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海商场与万彩钟楼相对而建,悬在楼顶的钟壳采用的是镭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焕发七色彩光,美轮美奂。坠楼惨祸半点不影响周围上班族中午觅食的兴致,络绎不绝的行人说说笑笑经过斑马线,王勺主动停车让行。彩光反射在商场墙上,张简知揉揉额角,吴守良的死导致线索又断了。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王勺忘记洛琴还在车上,顺嘴就开始和他们聊案情,“勒死再吊起来,还要让别人看着......”木子李轻轻拧了他一下,王勺意识到车里少了一个李蒙,多了一个洛琴,立即住口。
洛琴不由自主念出声:“行刑。”
“星星?什么星星?”王勺听到后,以为听错了,单手骚骚招风耳。
“她说的是行刑,不是星星。”木子李伸出头,好奇宝宝般看着她问道,“洛琴,和行刑有什么关系。”王勺忙不迭插嘴岔开话题道:“古代行刑时间是午时三刻,因为古人认为人死后的阴气极盛,在阳气鼎盛的时候行刑,方能压制。但现在还不到时间,为什么想到行刑?”
“有的地方行刑的方式很特别,”洛琴捏捏眉心,莫名其妙想到一些东西,打开话头,剩下的止不住往外蹦,“有些不为人知的海岛居民惩罚罪人,会先让他喝毒药,死后用绳索吊起来示众。等清晨的太阳升起来,切断绳索,让死去的人沐浴晨光。”
木子李由惊讶到思索后的不解:“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喝毒药,再吊起,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洛琴转转眼球接道:“岛上特制毒药暂时可保尸身不腐。吊起来是为了警示旁观者。”
“那后面呢,又是为了什么?”
“切断绳索表示宽恕,放他自由,沐浴晨光可以净化死人的灵魂。”
“长知识了。”木子李说着回过头目视前方,张简知却加入疑问大军,“这种行刑方式,旁观者会不会受牵连。”
“不用,他们又没有做错事情。当然,要有用情至深同归于尽的也不好说。不过...有一种人确实同样难逃一死。”
“什么人?”张简知见王勺问出,他也非常想知道答案,专心听着。
“有人想要帮助罪人逃脱刑罚,一旦发现,会在亲眼目睹他死去后,受到惩罚,死法嘛不唯一。”
王勺讪讪笑笑,“这个岛的居民思路还挺清晰,惩罚个人这么多步骤。”
木子李瞅他一眼:“勺哥,这叫仪式感好吧。”
张简知收到消息,刘队发来的。于万彩钟楼一跃而下的小姑娘,仅存的直系亲属,是她爷爷。刘队不愧是干了二十年的部里老人,效率绝对是佼佼者。下一条就是小姑娘爷爷的照片,张简知点进去放大,寒意从脚底渗出,直达四肢,正是制糖厂值班室唱京剧的大爷。
“王勺,去平光街道。”
“啊-”差2cm木子李就会踩到不明物体,六只脚的动物飞快爬动逃过一劫。论体积她是虫子的无数倍,可论恐惧,谁怕谁更多还无法盖棺定论。木子李推推有点下滑的眼镜,这个地方白天来,未必比晚上舒服。满目疮痍,落叶萧条,水沟干涸,黑色的污垢污染这片大地,值班室是飘摇在巨尘中的灯塔,纵然它白天不亮。工厂的门卫一般分为白班和夜班,刘队已经出发去大爷家中,张简知决定双管齐下,到这里寻找证据。
一个喜欢唱京剧,精神矍铄的老人,当真会有渠道购买非法的致幻剂,还是制糖厂里他们遗漏了什么线索。
任凭王勺怎么敲,门都纹丝未动。老式锁眼容易撬开,但现下没有铁针,木子李像变戏法一样,从文件包拿出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面赫然装着洛琴项链弹出的隐针。王勺钦佩不已,五体投地,这针薄如蝉翼,不凑近细看,极容易忽略,她的眼睛是什么做的,居然能找到。城安处人才辈出,诚不欺我。
张简知满意的冲下属竖起大拇指,麻利撬开门,即将入冬,屋内还点着蚊香。折叠椅上老人安详的入睡,手机里的戏曲应该不会再播了,四周寂静到洛琴能听到自身的心跳声。
秋季的停留,只为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