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风也像是被这强大的气机牵引着,围绕着傅炎铮旋转不止。随后傅炎铮一剑挥出,一招凌厉无匹的怒雷当头,戚长空首当其冲,挥起五尺长刀格挡。
好黑刀,在宝剑和神功双重神威之下竟然丝毫无损,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剑。傅炎铮内力源源不断发出,戚长空站立不住,噔噔噔连退数步。
谢渊大喝一声,雁翅刀也架上赤离剑,合师徒二人之力终于挡住了这一剑。傅炎铮见这一剑落空,随即玄机之力鼓荡。师徒二人同时感觉如遭锤击,戚长空尚能抵御,谢渊雁翅刀却已拿不住,忙换左手持刀,右手已被震得全无知觉。
戚长空见傅炎铮眼中杀意褪去,那股暴戾的真气也已消退,立时还击。强横内力涌出,登时攻守之势转变,傅炎铮连退两步,丈玄机之力稳住了身形。
杜雁奇瞅准时机,趁傅炎铮疲于应对之时,一剑向傅炎铮咽喉刺来。傅炎铮无力再接这一剑,眼看利刃穿喉。忽然若有若无的一阵锣鼓之声从城外传来,傅炎铮想起了柯如月,想起自己已有一年未见柯如月,自己的月儿今日就要成了他人之妻,自己死前无论如何要见她一见,顿时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意念。只见他猛然低头以下颌护住咽喉,张嘴,一口白牙紧紧咬住了刺来剑尖。受剑上内力反震,傅炎铮牙缝中鲜血流出,将白瓷般的牙齿染作了粉色,如一只饥不择食的饿狼般咬住了利刃。
杜雁奇长剑被傅炎铮死死咬住,再也没法递进,忙用力回抽。傅炎铮松口同时呸的一口含血的唾沫直奔戚长空脸上而来。戚长空向来自傲,怎能容这口唾沫啐中自己脸面,忙退步躲闪。
谢渊一人再也无法抵挡玄机之力,连退数步跌倒在地。王彦章本就不愿四人围攻一人,见戚长空随意破坏自己部下尸身,更是不愿与他联手,只是袖手旁观,但他受命诛杀反贼,傅炎铮不死他也不好就此离开。
傅炎铮于电光火石间破开了被三人围攻的颓势,然而夺回长剑的杜雁奇长剑斜挥在傅炎铮手臂上留下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柯如月出了长安城,由仆妇背着上了马车。她隔着盖头向城门方向望去,视线透过红色的丝绸,将眼前的事物都罩上一层血色。血色的城门紧闭,一个身背长剑的瘦高道人负着双手朝城门缓步走去。
傅炎铮背对城门,正欲做困兽之斗,突然紧靠着城门的一排士兵纷纷如醉酒般瘫倒在地。城门缝隙中伸出一片剑刃,那剑刃猛得下砍,如一道光透过门缝,粗壮的门闩断成了两截。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面容清癯的黄袍道人,那道人说道:“阿铮,这三年你的武功当真是精进了不少,振威都尉名动京城。”
王彦章戚长空谢渊杜雁奇四人皆是一惊,这道人隔着厚重城门击倒数人,一剑斩断门闩,武功之强当真匪夷所思。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注视着道人,谨防他突然发难。
傅炎铮冷冷一笑说道:“我今天有要紧事,要打要罚等我办完事了再说!你若还认我就帮我挡一挡这四人。”说罢也不理几人,径自从道人身旁走过,出了城去。
那道人说道:“阿铮,你还是把我当成给你处理麻烦的人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懂事?总不能你每次闯了祸都让我来收拾啊。”
傅炎铮不愿再听他说话,纵身向着远处奔去。
道人转向四人说道:“四位请自便。不吃一些教训他是不会长进的。”
四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松,向着傅炎铮逃走的方向追去。那道人果然并未阻拦。
柯如月坐上马车后,迎亲队伍疾速向洛阳进发,马车行驶在千沟万壑的黄土地上,转过了几个土丘后长安城便从视野中消失了。柯如月沉浸在悲伤失落的情绪里沉默不语,显得与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傅炎铮毕竟内力已衰又有伤在身,而渡虚步需以深厚的内力为基础。傅炎铮内力不继追出十里路,已然气喘吁吁。
这时迎面来了一队人马,当先一匹枣红马,马上那人巍冠大袖,衣饰华贵,走到跟前说道:“傅兄弟,你也来了,跟我去府上喝一杯喜酒!咦,傅兄弟为何身上带伤?”来人正是柯如阳。
只听王彦章远远得追了上来,喊道:“柯公子,这人是刘季述手下的鹰犬,莫要放走了他!”
柯如阳下马拉着傅炎铮的手臂说道:“傅兄弟与王将军莫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来做个和事佬,我们把话当面说清楚。”
傅炎铮想要挣来柯如阳,却发现柯如阳手作虎爪状已运上游龙功内力,一时难以挣脱。戚长空师徒和杜雁奇随后赶到,只听杜雁奇说道:“柯公子,此人乃刘季述心腹,帮助刘季述谋逆软禁陛下,诛杀忠勇之士,罪不可赦。柯公子可不要被他给蒙蔽了!”
柯如阳问道:“当真如此吗?”
傅炎铮冷哼一声,不屑争辩。
柯如阳语气突转说道:“既然如此,我绝不徇私包庇。”随后转向傅炎铮说道:“傅兄弟,我当初荐你去神策军,本希望你能建功立业,却没想到你不明是非,助纣为虐,事到如今为兄也帮不了你。”说罢大袖一拂,面带失望之色,转身负手立在一旁,以示绝不插手。
戚长空谢渊师徒二人同时使一招修罗天降双双持刀飞身砍向傅炎铮。傅炎铮挡住二人的刀,但内力枯竭,臂伤疼痛,竟运不起力气来,被这师徒二人之力压得坐倒在地。
杜雁奇担心傅炎铮又出奇招破开几人的招式,忙使一招苍松迎客长剑横出,刺向傅炎铮。傅炎铮心知方才咬住剑尖的方法带着几分侥幸,不敢再用,慌忙着地滚开,弄得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傅炎铮坐在地上,还未起身便左手猛抓右肋,右手中宝剑向左上方刺出,正是公孙绝杀剑中的一招旧恨新仇,这一招坐地而使,正是一招被敌人击倒后的反击招数。
戚长空虽未见过这剑法,但他身经百战,见这招数奇特,傅炎铮眼神中杀气陡现,便已知道这一招跟方才那招同源。不待傅炎铮招数使出,便身如闪电骤然出手挥刀挡住同时抬腿一脚踢中傅炎铮丹田气海穴。
原来戚长空虽难以接住这凌厉剑法,但却已从傅炎铮的姿态神情中看出这剑法是以凝聚全身内力而发出,气海乃任脉要穴,真气在此形成扩散周身。傅炎铮气海被踢中,刚凝聚起来的内力登时散了。一招惊天动地的剑法尚未使出,便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