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葫芦看着杜雁奇说道:“小奇子,我听说你已经是人们敬重的杜大侠了,很好,很好啊!”
杜雁奇擦了擦眼泪说道:“全赖师父教导。”
铁葫芦环顾一圈说道:“戚都尉,王将军,我曾答应过这小子,在他有难的时候救他一命,他现在已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二位可否卖我一个脸面,留下他的性命。”
二人尚未回答,却听天池道人开口道:“蒋离,我的徒弟何须你来救!你的赤离剑已经被这小子毁了,你居然还要救他?”
铁葫芦斜睨天池道人说道:“你刚才听他说了,他现在已经不认你这个师父了。至于赤离剑,若不是你将赤离剑从那人那里偷去,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中。况且那也早就不是我的剑了。”
天池道人怒道:“你这蠢驴,妄加揣测污蔑于我。你倒去天山上问问她这剑是我盗的还是她给的!”
铁葫芦神色微变道:“一把剑而已,早已与我无关,盗的还是给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还是说说怎么救下这小子性命吧。”
天池道人呵呵一笑说道:“好,好,他不认我这个师父,不需要我这个师父救他。你蒋离却要做好人,那我便来做这个恶人,你要救他,那我非要除去这叛出师门的逆徒,我倒看你能不能救得!”说着,反手抽出背上长剑,不容铁葫芦回话接着道:“蒋离,我倒要看看二十多年过去,你剑法有没有长进,出招吧!”
铁葫芦取下腰间葫芦说道:“我早已弃剑不用,今日我就用这葫芦做兵器,跟你这天下第一剑过过招。”
天池道人不屑道:“蒋离,二十多年前你仗赤离剑与我比斗尚且落了下风。如今我剑术又有精进,你却舍了趁手兵器,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铁葫芦笑道:“我若是舍了趁手兵器岂不是太小瞧你霍惊霓了,只是我这二十多年一直用葫芦做兵器,它早就成了我的趁手兵器。而且我新创出的武功“推碑劲“便是以葫芦作兵器,今日我便以这门武功斗一斗你。”
天池道人闻言顿时生出了好胜之心,朗声说道:“好,那我便以玄机剑法领教一下你的推碑劲。接招!”说罢纵身而起,一跃数丈挥剑而下,强横无匹的玄机之力瞬间灌注剑身,三尺长剑宛如腾飞的银龙发出嗡嗡的低鸣。
傅炎铮茫然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对他漠不关心,此时他已不是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注视着天池道人和铁葫芦二人。他像是个过气了的戏子,他的谢幕演出如此的寂寥,被两个老家伙的打斗夺走了所有的喝彩。
春日的原野像个红花绿树装点的舞台,台上青衣小生,武生花旦,演绎着扰攘的江湖。有人在唱,唱傅炎铮的谢幕:“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之声响彻了原野,蒋离手举葫芦挡下了天池道人的攻击。蒋离赞一声:“好玄机剑法,傅炎铮那小子的武功果然是你教的!”随后便是如对战徐良禽一般将铁链连同葫芦当作流星锤使一招挂臂摆锤反打天池道人。
天池道人躲过一击说道:“你既知道玄机剑法,你可知道我还有一套十流剑?既然你不使剑了,这套剑法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蒋离说道:“什么十流剑,没听过。有厉害的招数只管使出来!”
说话间二人又合出几招,流星锤招数衔接,旧力未竭新力又生,新力叠加旧力,便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然而新旧衔接需运足一周,每次出锤便是一个圆圈,如此一来比之直来直去的剑法自然慢了许多。几招下来,铁葫芦守多攻少,险象环生。然而每每天池道人长剑攻来,眼看蒋离无法招架之时,那腰上的铁链便骤然发动,化为钢鞭或抽或缠破开天池道人的攻势。
天池道人几招无功,剑招之中突然飞出一道无形剑气来,这剑气竟不需催动,信手拈来好似呼吸一般自然。登时将蒋离逼得倒退五步方才避开,一缕黑发已被锋锐的剑气削落。
天池道人紧跟而上,始终不离蒋离三尺之内,蕴含玄机之力的凌厉剑招夹杂着不时而出的无形剑气,令人防不胜防。蒋离铁葫芦绕着身体上下飞舞,腰间铁蟒左右摆动,织成了一层钢铁的防护网笼罩全身,苦苦支撑。
众人皆以为这铁葫芦蒋离终究是敌不过玄机剑,三十招内铁葫芦必败。然而三十招过后,铁葫芦仍在支撑着。戚长空,王彦章,傅炎铮,杜雁奇四人却已看出了端倪,初时铁葫芦只围绕蒋离周身三尺,三十招过后铁葫芦每次出招的半径已增加至四尺,天池道人三尺长剑已很难威胁到蒋离,只能以剑气突袭。而蒋离以长攻短,渐渐的攻守相当。
硕大的铁葫芦每次抡起都卷起一股刚猛的旋风,地上黄土沙尘被旋风刮起,打在众人面上宛如铁砂一般,迫得众人不断后退。
百招过后,铁葫芦的攻击半径已长至七尺,二人隔着七尺之遥对攻。天池道人屡次要冲破铁葫芦严密的防御网,均被一股强横的反弹之力给撞了出来。冲击之力越强,反弹之力也越强。那七尺半径的圆圈已经成了一个禁区,蒋离稳坐禁区之中显得从容不迫。就连天池道人的剑气进入这禁区之后也被瞬间击散。
戚长空王彦章等人暗暗咋舌,众人从未见过这种奇特武功,这个钢铁的防御网一旦形成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除了用强力从外层击破别无他法,而这个防御网正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随着铁葫芦的半径越来越长,蒋离的招式却变得越来越慢,初时快如流星让人眼花缭乱,此时已如铁匠打铁般有节奏的一锤一锤。然而初时蒋离抡动铁葫芦如臂使指般自如,此时蒋离已汗流浃背牙关紧咬,额头青筋凸起似乎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
转眼二人已斗了三百多招,铁葫芦锁链的半径已长至一丈,腰间的铁链也已用尽。这时候蒋离每出一招都需要一个呼吸之久。然而天池道人始终无法攻入这一丈之内,仿佛蒋离手中握着的不是铁链和葫芦,而是一条头角峥嵘扭动着庞大身躯的巨龙。天池道人手握三尺利刃,仗渡虚步游斗巨龙,剑气如箭矢般不断射出。围观的众人更是被逼至五丈开外,可即便是距离如此之远,仍能感受到蒋离每次出招所发出的迫人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