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三十三重天上属于傲渊的时代彻底过去,而那个不过千岁的小娃娃就这样成了天界之主!
思瑶回到魔域后便日日守在天启镜旁,第十世的应恒乃是一位游历东洲的得道高僧,法号:无尘!
无尘自幼便有着常人难及的豁达心胸,无嗔亦无碍,无怨亦无悲,世间万物在其眼中皆是缘法,尽管无尘的梦中仍然会出现那位红衣女子,可对那宛如谪仙般的女子无尘却未有半点非分之想。
在镜中看着这样的无尘,思瑶的心真真抽痛,她知道无尘之所以无悲无喜,无挂无碍,皆因其失了七魄之故,这种被迫看透的豁达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应恒第十世时,思瑶只有一日善入凡尘,便是阳年阳月阳日的那一天!尽管傲渊已死,可思瑶仍有所担心,唯有亲自守着方才安心。
思瑶躲在暗处,直到子时,刚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无尘的声音不同于应恒,也不同于他过往的每一世,那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和情感,清冷得让人心疼。
思瑶缓缓走出,再无尘跟前站定。
“姑娘便是贫僧梦中女子!如今得以一见倒也了却了最后一丝凡心!”
“凡心?”思瑶微微一笑,继续道:“难道大师竟对小女子有情?”
无尘垂首,低言道:“有!却也没有!”
“此话怎讲?”思瑶好奇心起,问道。
“贫僧自幼便夜夜梦见姑娘,若说无情那是妄语,可如今得见姑娘,这心中之情也便了了!情之一是之所以让众生堪不破,不过因其蒙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如今这薄纱既已揭开,心中之小情自然也化为无形!”
“所以你让我出来一见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禅心?”思瑶无奈地望着无尘,心中有些懊恼。
“姑娘见谅!”
“罢了!阳日已过,你我终有再见之时!”思瑶说着便彻底消失在无尘面前。
无尘的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他终于可以心无挂碍地参透佛法了!
无尘圆寂之时已年逾耄耋,而这数十年,思瑶便就日日守在天启旁,一日未曾错过……
“他终于回来了!”思瑶轻一挥手,天启镜中之影像便彻底消失不见,可随着影像的消失,思瑶一口鲜血喷出。
“瑶瑶!”淮奕恰逢此时进入冼华殿,见到思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匆忙上前去扶,思瑶无力地倒在淮奕怀中,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
“又被发现了!”
“你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珍惜自己?”淮奕的眼中满是心痛,他早已知道思瑶每日耗损修为驱动天启,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
“奕哥哥,他终于回来了!”一滴眼泪自思瑶眼角滑落,那是等了千年的委屈与无奈。
“是,他回来了!可你现在这般样子又该如何见他?”淮奕将思瑶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柔声说道:“乖!好好将养些时日,待你身子好些,无论想做什么,奕哥哥定不阻拦!”
“好!”思瑶乖乖闭上眼,尽管她无比想要见到应恒,可她心中知道淮奕所言非虚,自己现在的身体若贸然前去寻找应恒恐怕不妥!思瑶不想让应恒知道自己所受之伤全因他而起,她要的是应恒的爱,不是他的怜!
可未到三日,三十三重天上便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战神应恒不日将与天界第一女仙若雪神君大婚,此消息自八荒之内不胫而走,尽管阴鸷下令魔域众人不得在魔尊跟前擅议此事,可思瑶却还是听到了风声。
三十三重天上一片喜气祥和,天帝念及应恒已历经十世磨难,再大的罪过也足以抵消,然而此时战神之位已被景修所取代,景修又是姬芜胞兄,断没有再复应恒战神之位的道理,因而天帝为显仁德特为应恒与若雪赐婚,能够娶到天界第一女仙为妻,这在三十三重天上是多少上仙乃至上神梦寐以求之事。
不过,神族众人却知晓应恒脾气,这若雪神君对旁人来说是个香饽饽,可对应恒而言却是弃如敝履,毕竟应恒拒绝若雪之事在天界可谓是人尽皆知的。
可这一次应恒的答复却让众人震惊,他不仅允了这婚事,竟还同意三日后便举行大婚。
此中蹊跷,旁人不知,姬芜却是心知肚明的!什么天帝赐婚,什么前战神欣然应允,什么应恒与若雪本就两情相悦,全都是屁!
姬芜坐在天后宫,双手用力地抓着凤座扶手,如今她终于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得不到的终究还是得不到。
姬芜回想起三天前若雪忽然闯入天后宫的情形……
“你来此何事?”若雪未经禀报便擅闯天后宫,姬芜心中自是不喜。
“自然是来恭贺天后得偿所愿!”若雪话虽如此说,神色间却并无半点恭敬之色。
“哦?”姬芜若有似无地瞟了若雪一眼,知道她此来定不简单。
“谋害天帝,诬陷天后,勾结魔族!这桩桩件件,姬芜天后果然好胆识!”
“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姬芜的心跳生生漏了一拍,她想不出若雪是如何得知这些隐秘之事的。
“听不懂?既如此,姬芜天后不防同我一起看看?”说着,若雪便凝气为冰,而那冰晶所记之景竟是姬芜谋害傲渊以及与思瑶对话的一幕。
“你何来此物?”姬芜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你想杀我?”若雪直言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此冰晶可不止一份,倘若我身死,这三十三重天上每位上神上仙都会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
“你待如何?”姬芜恶狠狠地问道。
“那日我见太华被众人压往凌霄殿,一时好奇,便跟了过来,不曾想竟装上这惊天一幕,也合该本仙成事,那魔尊思瑶似是身负重伤,而你怕是惊慌失措,你二人竟都为注意到我的存在,本仙这才有机会将这惊天秘密记录下来!”
“那么多废话,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姬芜心中气恼,懊悔当日竟未发现思瑶伤重,如若当时斩草除根,又何来这许多后患。
“我要应恒!”若雪不再多言,直接回答道。
“什么?”姬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我说,我、要、应、恒!”若雪再次说道,眸中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你要应恒,便去寻他,找本宫何用?”姬芜一甩衣袖,顾自坐回凤座。
“天后还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知应恒不日便会归来,彼时我要你为我二人赐婚!”
“应恒的性子可不是本宫赐婚就能成的!”
“以前不是,可现在却是了!”若雪死死盯着姬芜,宛如猎人盯住猎物一般。
“此话本宫可就不懂了!”
“如此说,那本仙还得再提醒提醒天后了!”若雪微一停顿,继续言道:“魂斩!”
“你……”姬芜紧握双拳,身体微微颤抖着。
“天后,做神仙可不能太贪心,如今你已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那么这男人……”
姬芜自然知晓若雪话中何意,她恶狠狠地望着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天界第一女仙,显然,过往当真是小瞧她了!
见姬芜不再说话,若雪心知此事已然成了,于是继续说道:“天后只需将应恒凡间历劫时思瑶的脸换成我的,那么他定会允了这婚事!”
“此事你大可自己为之!”
“那可不行!”若雪狡黠一笑,上前一步,在姬芜耳边轻声说道:“他的魂魄又不在我手中,你说呢?”
姬芜转头看向若雪,眸中的恨意毫不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