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将手中的书本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摔,怒气冲冲地说道:
“十年前的冤案!没有冤只有案。”
墨子晔懵懵的眼神看着乳娘,伸手在桌子上翻开那个书本,借着灯光疾速地翻看起来。
他这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忽地站起身来,一拳打在了那个账本上,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还以为南宫相国冤深似海,一心想着查出真凶为他报仇雪恨,平反昭雪呢!这么看来,举报之人才是忠臣,我还查什么查?查出来再对他封赏吗!”
墨子晔此时心如止水,情似冰川,他目光犀利,言语霸道地说道:
“南宫旭,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你父通敌叛国的证据在此。再想狡辩比登天还难。”
墨子晔越说越气:“没想到这个南宫相国做事竟然如此缜密,每次与洼尔国国君的密信来往,都记有账本。
想来这就是你向那反贼萨步任邀功的证据吧!可你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账本竟然成了你叛国通敌的铁证。”
墨子晔他们在房中怒气冲天,没想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就如同喧哗的闹市,没有节制的愤怒声不翼而飞。
对面房间里的南宫旭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这个太子殿下,在这深更半夜的,发的什么神经。
刺客刚刚被赶走,你们还不抓紧休息,竟然如此大声喧哗,又出什么状况了?
南宫旭悄悄地来到墨子晔房门外,站在门口倾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刚刚站住脚步,就从里面传来了墨子晔愤怒的声音说道:
“南宫旭,你这个反贼之子,如果想步你父的后尘,做出大逆不道的叛国之举,要杀本太子那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什么叫贼喊捉贼。”
墨子晔在房中发泄着心中怒火,南宫旭在门外忍无可忍,他本想咽下这口气,等到再次相见弄清楚情况,再与他理论。
可是,房间里的墨子晔一口一个反贼、叛国的怒骂声,把南宫旭听得怒火万丈,熊熊的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一脚踢开了房门、双目喷射着怒火,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雄狮一样,站在门口望着站在床边的墨子晔大声吼道:
“墨子晔,不许你侮辱我的先父,你不许侮辱我南宫世家的世代英名。”
就在南宫旭闯进来的那一刻,羽璃和乳娘同时手持兵器挡在了墨子晔面前。
墨子晔默默地双手扒开,前来保护自己的羽璃和乳娘,往前迈出两步,面对面凝视着南宫旭,一字一句地说道:
“南宫旭,我还真的是错看你了!错看你们南宫家了!”
墨子晔不知是愤怒、还是感到被欺骗了的委屈。此时,她的双目中溢出了晶莹的泪花,在灯光下发出冰冷而讽刺性的灵光。
他的样子让人畏惧而又可怜,南宫旭迎视着他的眼神,刚刚升起的怒火,就好像是遇到了冰雹,在心中噼里啪啦地震撼着慢慢减弱。
墨子晔凝视着南宫旭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我从小时候的记忆里,你的父亲南宫相国他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对朝廷尽忠职守,对百姓爱民如子。”
墨子晔诉说着,如追忆似水年华:
“他是我最崇拜,最尊敬的人。他出事了,我为他不平,立志要为他平反昭雪,这种执念在我心中存留至今,直至刚才看到这个罪恶的账本之前。”
墨子晔说着,把那个罪恶的账本摔在了南宫旭怀中。
南宫旭幽怨的眼神看了一下表情复杂的墨子晔,然后打开账本飞快地翻看了几页,他的神色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种吃惊加质疑的眼神,慢慢地变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神情。直到最后,这种矛盾的,复杂而多样化的情绪反应,在他面上慢慢平稳下来。
南宫旭高高举起,那个证明他父亲罪行的账本,冷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你不认为这又是一封、诬陷我南宫世家的检举密信吗?就和十年前那封、毁了我南宫世家的英名,要了我南宫家族三百多口性命的那封密信一样。”
南宫旭停顿了一下,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次敌人用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阴谋,来阻止我们去调查、当年制造冤案的纵涌者。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法又故伎重演,欲盖弥彰。”
“只是,这次借的是你太子殿下的手……再次坐实我南宫世家的罪行,欲把我南宫世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墨子晔愣愣地看着、由狂怒转为哀伤的南宫旭,他的心底不由得为之触动。他摆手向弩拔弓张的羽璃和乳娘说道:
“我也感觉此事蹊跷,漏洞百出。”
脾气暴躁的羽璃立刻反击道:“太子殿下,你不要再上南宫旭的当了,他可是多次刺杀于你,以下犯上这总是真的吧!”
墨子晔看了羽璃一眼,随口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刺杀我不是他的错,谁叫我是墨霸天的儿子呢!再说我现在可是逃亡太子,算不上以下犯上。”
墨子晔的豁达情怀,差点没把乳娘说笑。此时,她也感觉南宫旭分析得不无道理,只是还缺少有力的证据,这个证据就是投递账本的那人。
南宫旭幽怨的眼神看着墨子晔说道:
“我希望太子殿下擦亮眼睛,点亮红心,别走墨霸天那个昏君的老路。虽然对我威胁不大,可我南宫旭要的是澄清事实,洗脱罪名……,你好自为之吧!太子殿下!”
南宫旭说罢,用力握着手中的账本,就好像是握住了敌人的咽喉一样。
他猛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墨子晔望着南宫旭离去的背影,不觉然心中惆怅万分。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南宫家的案子该不该再查下去?
失去了这种执念,他心里一下子空虚起来,心里除了烦躁还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迷茫之感。
心绪不宁的墨子晔,无意间看到坐在地上的白之画、正笑眯眯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的心中就如睡梦中被蚊子叮了一下似地,烦躁不安、怒火中烧、气冲斗牛如三座大山挤压着他的情绪,最后化为一道汹涌澎湃的海浪,冲天而起,咆哮着向白之画冲去: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白之画面对,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太子哥哥,此时突然性情大变站在面前咆哮着的墨子晔,如被吓傻了一般,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最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羽璃一见局面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忍不住脱口说道: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白之画又没有惹你……”
墨子晔一言不发,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然后突然冲出房门,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