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巴落篇（六）——悲伤的大老板
墨之痕，玲珑刃，月下神明，寒铁之视……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宛若死亡倒计时，他流下的眼泪，是无法弥补的伤悲。
……
伞仙跟随分部队前往下一座城市喀其落，那儿已经被哥布林完全占领，而雨月跟随上尉青柳和少将墨竹带领的大部队前往另外的哥布林驻扎点，至于叶特菲儿，则是单独行动。
天色渐暗，士兵们的眼里却燃烧着火焰，搬运武器的军车发出低沉的行进的声音，与落叶的声音形成战争的交响曲。
伞仙面容严肃地看向远处，他很想让大军撤离，喀其落……很早就沦陷了，伞仙老远就闻到了城里的血腥味，如果不出所料……他们现在正被哥布林监视，哥布林是不会给联合军队发射导弹的机会的，再者，哥布林应该在城里架起了不少先进的热武器。
伞仙只是一名协助者，没有权利阻止大军的行进，指挥部那边给分部队的命令是“想方设法地阻止喀其落哥布林转移”，指挥部希望分部队可以拖延时间，等到大部队赶来，就能一举歼灭喀其落的哥布林，若是让喀其落的哥布林逃跑了，以后对付起来的难度就大大提升了。
伞仙对一旁的指挥官说道：“长官，不要继续前进了，我感受到了哥布林的气息，那种血腥味。”
指挥官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士兵大喊：“修整！”
就在士兵们停下来修整之际，数以万计的哥布林从远处围过来，黑漆漆的一片，很是瘆人。
指挥官：“准备战斗！十四号设备！”
伞仙拿起自己的绝毁绝毁伞，站在军队外围，远处，哥布林也架起了导弹发射装置，哥布林部队还驾驶着巨大的装甲车朝人类大陆联合军队行进。
砰！战斗打响！
……
阿喀摩斯如愿以偿地加入了喀巴落委托所，和暮悠之说的一样，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对他这个后辈很是照护，阿喀摩斯被前辈们手把手地教导着。
这天，阿喀摩斯正整理着文件，就看见暮悠之急匆匆地走下楼，暮悠之刚刚看了看报纸，报纸上写着喀其落那边出事了，战地记者观测，联合军队的士兵可能支撑不住了。
阿喀摩斯：“前辈！去哪儿？”
暮悠之笑着对阿喀摩斯说道：“哦！解决一些事情。”
阿喀摩斯可以看出暮悠之的担忧的情绪。
阿喀摩斯：“前辈！一路小心！”
暮悠之打了没问题的手势就匆匆出门了。
阿喀摩斯可以清楚地看见暮悠之腰间的那把缠着绷带的有着墨色刀柄的长刀。
伞仙这边，多亏了叶特菲儿及时赶到，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当时，身着黑色军服的叶特菲儿从天而降，她正了正自己的军礼帽，然后掏出一把黑色金属手枪，萤之毁•火海，子弹划过之处，金色火焰肆虐，哥布林的哀嚎声不断。
伞仙被叶特菲儿的力量吓到了，太强了！
叶特菲儿看着满身是血的伞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为了保护联合军队的士兵，这名喀巴落委托所的能力者连命都要豁出去了，值得赞赏！
叶特菲儿的笑容很漂亮，可却把伞仙吓得不轻，伞仙只想逃离叶特菲儿的视线，这样的对手，伞仙可没有对抗的欲望。
总之，因为叶特菲儿，哥布林士兵退回了喀其落城，伞仙他们的危机也成功解除，只是……分部队的士兵伤亡了五分之三左右，那个士兵甲甲和乙乙都想回去结婚来着，现在看来……连命都没了。
缩在喀其落的哥布林很愤怒！联合军队正在城外盯着他们！还有那个穿着黑色军服的女人，杀了他们无数的士兵，还破坏了哥布林们好不容易缴获的热武器！
……
喀其落行政大楼，天煞哥布林王正在享受晚餐，盘子里是新鲜的人类幼儿的血肉。
“眼珠子。”天煞哥布林王兴奋地说，他拿起叉子将眼珠子叉住，然后放到自己口中，咀嚼后露出享受的表情。
对于城外的那个人类公会的无冕级（人类公会的成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挂着象征级别的勋章），这名叫作狠筷就完的天煞哥布林丝毫不慌，他曾经可是同无冕级战斗过的，单挑无冕级，问题不大，没办法，狠筷就完总是过于自信。
在野蛮面前，文明仿佛不堪一击，哥布林对喀其落城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心情很好呀，吃完晚餐就准备好下地狱吧。”偌大的办公室里传来冷漠的声音。
