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着眼前忙碌的母亲,恍忽的不真实。
母亲红着眼将我身上破烂的衣物褪下,她温热的手指抚过我雪白的肌肤,手指上的老茧莫名的扎人。
母亲轻声说道:“曦曦,来,妈给你洗澡。”
看着母亲的笑容我没有回应,凭由着母亲将我僵硬的身体泡在温水里。我感受到温水的温度惊恐地从水中站起身来。这一举动吓坏了母亲。
她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哭着说:“曦曦乖,咱们不做傻事啊,不做傻事……”渐渐地变成了喃喃自语。
我开口发出机械且刺耳的声音:“洗!澡!”
母亲愣了愣便立马将我轻轻的按回温水里小心的擦拭着。我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脑子里不断闪现着我从楼顶一跃而下的场景以及被人压住手脚,撕扯着我的裙子,我的脖子被人死死掐住的恐惧。
我伸出双手摸了摸我的脖子,脖子很平滑,上面没有什么伤口,也没有那可怕的窒息感。
母亲为我擦干身体,我配合着她穿好衣服鞋子,我僵硬地走了两步,因动作不协调摔倒在地上,母亲担心地将我扶起,扶着走到桌子前。
我坐下,母亲叮嘱我:“别乱动,马上吃饭,我去厨房端菜,等着我,别乱动。”我朝她点了点头,她苦笑了一下便立马走进厨房。
目光转向前面的墙上,那是一堵很老旧的墙壁,上面却贴着满满一墙的奖状。许多都是舞蹈的和三好学生的。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张我与母亲的合照,那是我在六岁时拍的。母亲抱着我在镜头前笑得很甜。
我大至扫了一眼屋内,屋内不大,摆放的东西也不多,熟悉的地方却杂着一丝陌生感
母亲很快将菜端出来摆放好,她给我了盛一端饭又将鸡肉夹到我的碗里,自己却只夹了一点干菜放碗里混着吃下去,她见我未动筷说道:“曦曦快吃,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肉。”
我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如同嚼蜡般毫无味道。一块鸡肉我嚼了好久都咽不下去。干脆将它吐了出来。母亲见到那块还保存完整的鸡肉
欲言又止,只是将它擦捡到一个空碗里。默默吃着她的饭。
吃完饭母亲去洗碗,我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我看着小小的房间里放满了众多的书,却没有床上找到熟悉的身影。
这时母亲开门进来,她看向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我伸手指了指我的床,想询问它的下落,母亲以为我在想睡觉便要来扶我,我急忙摆了摆手,母亲不明所以,她疲惫地脸上充满了无奈。
母亲安抚着我的情绪,她轻声安慰着我说:“我的女儿啊,曦曦,你乖乖呆在家里别出门,妈妈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回来给你带蛋糕好吗?”
“好……”我麻木的回应着她。她看了我一眼便出门去了。
我呆呆地坐着,闲得无聊,我慢慢地起身,扶着边上的桌子边颤颤巍巍地向前移动着。谁知脚底一滑,我“噗咚”一声摔到地上,腿被压在了屁股下面,我缓缓移动右腿费劲的将压住的脚抽出,我尝试着站起身,但是双手没有支撑的地方,便双手撑在地上向前滑动到门口,借助着门框吃力地站了起来。
等我走出房间便向着门口摸索着过去,我扭动着门锁,扭不开,被锁了只好返回到客厅,我重重的坐到不太柔软的沙发上。
我拿起摇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市的新闻:
【据现场警方勘察,死者为一名女学生,年龄在18岁左右是本市的松青实验中学的一名学生,死者当时身实验中学校服,但是却被人撕碎,她的心脏莫名消失了……案发之后我们连系到了死者的母亲……】后面的内容我已不关注了。我正脸色惨白的盯着电视屏幕。
上面正是我的母亲,她怀里抱着我的照片,喊道要为“我”作主一定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眼神很麻木的对着镜头然后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手哆嗦着关掉电视。身体直直的坐起来。
