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教诲弟子定当细细揣摩。”陈冲向着主上的背影行了个礼，这无疑是主上在有意指点自己，肯定不是所谓顺口提及的题外话，只是其中真意自己暂时尚未领会罢了，所以自当感谢。

“你的修炼之路刚刚开始，离悟道还很远，我不过是提前让你感受一下罢了。修道者无数，而真正窥得门径的又有几何呢？罢了，暂且放下这些事情，你的首要任务是真正踏上修炼之路。”

“嗯，弟子明白。”陈冲点头，收拢了一下思绪，又问道：“主上之前暗指修真体系可能保留一些理之文明的线索，依弟子所知“道”是“理”的延伸。那么修真体系与“理”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莫非它们之间的纠葛比修道体系更深？”

听得陈冲这么问，主上收回了远望的目光，扭头瞥了陈冲一眼，笑道：“你对这些事情还真上心，不过我却是无法解答太多。只能告诉你在炼气时代外循环之所以还能延续下来的确是与理有关的，不过到底有什么关系就没几人知道了。所以这需要你日后自己去探索。”

“时代的变迁总是隐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探寻那些隐秘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过却也不是重要之事，把它们当做作为修炼之路上风景便足矣了。”陈冲虽然对那些尘封的历史颇感兴趣，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心中还是有根弦的。

“嗯，你能这么想就很好。虽说现在都说修真修道的，但绝大多数修士都远远达不到那个层次，他们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在炼气罢了。无法完成炼气的突破追寻那些历史又有什么意义呢？”

“炼气，纵使发展至今依旧没能摆脱炼气呀。”陈冲嘀咕一句，忽然觉得修炼文明发展得似乎有些慢。从炼气士诞生到现在都不知过去多久了，炼气纲领才迭代一两次而已，然而纪元都跨过一个仙古了。如此久远的岁月居然还没迎来文明的变革，从根本上说依然处于炼气文明。陈冲总感觉有些不对味。

忽然“三清圣宫”突兀地钻进了他的思绪。

“仙古之后三清圣宫出现，真道分化，这无疑是加速了文明的演化，莫非文明的背后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左右着风云？”这样的想法让陈冲心头一沉，不自觉地又结合仙古与三清圣宫的传说做了一番联想。似乎一切的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陈冲越想越心惊，片刻之后还是停止了那样的思虑。

“莫非世界的一切变化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谁呢？天吗？”这样的念头又在陈冲心中一闪而过，随后心思又回到了炼气之上，便道：“内循环的出现也意味着炼气纲领的发展，那就是我们现行《炼气总纲》的雏形了吧？”

“炼气纲领的确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的，但当时的纲领并不是现在的雏形。现行的《炼气总纲》是在仙古后期才出现并完善的。”

“也就是说二者之间并无继承关系？”陈冲不禁有些疑惑，这么说来从内循环出现至仙古时代都在遵循着另一种炼气纲领？那又是什么呢？

“他们的确不是继承关系，准确来说当时的内循环并没有所谓的纲领，遵循的只是同一种基于灵气线性流动的运行模式。”

“哦？”陈冲好奇连连。

“就是大周天运转！”

“大周天运转？”陈冲更加不解了：“那不就是《炼气总纲》中的那些运转路线吗？”

“非也，非也。它们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内在意义并不一样。”说罢主上转过头看着陈冲，又道：“或许你曾经还有过那种感受呢。”

“呃？”陈冲不明所以，同时飞速地回忆着自己最初修炼时的一些经历试图找些蛛丝马迹。

“你试过将灵气充斥全身后再运转吗？”

“这个，这个，弟子的确试过，然而那根本无法顺畅运转啊！”陈冲苦笑，这种方式在他最初摸索经脉走向的时候就做过几次，然而根本无法让灵气顺利地流动起来，因为经络枝杈太多，总是发生冲撞，当时没少受罪呢。

“几乎每个修道者或多或少都有过那样的尝试，其实这就是那个时代炼气士们的运行方式啊！”

“啊！”陈冲惊讶不已：“这真能运转起来？不过那得摸索多久啊？”

有过经历的陈冲当然相信那样也可以让灵气运转起来，不过却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摸索经络走向，那样的修行恐怕要比现在的枯燥百十倍。

