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告诉你原因,你也告诉我为何能抱起石桌?很公平吧?”
“这……可以,但我得再加个条件。”
丁贵稍想一瞬,便果决道。
“哼,你可一点不肯吃亏……是什么条件?说吧。”
休五像是习惯了被拿捏,又爽快道。
“你先前为何称,你的堡将当不了几天?此话何意?”
对方发誓前就这么说过,极可能,直接关系到元二一事。
丁贵听闻后,就一直记在心中,却不敢唐突提问。
因为,早前就听太七提过一嘴惊天大案,却只问了点皮毛。
不想,终于又逮到个机会,岂能不利用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休五立马警觉道。
“我能做什么,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再说,我身为行走之人,难道不该未雨绸缪吗?堡将变动太频繁,我元宝再多,岂不心疼?”
“这倒也是。告诉你无妨,但此事不算小,你得将嘴巴闭严,否则祸从口出,可别怨我没提醒。能做到吗?”
看来,对方当真知道点东西。
“哼,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吧。你看我在田堡长和和回堡长面前,可有泄秘?”
“这倒不假,别说白五佩服你,我心里也挺佩服的。要不是因为开魂丹,我势在必得……”
白五还真是大喇叭。
那只能是其赴宴前,和休五说过佩服之语了。
想来,自己在这些异族心中,该是很有排面的吧。
除了这两个“迷弟”,不是还有那个太七么,一直在背后嚼舌头,终是震惊于自己的实力。
也对,一个人鬼,能得回堡长亲允飞行,应该算件大事。
而且,是远超自己以为的大事吧。
“好了,过去之事,不要再提,你只管说正事。”
丁贵打断道。
“桀桀……与你又不相干,急个什么劲……其实很简单,在那什么中转大狱内部,最近查出了一位重犯。据说还是一位人鬼,身处要位。鉴于他身怀法术,又颇具人缘,我们兄弟便被调了过来。坦白说,高层正是看中我们人生地不熟,不存在循私可能,才派了这件美差——专司传送通道的守护,不可让重犯远逃。事实上,像我们这种调岗,绝不仅此一处。一张有形之网,已然展开,地府里正在调集人手,各大阴帅已陆续坐镇各方,只待号令一起,便能拿人。如此,我们自然无忧无虑……只是,到来之后,我们私下打听了一点消息,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听说先前的四位堡将,并不是被调走,而是被该重犯的同伙偷袭致残。好像至今都未醒过来,也不知被安置在哪个小角落里了……唉,堡内其实很危险哪。好在我们调来时,便被告知,只要驻守十天半个月,待那重犯被调查清晰,罪证确凿了,就可以实施抓捕。一旦此案完结,我们便能调回,相信过不了两日,便有动作。不过,我们也听闻,重犯压根就没打算外逃,每日只独坐堂前,自证清白,已有些日子……桀桀,你说这可能吗?哪有这么傻的鬼。”
这……
重犯的事,应该便是惊天大案。
至少,关联密切。
但显然,自己刺伤堡将,居然被误会成重犯同伙!
误会吧,越混淆越好。
休五的消息虽很片面,甚至在自己这个当事人眼中,错误百出,但大有好处!
怪不得,一直没感觉到鬼将追捕,而且,通过传送堡时,并不艰难。
原来,他们的目标,早已明确。
怪了,对方不过才调过来几天而已,怎么就打听了这么多内幕消息。
须知竹八直接从连平堡鬼将口中打听,都不清楚这些。
当真人不可貌相,同样,其消息渠道,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来不及深想,但 “重犯”及“同伙”等信息异常关键,丁贵忙追问道:
“重犯?恕我一直奔走,不知其详,此人鬼到底犯了何事?”
“我哪知道,他可是重犯。连坊市中,告诉我消息的人,也说不上来。不过,这重犯身份,不难猜想。”
坊市中的人?
除了药铺,还有谁能和公门如此亲近?
“哦,还请告知。”
“先说好,这只是我们田三哥的猜测,但未必没有准头。你要想听,也得接受我一个条件。”
休五忽卖起关子。
这可难为人了。
自己可以向对方提要求,但对方向自己提要求,岂不是当面打脸么。
就在不久前,二人才相互鄙视,称不会再做交易。
不想,马上就条件来条件去的,不亦乐乎。
罢了,这都是小事,微不足道。
“是什么条件?先提出来听听。”
丁贵谨慎道。
“也简单,只消——你将秘籍还我。”
“哼……”
丁贵顿时佯怒。
其实,却已动心。
秘籍不研习,也没什么。
显然,重犯一事,更重要。
“当然,若你不愿意,那就换个简单的,也给我发个誓,称此秘籍只会独自修练,决不外传。”
休五见丁贵发怒,自忖要求过分,又改口道。
他还真不坚定。
不可外传?
