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银行,沪大人不知去向,只有黑百合在门口等着。见到两人手里空空如也,她问到:“东西呢?”
小姑娘们对望一眼,摇摇头。黑百合有些不满,她冷声说道:“抓不到杨辉是你们资历太浅,现在连最简单的赎回物品都不会了吗?亏我还请你们吃葱油饼!”
面对责问,萨苏像之前一样低下头,罗米辩解:“怎么能怪我们呢?那里面工作人员办事不利,还调戏我们,我们没打他就很好了,现在东西已经转到别的银行去了。”
“谁调戏你们?东西转哪家银行去了?”
“一个姓高的,里面的人都叫他衙内,东西嘛,你自己看。”罗米拿出一张纸递给黑百合,纸上写着:“此貨物已轉至明記召樓當鋪(召樓銀行)。”
“他们这里的赎金提高到一千五,大人只给我们五百,要是付了赎金还得倒贴,我们就让工作人员转到赎金更低的地方,她说,这家银行的赎金是五百两,和我们赎回的货物的金额一样。”
黑百合让罗米把纸条收好,随后说:“你刚刚说调戏你们的叫高衙内?”
罗米点头。黑百合冷哼一声:“这家伙越发胆大了,敢调戏到我徒弟头上,活腻了!你们等会儿,我去会会他。”
黑百合进了通宝银行,不到一会儿就出来了,和以往平静的神色不同,这次她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看来是把高衙内制服了?不愧是百合姐,罗米心里暗自赞叹,虽然有些怕她,但心里更加佩服她。
“对了,你们进银行的时候,有什么奇特的事出现吗?”
“有啊,之前一个叫绿萝的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我脑子里闪现出那个年代的景象,好像还挺繁荣的。百合姐这是什么情况?”
黑百合没有回答罗米的话,而是看向萨苏想看看她怎么说,但萨苏还是低着头她还沉浸在没赎回物品的事件中,黑百合拍了拍萨苏,萨苏茫然地抬头问道:“怎么了?百合姐?”
黑百合又问了刚刚的问题,萨苏摇摇头,她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没看到。黑百合盯着萨苏看了一会儿,把手伸到她脑门上摸了摸,发现她的灵识变得非常弱,时有时无。
从中秋过后到国庆的这段时间,萨苏一直在工作和考证复习中游走,别说炼什么通灵能力了,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除了国庆七天乐可以休息,其他时间包括周末几乎都在加班中度过,律所又接了个大案子,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罗米有杜老师的监督,杜老师在繁忙至于会带着罗米出去跑外勤,在路上,杜老师会让她练练通灵能力,所以她的通灵水平有所提升。
至于罗米在脑海中看到的奇异景象,这是给通灵能力较好但又不是很熟练的通灵师准备的,如果看到这些灵,脑海里能反应这些画面,说明能力还算不错,当办理好业务后,灵就会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一道小口子,挤出一滴血按在通灵师的额头前帮助他们提升能力,哪怕只提升一点。
回到通灵所,沪大人听说了通宝银行的事情后沉思一会儿,原本是想两个徒弟通过灵的帮助来进一步提升,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
“明天你们有空吗?有空的话,麻烦再帮忙去赎一下吧,我带你们去。”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
“你不是说带我们吃大餐嘛,怎么自己先跑回来了?”
“你们事情都没办好,我还怎么请你们吃大餐?我这里有羊肉,七宝买回来的要不要?”
两个小姑娘摇摇头,现在听到七宝的羊肉就想到辉记羊肉馆的事,这事的阴影真的可以持续很久。
国庆假倒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沪大人特意推迟一个小时出来,黑百合还是跟在身边,罗米和萨苏吃了早饭出来的。
这次来的地方也是一个古镇:召稼楼。
“十里晓烟破,数声召稼钟”。召稼楼代表申江农耕文化的起源,始于元,兴于明清,距今已有七百多年历史。
召稼楼古镇地理位置有些偏,名气和热度都不如七宝古镇,她就像一个温婉恬静的女子,偏安一隅,等着有人来发现她的美。
来到这里,沪大人带她们到一个卖油墩子的店铺前面,筐中放着几个已经做好的油墩子,油光发亮,金黄酥脆让人垂涎欲滴。两个小姑娘看着直咽口水,以为沪大人会像黑百合那样买给她们吃。
沪大人指了指油墩子店铺后面的一家银行说:“呐,召楼银行就在后面,你们把事办完了,我就买油墩子给你们吃。”说完,给了她们明代的大明宝钞,上面的金额依旧是五百两。
两个人一听说买给她们吃,立即跑进银行,中间还推了沪大人一下,嫌他挡道。
一进银行,同样一股香气扑来,就是味道淡了很多。这里的布局和通宝银行几乎一样,只是里面匾额上的字变成了“明記召樓當鋪”。
这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明制汉服,衣领是立着的。女工作人员穿着淡蓝色;男工作人员穿浅灰色;在发型上,女工作人员梳着低发髻,头上插着银发叉,男工作人员把头发包裹着,带着明代的官帽。
相比通宝银行的亮堂和热闹,这里显得昏暗和安静,每个人都在小声说话。
当两人在寻找可以帮助她们的人时,一个女孩走过来问她们需要什么帮助,这个女孩脸上的妆容和在通宝银行里那个叫绿萝的女孩的妆容没差太多,淡妆、细眉、嘴上一丁点红。
看着这个女孩,罗米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番画面:相比北宋的繁华,晚明的景象可谓是凄惨。各种天灾、人祸,瘟疫肆虐,洪水泛滥,国库亏空,百姓流离失所……罗米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眼头脑里的景象不见了,眼前这个女孩眼神有些悲伤。
罗米心情沉重她想哭,为了不让眼泪流出,她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旁边的萨苏问她怎么了?罗米摇摇头说:“没事。”
萨苏的脑海里依然什么都没浮现。
罗米把要赎东西的事跟女孩说,女孩点点头说了句稍等,一会儿,她走进一个空着的柜台,向她们招招手,这家银行因为客户少,很少会叫号,一般都是工作人员直接招呼客户过去。
把单子递给女孩后,罗米瞄了一眼柜台上放着的木板,上面写着:苗苗。是这女孩的名字吧?
