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璟,我想要你。”
很突然,但不意外。今天是她的生辰,他怎么会好心的记着呢。安璟往桌上随意乱摸,摸到了他的酒壶,也不询问,直接打开往嘴里灌,灌得不多,但也不少。
靖王之前应该喝了半壶,不致醉。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他没醉,但想装醉。
“嘣!”酒壶落地的声音,她喝完了,像是回答了靖王的话。
两人总在某些事上心有灵犀,不用多说,不必戳破,也知道对方的心思。
靖王起身,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一把抱起她,好像比上次轻了。安璟由于惯性,在被抱起的一刹那,下意识的搂紧了靖王。幸好昏暗之中,两人的表情的变化没有被对方看到。
“靖王你喝醉了。”安璟知道他没醉,但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
靖王低吟了一声,笑道,“安璟,你也喝醉了。”
两人心照不宣,共同给了这场情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靖王不是初次,但或许是唯一一次温柔,安璟是愉悦的,对她的身子来说。
情到深处时,靖王吻着安璟的眼角,搂着安璟唤她,不是代桃,不是安璟,而是阿璟。二人共赴云雨,有人却露了马脚。
夜还很长,多少男男女女在夜晚狂欢释放,为欲,为权,为财,还有人为情。
下了场雨,一场大雨,浸润了干涸的大地,掩盖了虚伪的声音。
次日,鸡鸣。身上的痕迹彰显着昨晚的疯狂。
安璟先醒了,想着在靖王醒之前,收拾衣服离开他的房间,防止后面别人乱嚼舌根。
刚想起身,又被揽着。身后穿了低沉的声音,“去哪?”
“喝水。”安璟扯着干哑的嗓子说话,但是想着自己没穿衣服,靖王又醒着,也不太好意思起身。随后又补充道,“咳,不渴了。”
靖王笑着揽着她,说“我渴。”然后将身上的被子掀起,完全盖住安璟的眼睛,起身下床穿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到安璟将被子拿开,他已穿好衣服。其实她故意没拿开被子。
靖王递了杯水过来,安璟立起身子,用被子当衣服,接过水,一口两口的喝完了,她的确渴了。
安璟心里一直有一件事,从怡芳馆想到现在,再加上昨晚的事情催发,她不得不提起警惕。
喝完水后,她看着靖王,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却没开。过了会儿,终于,“靖王,我是安璟。”
‘不是阿璟’,这四个字她没说出口,靖王比她聪明,应该懂得她话里的意思。
靖王愣了愣,一秒过后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又是那个阴晴不定的靖王。“嗯,然后呢?”
安璟怕自己想多了,别过眼睛,低声说 “靖王知道就好。”
他走到床边,捏着安璟的脸,笑着说,“安璟,本王的床谁都可以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安璟也扯出一个笑容回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我知道。”
靖王甩开她的脸,生疼,脸上出了红印,可见使了多大的劲。走到门口,冷声道,“别留下麻烦。”
“砰。”门用力一关,屋内归于平静,只有安璟一人。
她赌对了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平静了许久后,安璟看到地上那红衣沾满灰尘,还有这靖王刚踩踏过遗留的脚印,真是讽刺。
她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回到了后院,梳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褪下那红衣,换上她原本的素衣,这才是她,现在的她。
不敢忘靖王的话,不是怕他,而是怕麻烦。她出门寻了间药店,抓了服避子药,匆匆回府熬药服下。
约摸傍晚时分,代桃没见谨言慎行回来,不知又去哪了。小厨房的人照例送晚膳过来,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一样东西。
送食的婢子指着那样多出的东西,眼底尽是鄙夷,尖声细语的说,“靖王殿下命令奴婢看着姑娘喝下去。”
代桃明白,没有解释自己已经喝过,也没有多加辩驳,在婢子的注视下喝了下去,碗见底,汤入肚,淹没了昨晚的一切事情。
看到代桃全部喝完,没有反抗撒泼,婢子满意的收下碗,退下,去向靖王交差。
代桃叫住了婢子,吩咐她帮忙给靖王带一句话——他承诺的事情什么时候实现。
避子汤很苦,她从小就不爱吃药,尤其是苦的东西,一天连续喝两次,也算是一种新的体验。不过也劳烦靖王还记着,特意交代,双重保险避免麻烦。看来是她想多了,她在靖王眼里应该只是个泄欲的女人,只是欲多于情。
书房内,婢子正汇报着代桃的情况,以为替靖王解决掉了一个缠人的妖精,最后才交代了代桃的话。
靖王听到以后,没有任何表示,但是谨行和慎言都能感觉到这屋内的气氛凝重。婢子却还不知情的添油加醋,似是要把一生的好话全讲给靖王。如果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的话,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当谨行慎言处理完事情回到书房的时候,靖王已经躺在榻上,闭眼小憩了。靖王经常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他们两个已经习惯了。
就像是昨晚吃过晚饭后,匆忙叫他们去怡芳馆取一件红色的衣服,又不明所以的叫他俩去锦漳寻一个不存在的人,又吩咐他们去偏府后山中寻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植物,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天亮又天暗,终于肯放过他们了。
二人立于两侧,等着靖王睡醒。没有鼾声,屋内很静,只有不深不浅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呼吸声加重了,靖王醒了,没有睁开眼。“处理好了?”
谨行回答“已丢于恶犬笼里,估计现在只剩一些骨头渣了。”
“慎言的伤好了?”这次问的是慎言。
慎言回答“好得差不多了,无碍。”
靖王这次没有回应,屋内又再次陷入了安静。
二人已经一天没有合过眼了,想着禀告完就回去休息,但目前这样子,靖王应该没有想要放他们回去的打算。
靖王睁开眼睛,看着两人说,“你们休息去吧。”
二人正准备告退时,靖王又说 “以后你们俩住西院的厢房。”
西院不常有人居住过,就连平常也不会有人到访,现在估计已落满了灰尘。为什么靖王突然更换了他俩的住所,谨行心中已经明白了。西院离后院很远。
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局外,看得清楚,但懂得模糊。他从小跟着靖王,知晓情事,但不懂情爱。他一开始并不理解靖王的行为,还特意请出了张渊涤老先生,他只觉得是代桃耍手段。
但是当他一步一步深入棋局时,才发现代桃也受制于他,甚至想跟靖王抗衡。或许靖王喜欢的是这种驯服猎物的感觉吧。
慢慢的他觉得自己判断错了,有人可能越界了,或许已经变质了,却还在努力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