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取 名
一个小时前，素秀微微睁开眼看到妹妹和经人在床前安静的坐着，自己身旁就是刚出生的孩子也正在闭着眼睛，身体还有点隐隐作痛。
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和吃东西，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且毫无血色，但即便如此，依旧很难掩盖她作为一名母亲的喜悦。妹妹素兰见姐姐醒过来，立马站起来走过去俯下身子抓着被角，看了一眼孩子后，嗫声嗫气地告诉素秀：“是个男孩”，一切顺利。
素兰拿起水杯，轻轻扶起姐姐，让她靠在枕头上，然后将水杯递到她嘴边，温柔地说：“姐姐，喝点水吧。”
素秀微笑着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温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喝完水后，素兰接过素秀手中的水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素秀轻轻地抚摸着酣睡着的小宝，感受着宝宝的存在。
素兰轻轻地问：“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素秀摇摇头，微笑着回答：“还好，只是有点累。不过，我很高兴能看到我们的宝宝健康出生。”
素兰笑着说：“是啊，姐姐，你真勇敢！”
素秀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经人，他静静地坐在床头，目光落在宝宝身上。素秀轻声问道：“经人，你想好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了吗？”
经文似乎略显慌张。之前忙的也没给孩子想名字，一时不知道给娃该起个什么名字了。
两人一个上了五年级，一个上了六年级，虽说字认得大概，但毕竟文化水平有限，脑海中想来想去也就那么几个字。
"要不叫朱如玉怎么样？他哥哥朱明玉，他就叫朱如玉，刚刚好。”妹妹素兰打趣的说道。
夫妇两人听了略显思考，对视一眼笑一笑。见姐姐和姐夫的反应，妹妹刘素兰赶紧解释说：“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孩子的名字还是得你们俩来起啊！你们再好好想想吧。”
朱经人当年刚读到初一就没去了。他在六年级读了两年才考上初中，但由于家庭经济困难，十五岁时便辍学了。
十八岁那年，他跟着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去工地打工。乍一听，朱如玉这个名字还算不错，但两口子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太满意。紧接着，一连串字在经文脑海中涌现出来。
"胜、年、强、福、宝、兵……"等等。其实就像妹妹所说，大儿子叫朱明玉，那么二儿子的名字应该也是以"明"字开头。他们只需要想好最后一个字即可。
就在夫妇俩犹豫不决，不知道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的时候，素秀突然看到床边小桌上半张旧的《解放日报》，上面印着几个放大的字。"时政要闻：开发区里有大希望，政朝谈……"等等。
瞅着这个区域内的几个字迹，素秀说道：“要不叫朱明政吧！”说着，头朝床边小桌子摆一摆，然后目光从朱经人身上转向报纸。朱经人随即也将目光投到了桌上的旧报纸。口中重复着：“朱明政，朱明政~”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朱明朝（chao)。朱明朝，第二个字，叫朱明朝怎么样？听着也舒服多了吧！”
刘素秀觉得两个都差不多，于是点了点头，“朱明啥？。素兰看着报纸上的那些个字，似乎没听清经人发的音标。
“朱明朝”。姐姐素秀对着素兰重复一遍。素兰稍作思虑，随后附和道：“都不错。”
朱经人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叫朱明朝！”说完，他又连说了两遍，仿佛要把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接着，他转过头，对着媳妇再次征求确认。
素秀见经文这么坚定，也微微点头表示可以。随后，经文便说马上给医生那边报道一声，让医生赶紧登记好。
孩子名字确定了，夫妻俩好像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经人去找医生了，素秀让妹妹把报纸拿过来帮忙装自己衣服口袋里。因为“朝”这个字虽然认识，但是比较难写。稍不留心就忘掉怎么写了。平时简单一点的还可以写上，稍微难一点的，笔画多一点的可能就不好写了。
素秀，一边拿过报纸，一边还在报纸上四处寻找姐夫门口中说的哪个字儿在哪里。
姐姐看着素秀吃了没文化亏的妹妹，笑着用在报纸上用手指指着那个“朝”字。叮嘱到：“就是这个字”。
素兰看着姐姐指的字，似乎终于找到了孩子的名儿，也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随后，素秀便赶紧把报纸认真地对折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床边上外衣的内兜里。
明朝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听到妈妈的声音，他眨了眨眼睛，小嘴微微张开，好像在回应。姐妹俩见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经文也睡着了。素秀和经人轻轻地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他们看着经文可爱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经武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包终于到了病房门口。一进入病房，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他皱起眉头，往里面走去。每一张病床上都拉起了白色或其他颜色的布幔，将每个病人隔离开来，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空间。他小心地穿过这些布幔，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床位才停住脚步。
哥哥经人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一见弟弟来了，他连忙站起身迎上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经武，你来啦！”
经武放下背上的包，喘了口气，然后问道：“这里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经人点点头说：“还好”。
经武佝偻着腰一脸兴奋地俯身看了看睡着的小侄子，小家伙呼吸平稳，正在酣睡。
经人拿起窗边的暖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经武，说道：“喝点水吧，外面冷，先暖暖身子。”
经武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感觉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他从包里掏出一些食物和用品，摆在桌子上，一边整理一边和哥哥聊天。
经人一边掏兄弟拿过来的东西一边聊天，四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中途禹哥过来问候了一下之外，也没其他什么人再来打扰了。
大家刚才倒着白开水吃了点经武拿过来的馒头，又夹了些素兰带过来的咸菜，素秀还被经文多塞给了一个鸡蛋。这就算是把晚饭解决掉了。
素兰见天色已晚，准备要回去了。毕竟才刚刚结婚几个月，而且现在已经入冬了，丈夫这几天也是比较忙碌。
马上就要进入寒冬了，刘延平忙着拉煤炭、补墙缝，还要往地窖里面储存过冬的食物。刘素兰和姐姐姐夫们道别后，便走出了房门。
走在回家的路上，今晚的月光格外清冽明亮，虽然昨天飘了雪，但并没有觉得寒冷。可能是因为心里的喜悦，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一丝寒意了。
素兰一边走一边看着这皎洁的月光洒在道路两旁薄薄的白雪上，天蓝地白。紧张了一天的情绪似乎也舒畅多了，不知不觉间便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经人兄弟两人也在医院把那条破旧的羊毛毡拿出来打地铺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经文就被医院病人呻吟声吵醒了，昨晚明朝哭了2次，都是媳妇在哄睡，想必昨晚她也没睡好，经人思索着。
想着便起来了，转头看看弟弟经武睡得正香，应该是昨天跑了一天累坏了。素秀正睁着眼睛看着他，默默的也没说话，经文悄悄说：“我去打点水吧”，随后拿着水壶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