不对呀。
对方怎么在意这个。
须知旦四等人是有誓言约束,才不敢提及,更不敢交易秘籍,但休五耍了小聪明,却没此顾忌。
对方既已拿出秘籍交易,又怎么回过头来,再当成秘密?
这说不通了。
“你是何意?”
“直说吧,我不想此秘籍出现在平断山城……因为我即便离开了,但那位赠给我们秘籍的同族高人,却仍会回来。到时他若发现,所赠秘籍在四处传播,首先便是我们八人遭到怀疑,若要怪罪……你应该能理解吧。”
“这倒怪了,那你怎么又取秘籍出来交易?分明自相矛盾!”
丁贵岂会这么容易被忽悠,当即斥道。
“丁月,这有何矛盾的……既然现在誓言已发,那我全对你说了吧。因为从一开始,我压根就没想过真地和你交易,哪怕你将秘籍拿到手,我也会抢夺回来。总之,秘籍,开魂丹,我全部要带走……不过,这半天,你的表现,让我大开眼界。你身上的确颇多古怪,不光魂力饱满,吸之不绝,还能身怀巨力,莫非,你有什么窍门?
说罢,休五便看过来,似深以为然。
原来如此!
要不是自己强势抗住吸魂符,只怕早已萎靡在地,任凭宰割。
而之后抱起石桌的震慑,倒只算锦上添花。
“我可没什么窍门……罢了,其实哪是什么秘密,只是就你不知道而已。我乃天生神力,回保长和白五等人亲眼见过。至于魂力,我就不知为何了,可能也是天生如此吧。”
随口解释一句,轻而易举,正好彻底化解对方疑心。
“什么?!天生神力?居然能出现在你身上?真是老天不公啊!为何我如此强壮体魄,却不能得此眷顾……”
不想,休五竟怨天尤人!
“快打住,休五,你什么意思?我族体弱,为什么就不能得点好处?若我们也能像你们这般,那还说不定谁欺负谁呢。你别总想着,将所有好处都占了……
“好,我知道了,求你别再唠叨了。”
休五一副被打败了的模样。
然后又叹道:
“可惜啊,可惜……亏我还以为你前世是那种人……哎,怎么我就不能再遇上一回呢?“
那种人?
是哪种人?
“休五,你想说什么,不用指槡骂槐,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我们之间唇枪舌剑太久,彼此也算了解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丁公子,是你误会了,我可没骂人的意思。你可听说过武道?”
“武道?我……不曾听过。是什么意思?”
丁贵在尘世,自然知道武功或者功夫,但武道却是初闻。
“我原本怀疑,你能以纤弱之躯,抱起两千多斤的石桌,当是武道传人,不可能是修习之魂,不想你却是天生神力。身为武道传人,魂力稍多,也是大有可能的……而你要是修习之魂,那方才在我的符宝折磨之下,你早就对我痛下杀手了,何必忍受那么久的吸魂之痛。吸魂可是时间越久,疼痛越强。必然地,没有几人能忍得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于丁贵来说,十来息内,感觉疼痛都差不多,远远未到忍耐界限。
可能,是其神魂过强,又有仙阳护体吧。
“武道传人怎么回事?还请告知详细。”
魂力稍多?岂不就是强魂?
他顿感兴趣。
月儿和小言等人,之所以能神魂稍强,便是得益于尘世药食和丹丸。
而这武道传人,却不知凭借的是什么?
休五也没有再磨矶,只来到丁贵身边,盘膝而坐。
然后才陷入回想之中,声音不绝:
“不瞒你说,数十年前,我历经了鬼生中的第一次冥地之耻。今天碰上你,算是第二次吧,唉……那天的记忆颇深,我一点不敢忘记。所以,才有我现在地,无比痛恨人鬼,总想着要疯狂报复……记得那时,我尚未应职鬼将。有一回,独自外出打劫,正好碰上一个新死人鬼。我想同以往一样,从对方身上,劫取一点有趣之物。不想此人鬼,个子……比你还要矮一点,身手却异常敏捷,竟能频频躲过我的追击。不仅如此,在他被我追至走投无路之时,竟敢放手一搏,与我打斗起来。结果,几十个回合后,我竟不是他的对手!速度,力量,甚至身体状况,对方全都稍胜我一筹,当真可怕……胜负既定,对方便将我暴揍一通,然后反过来将我洗劫一空,可耻啊!离开前,他又警告我,不准再欺负任何一个人鬼。这点,倒和你很像,却没你这般啰嗦无趣……不过,在我的请求下,对方终于告知,称他前世是武道传人,所以非同一般人鬼!除了飞天遁地,浑身上下,几乎形同精钢铁骨,坚硬程度远超普通鬼物。而其身手,却自称尚不算顶尖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