我保持了这个姿式很久,直到开门声传来,我看向缓缓打开的门,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的母亲回来了。
她右手提着一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左手提着一个蛋糕,她关好门看向我,我害怕得不敢直视她,心中默想着她不要来,可是她还是走了过来。
她将蛋糕放桌子上。依旧是温柔的问道:“曦曦怎么出来了?是想看电视吗?”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母亲将电视打开,上面早就不是新闻。我微微侧头看向放在地上的黑布包着的物品,微微露出相框的边角,又转头看了眼已经进入厨房的母亲。
“妈……妈……“我喊着母亲。
母亲迅速跑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把菜刀。她看到我惊恐地眼神解释说:“别怕,是妈太粗心,忘了拿切蛋糕的小刀了,就想拿这刀来切蛋糕。”她说完便将菜刀放在桌子上。
我转过头,指着窗外马路边的桂花树说:“桂花,我想要。”母亲走到窗边看了看。
“行,妈去给你摘,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母亲出去摘花了,我移动到黑布前解开带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骨灰盒,还有一个相框。我将相柜框拿起一看,瞬间愣在原地,相框里的正是我的黑白照片,还有一张死亡报告单,上面还写着日期[姓名:晨曦,于8月16日晚死亡,高度坠楼外加内脏缺失,失血过多而亡,18岁……]可明明今天已经8月19日了,难道……?
我慌张地将相框放回原位又系好黑市,回到原位置坐好。
母亲很快就回来了,她手中拿着几枝桂花,桂花的香气瞬间在小小的房子里四处迷漫。母亲拿出一枝放在桌子上,将其余的插入瓶子里放在我的房子里面。
母亲笑眯眯的将那枝桂花折下小小的几条然后别在我的头上,当母亲靠近我时,我的心快要跳出来。
母亲切好蛋糕,将蛋糕推到我面前,她挖了一勺喂到我跟前,我张开口吃下,依旧是毫无味道,只感觉嘴里黏乎乎的。
快要将我的嘴粘在一起。
在吃下母亲投喂来的第五口之后,我摆了摆手,让母亲不用再喂我了,我努力将嘴里的蛋糕咽下去,肚子里却传来了疼痛感,还好不明显,只有微微阵痛。
我让母亲将剩下的吃完,母亲推脱了几次但最后还是将蛋糕全部吃完了。
夜晚来临,母亲竟然没有去出摊,而是陪着我睡觉,母亲搂着我,就如同小时候般哄着我睡,我闭上眼,假装睡着了,渐渐地我听到母亲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我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从窗子外映进来的月光。
我毫无困意,肚子也没有感觉,空空的,仿佛里面什么都没有,虽然我没吃多少。
记忆深外也好似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总是想不起来。
窗外知了呼呼地叫着,我也在家里练习了走路一个星期了。我已经会完整的走、跑,跳了。
虽然动作很奇怪,但我还是很开心,终于不用整天关在房子里面了。
我恳求母亲出去走走,母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我跟着母亲走了出去,在门口遇到领居张婶婶,张婶婶是一个胖胖的女人。对我也很好,平日里里总是很照顾我们娘俩。
“张婶婶,早上好!”我热情地对着张婶打着招呼。只见平日里热情的张婶脸色顿时一白,哆哆嗦索的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我的母亲。
“你……”张婶吓得说不出话,我直接走过去想拉她的手:“张婶婶是我啊,晨曦啊。”
或许是我的走路姿式太过怪异,张婶婶一下甩开我的手,跳到一边大喊了一声:“见鬼了!”便迅速回屋,将老旧的木门摔得重响。
“咋的了你?炸炸乎乎的?”
“见鬼了见鬼了,我见着晨家丫头了。”
“屁话!可不能瞎说!”
