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争持续的太久，以至于仇恨的根源都早已被人遗忘。
“师父啊……明明你也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就不会感到愧疚呢？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少年跪倒在地，他死死抱着被斩断只剩半截的手臂发问。
“不一样。”男人放下了刀，刀插在地上、血沿着上面血糟缓缓地往下流，他单手拄着刀半蹲在他徒弟的面前，“你知道那不是目的，是手段……”
“我其实，其实真的，真的也不想那样的……”少年，“可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师父啊——！”少年暴喝打断了他，“一个人真的连死都不怕……那他会怕什么吗？！”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可以去为你求情，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你如果愿意！”男人一手抓住他这个不肖徒弟的肩膀。
确实，曾经我只求做一条狗……但现在，我不想做狗了啊。
“师父……你想过没有，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少年的声音变小了，因为说话开始吃力了。
少年的师父看着他跪在地上，少年似乎要不行了。师父的眼睛睁得浑圆，眼眶像是要裂开一样。
你！我？我们……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吗？
师父举起了刀。不能放过他，否则就是对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不公！他这一生，最不愿看的，唯有不公。
“我们都是要下地狱的。早晚而已。”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笑了起来，刚开始声音还很压抑，渐渐的放开了，他就这样一个人哭得涕泗横流。“哈哈哈哈哈哈哈……”
灰黑的甲胄爬满全身，外骨骼长矛接二连三从背后冒出。猩红的复眼在雨夜中像是某种闪光灯，格外渗人。你看到了吗……少年微微侧过头去，像是在期待会有某个人此时能站在他身边，但是后面空无一人。
下地狱，一个人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