狠筷就完猛地站起身来，他大怒道：“谁！”
只见一名穿着高领黑色风衣，手持缠着绷带的长刀的黑发男人迎着月光走向狠筷就死，狠筷就完的背后，是大大窗户，窗户外边，是美丽的月亮。
狠筷就完：“你是谁！”
男人左耳的黑白耳坠在摇摆，白色绷带从长刀的刀刃上脱离，一圈一圈地飘浮在晶莹剔透的刀刃周围。
狠筷就完慌了，慌得不行，寒风将窗户吹开，男人的发丝被一缕缕地吹起。
男人：“不吃吗？这是你的最后一餐，死前的最后一餐。”
狠筷就完：“我没见过你！我也没惹过你！”
男人：“不不不，你死了，我放心，不然伞仙和雨月会很危险的。”
狠筷就完：“你哪来的自信！”
嘶！狠筷就完瞬间倒在地上，他的双腿……没了，只见男人淡定地甩了甩刀上的血迹。
男人：“真脏。”
狠筷就完盯着男人那黑曜石般的眼睛与明月般的美丽面孔，一时间颤抖起来。
狠筷就完：“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你知道伟大的哥布林皇的背后是谁吗！你完了！你死定了！”
男人：“谁？”
狠筷就完：“哈哈哈！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我们哥布林就是受皇帝的命令而来的！你死定了！死定了！”
男人：“新世界……至高政府……长生皇。”
狠筷就完：“大胆！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敢直呼神的名讳！敬语懂不懂！”
男人一刀将狠筷就完的躯体抹去，天煞哥布林王就这么惨兮兮地死了。
男人流下了眼泪，他不懂，不懂为什么要这样，男人是从喀巴落城赶过来的暮悠之，现在，他听到了这样一个沉痛的消息，哥布林入侵巴狼狂国是那位的命令……是暮悠之的娘子给哥布林下达的命令。
暮悠之：“菱……”
……
人类大陆，巴狼狂国，喀州，喀其落……
曾经文明遍布的喀其落城，如今，也只剩下了野蛮，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成为了哥布林的食物、玩物和奴隶。
暮悠之心情有些沉重，他落寞地走在喀其落的街道上，一路上，垂死挣扎的人企图拉住暮悠之的衣服，但终究无济于事，即使暮悠之放慢，他们也爬不到暮悠之身边。
“为什么……菱……明明都过去了，你还要做这些事情……”暮悠之自言自语到。
“喂！过来！”暮悠之一边的井盖下边发出稚嫩的声音。
暮悠之向井盖看去，只见井盖露出了一条小缝，缝隙间是一对小小的眼睛。
暮悠之疑惑地与小小的眼睛对视。
“就是你！快进来！外边危险！”小小眼睛的主人小声对暮悠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暮悠之就是想进去看一看，于是他走向井盖，跟随小小眼睛的主人进入下水道。
小小眼睛的主人是一位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下水道过于黑暗，即使少年打开了手电筒，暮悠之也无法看清少年的模样。
少年：“你太大胆了！敢在外边走动！”
暮悠之：“你们……就生活在这儿……这脏兮兮、湿漉漉的下水道？”
少年瞥了暮悠之一眼，那意思好像是“不住这儿住哪里？”
少年：“自从哥布林占领喀其落后，咱们这些幸存者只能住这种偏僻的下水道了，现在我都对臭味和脏东西免疫了。”
暮悠之点了点头。
少年：“你是怎么回事？穿得这么像样子！脸上也干干净净的，藏得够好呀！”
暮悠之：“我不需要藏。”
少年：“额……唉！在哥布林没来喀其落之前，我还不用藏呢！妈妈当时天天带我去逛街，爸爸每天都会带小玩具给我……可恶！哥布林！我要弄死这群禽兽！我的妈妈……”
少年用力地跺脚。
少年：“他们把我的妈妈……啊啊啊！”
暮悠之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落到哥布林手中的人类，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下水道的拐角处发出微微亮光，少年示意暮悠之跟紧一点，暮悠之感觉很难受，周围弥漫着粪便的味道和血腥味。
少年走到拐角处，那儿有一扇小门，暮悠之跟着少年进入小门里边。