“自然很久，不过那才是真正的完整的大周天运转。而且那时候可没有外在路线的帮助，想要实现那种运行方式只能靠自己潜心摸索，一点点的尝试，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否则就有可能造成灵气紊乱。这样的过程自然非常缓慢，短则十数载，长则数十载都难以功成。那是炼气的一道难关，许多人一生都没能完成那样的周天运转，而被活生生地耗死。有些甚至直接被灵气冲撞爆体而亡。那对炼气的天赋，心性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天赋？”陈冲狐疑，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会考验天赋，在他看来只要能潜下心来刻苦钻研都能取得成绩的，无非就是时间长短问题，那本身并不复杂。

“不明白？”主上瞄了陈冲一眼，笑道：“你不是说懂得灵气的分离与纠缠吗？这都不能理解？”

“灵气分离？”听得这般点拨，陈冲略一思索，不禁一拍脑袋，茅塞顿开道：“对呀，过程不难，难就难在时间呀！”

修士之所以能够不吃不喝不睡其实就在于灵气的分离。灵气在经络中流动的同时也进行着分离的过程。这是之前陈冲的基本认知。不过在主上的帮助下“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后陈冲有了更深的明悟，也发现了这种阐述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不是内在本质。其实经络并没有分离灵气，而灵气的分离是灵脉完成的，经络只不过是提供了流动的路径罢了。而金丹释放灵气其实也是一种囫囵吞枣式的描述，准确来说是金丹释放了“灵”进入经脉，由于灵与气之间的纠缠引起了游离在金丹周围的气也在络脉中流动。进而导致灵气以灵力的形式溢散出去，回归天地。而这个过程就可以让修士洗筋伐髓，增强体魄，同时带给了修士辟谷等逆天能力。

灵的存在可以给炼气士带来诸多好处，自然它的存量就对炼气士尤为重要，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的性命。可以想见，一旦炼气士进行灵气的运转就要闭关很久，可以说是不成功就绝不出关的。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后路难明，堪称是一种死关。而进行这样的闭关，就要依靠灵来维持生命了，而灵的量来自于灵气的分离，这样就和灵脉的品质息息相关了。如此一来就的确是对炼气士心性和天资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了。也怪不得主上会说有些人在完成灵气运转前就被活生生地耗死了呢。

陈冲当下就把自己新的认知跟主上说了一遍，主上听完也是点头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理解纠缠与分离。不过你别把灵想得简单了，辟谷伐髓也不过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能力，它真正的影响要到修炼后期才能体现出来。”

“哦？”

“第八步，圣人五衰。”

“第八步？圣人五衰？”陈冲眉头微蹙，这一步他只是在典籍中见过简单的介绍，具体如何实现就完全不清楚了。没想到居然还和聚集在体内的灵有关，此时陈冲愈发觉得这修道体系的玄妙了。每一步都紧密相连，环环相扣。

“知道就行，你离那一步还差得远，修道界也没多少人达到那一步的。”见陈冲收回心思，主上这才继续讲下去：“正是经过那样的筛选使得完成灵气大周天运转的炼气士都堪称天才。”

“那么一旦完成那样的运转岂不是就不会让它停下来了？”陈冲轻问，在他看来要实现那样的运转要花费极大的精力与时间，想来是不会让它停止的。

“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内循环一旦完成也无法停止。”主上轻声回应。

“无法停止？为什么呢？”陈冲不解。

主上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一笑，接着接续说了起来：“大周天运转虽然无法停止，不过也会带给炼气士诸多好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灵力的暴增。”

“强大的灵力吗？”陈冲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缘由，那种运转相当于调集了全身经络，那灵力转化能力自然很强，想来比现在的体系还要强大许多。想到这里陈冲突然想到合欢功产生的灵力也很强大，而且也堪称是调动了周身经络的。

“莫非是……”陈冲正欲开口耳边却传来主上一句：“正是以强大的灵力作为基础使得炼气士开发出了灵力的诸多妙用，其中最伟大的创造就是‘术’。术的出现完成了炼气士向术士的转变，炼气文明也进入了新的篇章。至此，炼气士才算是在那个时代真正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