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大地之上生活着一种动物,体型甚为古怪: 蛇身、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须、颔下有珠。它们制霸天下,众生战栗;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这种动物,自然便是龙了。
它们本领奇大,不仅能游江潜海,还能飞天遁地,水、陆、空之生物,均不能逃脱其魔爪。
于是,龙族疯狂繁衍,数量愈来愈庞大;而别的生物,自然愈来愈少。
当别的生物已渐渐供应不上它们的肚腹之后,它们便开始抢夺地盘,弱肉强食……
它们没有德行,贪婪、嗜杀;不懂天道,只知一味索取,从不奉献。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它们便遭到了天谴。
于是乎,大地的气候开始变化,由温暖湿润,变得严寒干燥起来。
因可吃的异类减少,不能满足需求,它们便开始吃起同类来。
自相残杀之局面,终于上演……
经过多少年的争斗之后,龙的数量亦锐减。能存活下来者,俱为青壮年龙。
有一年夏天,天气异常酷热,大地寸草不生,数丈宽之龟裂带,遍地皆是。
灼热的阳光照耀之下,大地宛似一座巨大的火炉,将众生炙烤得奄奄一息。
而那时的昆仑山地域,尚处于深海之中;普天之下,已仅剩下这一片海域。
水,是生命之源。为了活命,龙族俱聚居于此。
初时,水量尚还能供给它们之用;随着持续蒸发,水域面积愈来愈小,后来终于供给不上。
于是,群龙便开始了争夺这片海域之战。战争激烈而持久,直将海水染得通红。
打到后来,龙的数量仅剩下了数千条。
可老天的惩罚还没完,不将大地之上的最后一滴水也蒸发掉,绝不罢休。
所以,最后连昆仑海也干涸了。
到得那时,群龙惊见行将遭遇灭族之灾,不愿再自相残杀,终于精诚团结,拟掘地寻地下水喝。
有寻到者,暂时活了下来;
有没能寻到者,渴死了;
最惨者为虽已寻到,却没来得及喝,便筋疲力尽而亡;
……
当时的大地之上,还存活着一种动物——人类。
人类聪明,群居于洞穴之中。
他们懂天道,早在观察到有天干迹象之时,便不断地将洞穴挖宽挖深,并储存了大量的水。因这些水在很深很深的地底,阳光照射不到,所以并未被蒸发掉。
除此以外,他们还储备了大量的野生黍麦、豆子、坚果之类的食物,并且还将狩到的野兽晒干,制成肉脯。
至于食用,是要等到饥饿难耐之时,方才肯吃。且进食的顺序,先是老弱病残,妇孺儿童,最后才是青壮年们。
并且,尽量减少活动,以免消耗能量,拟安安静静的渡过难关。
上古时代之人,虽然坚强、智慧,可却有个致命的缺点——无私。
他们见那些幸存下来之龙饥渴得奄奄一息,于心不忍,便拿出储备的粮食和水来给它们食用。
群龙没想到人类居然尚有如此多的资源,便想杀掉他们独享。
可这一次,它们的领袖乾金却不同意,只肯与人类共享。
因龙的体型太大,胃口自然也大,所以没过多久,那些储备的食物和水便被吃喝得精光。而老天仍不发善心,仍无丝毫普降甘霖之迹象。
人类与龙族俱奄奄一息。
这一天,乾金将人类召集拢来,动情地说:
“善良的人们,如果没有我们,你们本还可以活得很久的。可为了我们,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咱们龙族,只知掠取,不懂奉献,根本不配执宰这个天下!临死之际,就让我们也奉献一回罢!待咱们死掉之后,就请吃掉我们的肉,喝掉我们的血;企盼老天垂怜,重降雨露,让尔等世代繁衍……”
于是,群龙纷纷以首撞地,自戕以谢天下。
人们流着泪,吃着龙肉,喝着龙血,以待天时。
待得终于行将吃完龙肉之时,老天终于大发慈悲,一连降了三个月的甘霖。
终于,大地复滋润,万物复生长……
于是,龙骨堆积成山,化为昆仑山。
于是,人类得以延续,是为中国人。
故此,中国人之血液,乃是人血与龙血之混合物;而其性子,亦是人与龙的混合体,既有宽容善良的一面,亦有自私凶残的一面。
◎◎◎
“咚!”
东方震重重得跌在地上,但觉浑身奇冷,游目四顾,发现已然身处于一座雪山之巅。
“咦?这不是咱们昆仑山的玉珠峰吗?!”
对于这个地方,他非但并不陌生,而且还熟悉不过。
每当练功遇到阻滞之时,他便常常爬到这白茫茫的绝顶之上,眺望着匍匐于身周的浩浩群山,思潮起伏。
“啊,真是万山之王啊!”
他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不能吟诗作赋一番,所以只能无数次地浩叹。
“当然咯!”
有一次,玉掌门忽然出现在身旁,严肃的神情之中,带着一抹骄傲之色,“咱们昆仑山,本就是万山之祖!”
东方震转首望着师傅,问: “听说南边的珠穆朗玛峰,比咱们的玉珠峰还高不少哩!……为何它不是万山之祖呢?”
玉掌门摇首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咱们的昆仑山,乃是一座神山?”
“那是当然!”玉掌门轻抚白髯,“它呀,本就是咱们中华的龙脉之祖!”
“龙脉?……师傅,什么是龙脉呀?”
玉掌门笑道:“简单的说,龙脉,就是地表之上起伏的山脉,因其形若巨龙奔跃,所以称之谓龙脉。中原的各大山脉,推详其发源之所,大都是起自咱们昆仑山脉的。”
“哦,原来如此。”东方震轻颔首,“所以,它就理所当然的被称之谓龙脉之祖了,对罢?……对了师傅,龙脉有什么作用呀?”
“作用么?那可大啦!它能决定咱们中国的气运哩!”
话音甫落,冰寒彻骨的雪山之巅,突然变得灼热起来;渐渐的,已然变为了一座火焰山。
“噫!怎么会这样!”东方震大惊失色,嚷道: “师傅,快跑!”
转首一看,已然不见了玉掌门的身影。
东方震大急,忽然想起乃是那两条巨龙带他来这儿的,便大呼道: “龙啊龙啊,快来救我!快快来救我!”
双龙果然应声盘旋于半空之中,却忽而化作一对晶亮的巨大飞环,闪电般的旋斩而下。
东方震吓得急忙滚身闪避,咕咚一声,却掉进了火坑之中。
霎时,熊熊烈火炙烤着每一根神经,直将他灼烧得五内如焚,几欲爆炸。
“哇——”
脱口喷溅而出的一口血箭,又淋淋漓漓的洒将下来;清凉的夜风,轻轻摩挲着脸颊,吹拂着满面的斑斑血迹。
一阵惬意的凉爽过后,东方震终于幽幽醒转过来。
眼前黑乎乎一片,身体似在晃荡;“哗啦”“哗啦”之声不绝于耳。
东方震刚欲转首查看,便牵扯得浑身剧痛难当,不禁“啊”的一声呻吟出声。
“呵,终于醒过来啦!”
火光骤然亮起,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火光之中,脸型清矍刚毅,正满面喜色的凑过来。
东方震轻扬了一下下巴,算是点了点头,艰难地问道:“你……你是谁?……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