小门里边很简陋，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一口生锈的铁锅、烧焦了的家具、几床脏被子和带血的菜刀等等，这里仿佛就是一处狭小的空间，唯一令人好奇的是角落里的黑漆漆的空穴。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少年和暮悠之，还有两位憔悴的少男和一位双目无神的少女，以及……两位青年，像是大学生，一位看上去很斯文可爱且戴着眼镜，一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
斯文男人看见暮悠之，用很违和的语气说道：“哪儿来的呀！累了吧！在我们这儿休息很安全。”
暮悠之总觉得斯文男人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说话，仿佛是用语气中的优越感来掩饰自己的自卑。
带着暮悠之来到这儿的少年很热情地将食物递给了暮悠之，暮悠之疑惑地问：“食物……很稀缺吧……为什么要分给我呢？”
一时间，整个空间的气氛冷了下来，众人中唯一的少女突然晕倒在地上，斯文男人和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颤抖……好像是兴奋的颤抖。
暮悠之：“老实说，我从来不希望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众生灵，可现实却是……如此可悲，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广泛的说，是智慧生灵的本性。”
少年：“我……”
暮悠之拔出了无夜之灵，将少年连同其它人尽数消灭，包括那位晕倒的少女。
暮悠之走向狭小空间里的漆黑洞穴，他拿起手电筒往里边一照，洞穴里边全是白骨，还有腐肉，地面上还遍布莫名其妙的脏内衣。
毫无疑问，这些家伙全是靠吃人肉活下来的，那个少年递给暮悠之的食物，是一块小的不能再小的面包了，脏兮兮的，八成有问题，估计面包里边掺杂了某些不好的药物，比如……老鼠药，他们这是想把暮悠之吃了呀。
至于那个少女，估计就是这几个男子的泄欲工具，无论是谁，包括这个少女肯定都吃了不少的人，再者，既然下水道这么安全……为什么暮悠之迄今为止只见到了这些人呢？按理说，应该会有稍微多一些幸存者，如此寂静的下水道，暮悠之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警惕了。
“值得救吗？这是人类大陆联合军队的事情。”暮悠之想到，喀其落的人，他暮悠之是不会出手救的，联合军队比暮悠之更适合承担这一切，而暮悠之只是一名过客。
喀其落的月，美丽动人，月光照在黑发神明身上，照出了伤悲……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与死亡前响起的钟声相一致。
……
新世界，缔结，霁城，竹院……
长生菱拿着暮悠之之前寄过来的信，信件的内容大致表达了暮悠之对长生菱的关心，长生菱一时间有些苦恼，关于哥布林入侵巴狼狂国，是她计划里重要的一环，暮悠之好巧不巧地就待在巴狼狂国的喀巴落，希望暮悠之不会知道这一切吧，等长生菱的探子掌控了巴狼狂国，长生菱就派危险种通知哥布林皇撤军。
长生菱：“万一夫君知道了……一定会理解我的……没错，区区一个巴狼狂国，想必夫君不会在意……”
暮悠之这边倒是很忧伤，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至高政府弄出来的，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至高政府与人类大陆联合政府的博弈，而巴狼狂国就是彻头彻尾的倒霉蛋，一个贪婪的倒霉蛋，“人吃人”……是巴狼狂国社会的真实写照。
“不行！回去要再写一封信好好劝劝菱！”暮悠之下定决心道，无论如何，暮悠之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生菱一步一步地陷入黑暗……好吧，其实长生菱早已是黑暗的化身了。
……
在极度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沦为黑暗，另一种，是将黑暗踩在脚下，此外……别无他法，不要想着改变生灵的本质，因为本质永远无法改变，卑劣属于卑劣，肮脏属于肮脏，自私属于自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