“真的,就在门口。”
“邪乎了……”
我站在门口听着张婶婶跟她老公的对话很是不理解。
母亲过来拉着我便向外走,我便没再听清后面讲啥了,我们来到公园,公园里的人见到我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全都到跑开了,站在在远处神色各异的端详着我们。
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真舒服。
说来也奇怪这一天我不管到哪里都有人远远的躲着我,真的是无趣。
第二日母亲说要带我去医院检察身体,我死活不同意,我又没病去什么医院?浪费钱。我想起我很久没去学校了对母亲讲,母亲不同意,
我就软磨硬泡的挂在母亲身上,母亲无奈同意了,明天便去学校。
可是我的校服找不到了,因为家庭原因我只买了一套校服,现在找不到了,母亲在房间里为我收拾物品,她问我还要不要带些什么,我摇摇头说校服找不到了。母亲说没事,随便穿便好了。我疑惑着答应了。以前她可是会喊我好好找找的。
第二日早晨,我背着书包出发了,母亲说要送我,便跟着我上了公交车,她送我到学校门口才离去。
我迈着轻活的步伐走进学校,当我走进高三(2)班时,原本嘈喧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我走到我的位置上, 可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书。
“我坐哪?”还是我打破这沉寂的气氛,却没有人回应。我看向班上的人,他们的害怕地朝后退了退。
“干什么呢?还不早读?不看看什么时辰了!!”班主任走进教室大声呵斥道。
当她看到我站到这里时,满脸的不置信。“你……晨曦,回来了?……”“嗯……”我笑着回应了班主任,班主任却只觉得这个笑容很渗人。
“老师,我没有位置……我要坐哪?”
“啊……什么?”班主任还没反应过来,当她看到我的课桌时才说着:“真不好意思,晨曦同学,我们都以为你……,所以才将你的课桌用来放书的。还不快点帮助忙将书搬下来!”
班花晓文文带头将书搬下来,其他人也立马将自己的书搬下来。
我坐回到位置上,课桌上还涂满了那些刺眼的文字,我从书包里的书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挡住了那些字。
晓文文,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看了过去,她立马害怕的回过了头。我恨晓文文,因为她是
霸凌着,她揪过我的头发,往我裙子上泼红墨水,把我锁在厕所里对泼脏水,还说我是狐狸精 ,她欺凌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学习比她好,长的比她好看,跳舞比她好。她认为是我抢了她的风头。
晓文文家里有钱,同学们都帮着她欺凌我、孤立我, 她甚至还讲将我父母离婚的事和原因在班上大肆宣传,说我爸是负心汉,说我是负心汉的女儿。
我尝试过告诉老师,可她们会变本加厉的用在我身上,也想过转学可是没我有钱,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考上大学就可以逃离这里。
休息的时候全班人都离我远远的,晓文文鼓起勇气来到我眼前,带着哭腔向我道歉:“晨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忌妒你,欺负你,你原谅我吧……晨暖……”我低下头将自己理在手臂里不想听她讲话,晓文文做过的事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晓文文急得哭了:“怎么办啊,怎么办……”这一下,全班都开始燥动了。哭的哭,喊的喊。都在向我道歉。
当天下午,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请假回家去了,老师也没上课,让我们自己复习,我坐在窗户边上,我向下望去见到一个人影,很熟悉但我却记不清他是谁。只记得他在我记忆中占具重要地位。
下课了到吃饭的时候,班上的人都走完了,我才缓缓起身,我不需要在校吃饭,母亲说她给我送来,我其实可以不吃的但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只好答应。
我刚走下楼就被突如其的重力给撞飞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地上了。疼痛感传来时也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哟,同学,真不好意思,我忙着去打球,没看见你,再说了是你突然走出来,倒了可不怪我,你可别讹我!”
我抬头向声音外循去, 眼前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当男生看向我时,他突然害怕的叫了一声。
立即向后退了几步,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 浩哥,走,打球去!”身后走过两个男生对着前面的男子说。
陈浩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双手颤抖着,手中的篮球快要坠落到地上。
两名男人见他这个样子很是疑惑,他拍了拍陈浩的肩膀:“浩哥,你怎么了?”