女孩在处理业务时,罗米悄悄观察着女孩,她和其他的灵有些不一样,其他灵都是呈半透明状,而她和她们一样呈实体状,在办理完业务,女孩拿着赎回来的东西递给罗米时,罗米故意碰到她的手,她的手有温度。
她是人?是通灵师吗?罗米有些疑惑,她靠近女孩问:“你好,请问你是通灵师吗?”
女孩听到通灵师的时,猛抬头看着罗米,接着又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罗米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说了句抱歉带着赎物拉着萨苏快速跑了,在拉开大门要出去时,她和一个人相撞,那人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就往刚刚那个女孩柜台里冲,嘴里喊着:“苗苗小娘子,本衙内来啦!”
撞人不长眼不道歉,罗米已经有点生气了,在听到那人说衙内的时候,罗米火气“噌”地一下上来,她快速走到那人身后,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重重一拍说:“喂!道歉!”
那人转身,看着罗米。是高衙内,他看见罗米有些震惊,又想起了什么。但他没道歉,以他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向一个平民小娘子道歉呢?他索性转过身嬉皮笑脸地看着那个叫苗苗的女孩来回避。
罗米没见过这么无礼人,她气得发抖,恨不得把手中的东西砸到高衙内身上。萨苏也很气愤,但她一直在控制情绪还拉着罗米让她不要冲动,气氛一下紧张凝固。
苗苗看着僵持的三人小心翼翼开口:“衙门……那个,您还是道个歉吧,是你……你先撞到人家姑娘了……你就……就……”苗苗的声音很轻,她有些忌惮衙内,但衙内却一把拉过她,眼神里充满浓情蜜意。
苗苗很是尴尬,她想抽回手却被死死攥住。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衙内大驾光临。”苗苗身边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她一张大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的服饰和发髻苗苗的大致相同,就是服饰上多了金色的花纹,发髻上多了个金发钗。
“顾姐,在这里怎么样啊?听闻你快成为行长了,恭喜啊。”衙内也很客气,向顾姐作了个揖,顾姐作揖回礼。
“嗨,就这样呗,可不比在通宝热闹,当初调我过来我还不乐意,没想到工作还轻松了几分。”顾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接着她看向苗苗说:“苗苗,你运气可真好,竟可以攀附上衙内,可怜我家闺女追了衙内那么久竟然被你摘了去。”言语里尽是嫉妒和失落。
“我没有……顾姐别说了……”苗苗看都不敢看顾姐,弱弱回应道。
“哎呦,你就别谦虚了,虽然工作做的一般,但吊男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嘛,哎……我也是同情你,谁让你父母死得早,没人疼没人爱的,现在攀上衙内也算有个依靠。”
“……”苗苗没回应,她一直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罗米和萨苏看着这一幕一脸疑惑,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等着。
倒是衙内劝到:“顾姐,话严重了……人苗苗挺好的……”
“行,衙内发话我就不说了,苗苗工作要认真啊。”说完,顾姐拍了拍苗苗的肩哼着小曲走了。
等到顾姐走后,罗米想起刚刚衙内撞人的事,她还想让他道歉,结果,从身后传来沪大人的声音:“你俩办完事了嘛?在里面这么久?”
小姑娘们回过头去看着沪大人和黑百合,而衙内看到这两个人时,瞳孔地震,尤其是看到黑百合还有点害怕,他急忙把苗苗抱住,仿佛黑百合要伤害到苗苗。
“大人……高魏见过大人……”高衙内对沪大人很是尊敬。
“衙内啊,许久不见,如今如何啊?”沪大人边问边看向衙内怀里的苗苗,此时她挣扎着想要挣脱。
“你把那姑娘放开吧,放心,百合不会伤害她的,有我在,啊。”
听到沪大人这句话,衙内才松开手。
沪大人和衙内的爹,高太尉是旧相识,高太尉极其宠高衙内,把他宠坏了,和多数的纨绔子弟一样,他经常惹事,调戏良家妇女,工作懈怠,态度傲慢,甚至还坑爹。
为此,高太尉把衙内送到沪大人身边让他管教一段时间,改改他的坏习惯。
沪大人也有妙招,一通操作下来,把高衙内收拾的服服帖帖,收敛很多,至少不再坑爹。从那时起,衙内对沪大人毕恭毕敬,毕竟他是第一个收拾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