。嫣然居然真是她的名字。
“既然如此,我们便坐下来谈谈,公子万不可隐瞒,这诸葛歌我也是熟悉的,只是不知如今到了什么地步。”说着,中年汉子单手一挥,便用真气震出一块土地,地面平整光滑,就如精细的打磨过一样。这等功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想弄死我,肯定是跑不了的。
“这位大侠好功夫,我断不会欺瞒大侠。”
“大侠这称呼,你以后都不用再叫了,你且说说看,你与嫣然是何时相识的。”
我不太明白这汉子的意思,但也知道撒谎肯定没有好结果,就一五一十的将下山之后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汉子边听边点头,时不时还看看三妹。
“你可知你母亲的名字?”
“倒是听师傅提到过,只是我出生后她就不在了,母亲名讳陆嫣然。”
汉子听了直勾勾看着我,胸口能看到明显的起伏。
“你是陆嫣然之子?”
“这位大……大哥,身世之事,自不会随便瞎说。”
“好好好!没想到,我许凌飞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自己的儿子,我给梵天取名嫣然,也是顾念旧情。如今,儿女均在,此生何求啊。”
“啊?大……那啥,如果我理解的不错的话,你莫不是让我管你叫爹?”
中年汉子眼含泪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一下,如晴天霹雳,我听得真切,三妹是他的女儿,而我是他的儿子,我俩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想到这,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真是祸不单行,确实,不仅是大侠,我连大哥都不能叫他了。这血脉相连的东西,让我鼓不起勇气去怀疑,但我脑子里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江湖所传,我父亲在封印这结界之门时已经耗尽心力而死。阁下三言两语,是揭不过去的。”
汉子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
“卓然,这些年,苦了你了。为父确实愧对于你。”
一番交谈后,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看着三妹,哦不,或许我应该叫她姐姐,一时间又是痛苦万分。
若真的如父亲所说,那这一切都是我师傅下的一盘大棋,现如今,棋差一招,怕是师傅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二十多年前,父亲的地位如日中天,离那武林盟主也只是一步之遥。而诸葛歌是我父亲手下第一位的得力干将,此人野心极大,等我父亲发现时,为时已晚。并不是说父亲打不过他,而是他知道了父亲唯一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阿修罗的结界之门。
父亲在认识诸葛歌之前,曾误入阿修罗界。一个人类突然出现在阿修罗界,气味根本无法遮蔽,好在第一个发现他的是阿修罗的女王,也就是梵天的母亲—梵玉美。两人是一见钟情。阿修罗本身好战,族中男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年父亲的水平,放在这阿修罗中,也算是能全身而退。但人家会变身啊。一变身,遇到个好手,也只剩被按地摩擦的份儿了。
梵玉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硬生生将这个男人留在了身边,还用修罗大法让父亲的功夫飙升了一大截。打打不过,身边还有一个母老虎,其他族人慢慢也就习惯了这个男人,再后来,梵玉美怀了父亲的孩子,取名梵天,有天定姻缘的意思。这个时间,我的母亲还未与父亲相识。
“你母亲是个耿直的人,可惜被诸葛歌给利用了。若是她还健在,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唉~”
“当初武林死伤无数,难道这也跟父亲你没有关系吗?”
“这结界之门,人类出入尚可,阿修罗若想通过,却只能走结界门的上方。只有两个巴掌大小,除了秘法,一概不行。”
我看了看梵天,又看了看父亲,这时,提尔醒了过来。见到父亲,提尔赶紧上前叩拜。
“大人。”转瞬一掌又向我打来,父亲双指一点,提尔虎虎生风的手掌就停在了我面前,分毫不进。我表面佯装镇定,心想,幸亏这人是我爹啊。
“提尔不得无礼,这是自己人。”
“是,大人。”
看来阿修罗也是等级森严的一族,提尔退到旁边,不再说话。
“那当初死伤的人,莫非……”
“你若了解之前的情况,就会知道,那些死伤之人多半都跟诸葛歌不对付。现场根本没有人见到过。以他的谋作,自然是怎么有利怎么说。”
“那我母亲……”
“唉~”父亲又叹了口气。
“也怪我留恋人间,反复出入修罗界,才会被诸葛歌无意间碰到。后来诸葛歌不知从哪带来一个女子,要与我比斗。我本来无意此事,奈何这女子软磨硬泡,最终比武之时,还叫上了一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来。一看就是诸葛歌的手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江湖上能赢我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后来……”
后来,女子提出,若是输了,自会离去,不再纠缠。若是赢了,他许飞凌则要娶她为妻。父亲气的直接笑了,只想早早的了结此事。哪知道诸葛歌暗地里给他下了药。结果显而易见,输的那叫一个惨,看的台下的人一阵阵发愣,这水放的,浪花朵朵啊。
好在是母亲是真的喜欢父亲,而父亲也是个一诺千金的汉子。当我问母亲美不美时,父亲好半天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提尔。
“梵天是见过你母亲的。”
“三妹。”
“二弟,要叫大姐。”
“大……姐。”
“嗯,你母亲身手也是了得,体态如提尔这般,在我们阿修罗看来,倒也不丑。若不是父亲当初搭救,我怕是要死在她手里了。”
父亲看着远处。
“这说来,也是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