陈浩伸手指了指我,他俩笑着转过身,瞬时愣住,他俩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我,我在努力寻找有关他们的记忆。
黑暗的屋子里,戏笑地三人,撕碎地裙子以及,以及绝望的我……对上那双腥红的双眸…。
我猛然抬起头,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这三个畜生!我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抱住陈浩死死咬住陈浩的手腕,他吃痛便使劲揪起我的头发想让我松开口。
头皮快要被撕落,脖子也被另外俩人从身后抱住,我狠狠地咬下了陈浩的一块肉。
陈浩捂着满是鲜血的手,立马向一个方向跑去“有鬼,救命,救命啊。”
另外这两个人也立马跟着去。
我满嘴的鲜血,将陈浩的肉从嘴里吐出来,狠狠地在地上踩了踩。
我去厕所将血洗干净,才走到门口,母亲已经等候多时了,她宠弱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慢慢地吃着母亲做的饭,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妈……”我哭着扑着进母亲的怀里和母亲紧紧依偎在一起。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的不顺,下课我去厕所时发现我的手腕,脚,肚子开始出现血水。已经渐渐腐化了。我在上课时便已经发现有什么液体流出来了,就来厕所借偷偷看一看。
“嘭嘭!”厕所门被敲响。
“快点,我急着上厕所!”
我将衣服整理好,冲了水,打开门。外面的女子瞪了我一眼,我将头发放下来
遮住脸,快速离开了,那名女子进入厕所就捂住鼻子抱怨:“谁把死老鼠丢厕所了?!”
我提前离校了,我走在海边上,看着慢慢融化的手越来越害怕,我伸出脚,我的脚脖子已经没肉了,露出我原本的木头。
怎么办? 我要消失了,肉体支撑不了。我正用着一个死人的身体。
身体会融化得非常快,到时我就又会失去生命。
前面走着一位女学生正在伤心的哭泣,我走过去想安慰安慰她 ,可抬手却发现我的手掌已经慢融化,我又转身离开了。
我回了家,母亲见到我很开心问我在学校怎么样?我微微点点头,一滴液体滴在地面上 散发出一股恶臭。
“妈,我想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了。”
母亲瞬间红了眼,她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温暖的怀抱使我融化得更快,我挣开母亲向她借了电话,就离开了家,临走时,母亲还在门口张望……
我在学校论坛里查到了陈浩的电话,我给他打了电话。约他来实验室前见面。
实验室比较偏辟,还没有监控,我静静坐在那里等着陈浩到来,我事先准备好了打火机和一点汽油。一会儿我准备亲手结束自己。
陈浩来了,他不断向我求饶 我硬生生用我木制手指将他的心脏陶了出来甩到地上,看着他慢慢没了呼吸,我开心的大笑。
我将气油倒在我身上,点燃火柴,那在那一声声燃烧中化为了灰烬。
第二日有学生路过实验楼时发现 一具挖空心脏的尸体以及一堆烧完的灰烬。
陈浩的两个兄弟到派出所自首。证实了陈浩qj晨曦的事实。
那晚,晨曦复习到很晚,路过实验楼时被陈浩三人拖拽了过去,陈浩不顾晨曦的哭喊qj了她,事后,晨抱着自己的娃娃到楼顶,用美工刀划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溅到娃娃嘴里,使娃娃有了生命,伤心欲绝的晨曦抱着娃娃从七楼一跃而下。这天正是她18岁生日,母亲还等着她回家吃蛋糕。
娃娃被鲜血浸泡动了起来,她挖走了晨曦的心脏,将心脏按在自己身上,使娃娃长出了肉体。当时,陈浩发现晨曦跳楼时带人追来察看。
娃娃害怕的躲了起来,陈浩发现人死了。立马害怕的就跑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晨曦尸体火化的第三天,拥有晨曦模样的娃娃回到了晨曦家里,将自己当成了晨曦,像晨曦一样生活,可她是娃娃,不会吃饭,不会走路,所以她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连肉都嚼不烂。
晨母来到晨曦坟墓前将娃娃的照片放在坟前,她仿佛看到了晨曦在自己面前,开心的喊着自己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