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约定
书名:因因絮果 作者:橘炽酱酱 本章字数:2598字 发布时间:2022-11-13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代桃就有意无意的避开靖王,但是又碍于还得靠着他去寻找安氏灭府的原因。她意识到谨行慎言几乎很少回到后院,一开始只是以为又有任务,后面慢慢发现另有原因。

某日在府里的路上瞧见谨行,隔着远远的距离,谨行也瞧见了代桃,欲转身就走,代桃叫住他。

“谨行,最近很忙吗?”代桃发出了疑问。

谨行目不斜视,不知如何回答,便不回答。

“那,我可以做什么吗?”

谨行依旧沉默。

“我还有用吗?”

谨行此时眼睛些微闪躲,幅度很小,不易察觉,但也没有说话。

代桃见他是块死木头,怎么问也问不动,便放弃了询问。“帮我给靖王带句话可以吗?”

谨行终于有了反应,每每提起靖王才会感觉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嗯。”

“我想见他。” 没说时间,没说地点,只说了目的。

代桃不会被其他事情给扰乱,她依旧练功学把式。等了好几天也没见靖王来,或许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带着一身疲惫,大汗淋漓的回到屋里,照着习惯点亮蜡烛,转身就被吓着了。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就正坐在桌子旁边,背对着她,对于她的回来没有半点反应,手上有规律磨擦这指腕上的玉戒。

代桃回过神来,放下灯烛,走到靖王面前行礼,“参见靖王殿下。”

靖王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她,随后又开口“听谨行说你想见我。”

“嗯。”很简单的回答,没有半点的反驳。

靖王盯着她的眼睛,意欲引着她说出她的目的。

“靖王殿下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可还作数?”

原来还是这件事,靖王面容缓和了许多,回应着她“那你答应我的事也可还作数?”

代桃不明,不是已经替他干事了吗?怎么不作数了?“代桃愚钝,不是已经替靖王殿下做事了吗?”

靖王摇了摇头,特别平常的说道,“不够,不够,杀的人还不够?我的路还没平。”

代桃震惊,还要替他杀多少人?她是入了他的圈套了,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她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只是为什么找上她?她现在还弄不清楚,难道仅仅因为她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以后你就习惯了。”靖王拉开一张椅子,让代桃坐下。

“三年,我只替你做事三年,希望三年之后靖王殿下能信守承诺。”

“安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就凭你上过我的床吗?”

安璟的确没有资格跟他谈条件,所以刚刚的话其实是有些赌注的成份在里边的,就赌他是否对她有没有一点不一样。

“五年,靖王殿下,安璟求你了,最迟五年的时间,谢谢你。”安璟同样回望着他,眼泪从眼眶里流下,但眼神里没有可怜,没有乞求,甚至没有感谢。

靖王伸手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笑着说,“如果我不同意呢?”他知道她不是真心,在和他演戏,但是他跟她何曾不是一种人呢?

代桃脱离开靖王的手,整理好情绪,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神色漠然的说,“什么条件?”

她果然是懂他的,他不做赔本买卖,也不喜欢别人随意忤逆他,而且特别心狠手辣。

“安璟,你现在人已经归我手底下了,钱也没有权也没有,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吗?”靖王打量着着她。

长时间的沉默,宣告着她的心虚,她的失败,她的无能。她除了手脚完好以外,的确是个无用的废人。

终于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安璟闷声说道,“但凭靖王殿下吩咐。” 很隐晦,不难懂。

靖王笑出了声,但是眼神依旧围绕着安璟,“你确定?”

“五年之内。”

“好,就五年。但是如果你忤逆了我,我会让你知道后果。”靖王伸手握住安璟的手,一双手攥得吃紧,发凉出汗,却被一双炽热的手给握着,握得越来越紧。

私下的契约只有两人知道。

渐渐的,谨行和慎言会经常带着代桃出去,处理事处理人,一开始代桃还会带着些感情因素摇摆不决,后面这种事情见多了,做多了,也就不再悲天悯人。在过程中,她也认识和得知了一些与安府灭门有牵连有关系的官和人呢。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短到改变不了了任何事,长到可以改变一个人。慢慢的她变了,潜移默化,也不询问原因,也不多说废话,手起刀落,利落爽快,生命陨落。她终于还是变成了他的一把刀,一把有着期限的利刀。

或许在这三年里,嗜血时她都是偷摸鬼祟,清醒时却又挺直腰背。每每洗干净沾满鲜血的脏手时,她总会力透纸背地写下这样一段清醒的话。

“如果一个人肩上背负的东西太重,想得太多,她迟早会死在路上,而到不了终点。唯一逃离地狱的办法是尽快了结,用自己的方式去较量,去报复,或输或赢都只能赌一把,成功失败都往下咽。此后尘归尘土归土,爱恨两散,风月不相干。”

代桃渐渐摸索出大致的朝廷脉络,知晓了朝廷里分批对立的情况,也渐渐发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靖王跟太后并不对付,太后一心想要控制皇帝掌权,扩充她的势力。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大,皇帝似乎也对太后有所不满,碍于亲生母亲和太后的身份不便于发作。目前已然形成了三股势力,其中厮互情况暂不清楚,靖王也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安氏灭门惨案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靖王也应该有从中帮助,官府也不曾再寻找她这个安氏在逃罪犯安璟。但她不敢放下警惕,不只是对官府,还是对岳钰,但凡出门在外都得带着面纱,遮住容貌。

安璟白日虽与靖王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是夜晚却会耳鬓厮磨,相互纠缠,这不是她本意。靖王也不是个重欲的人,只是偶尔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或者心情大好需要分享时才会来找她。

二人独处时间里,他总叫她阿璟,而不是安璟。安璟一开始觉得有异,屡屡提醒靖王,但靖王总不听,甚至还更加放肆。听惯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只要别越界,不止是指靖王,还有——她自己。

两年时间靖王府变化不大,变的可能是人,很多人。孟国公上书请柬皇上,以国公嫡女身份,要求靖王殿下将其爱女舒娴晋为福晋,方便协助靖王管理府内大小事务 以正其风肃其气。

皇上假意询问靖王意下如何,可谁知,靖王竟欣然答应,不似当年定婚事时那么反抗。

靖王府热闹起来了,孟国公很满意靖王的做法,认为这几年时间两人相处不错,应该日久生情,便提议早日生子,以绵延子嗣。靖王笑着打了马虎眼糊弄过去了,舒娴却听进去了。

舒娴知道,这两年来靖王去后院的频率较之前多了。舒娴也知道,靖王这两年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虽然是正福晋,但是空有个头衔有什么用呢,人又留不住。

府里的人都知道后院藏了个勾靖王的妖精,但是这是传言,大家都不敢到处宣扬,生怕给自己带了不必要的麻烦。

舒娴知道是代桃,靖王曾允诺她,代桃对她构不成威胁,她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代桃是碰不得的。

舒娴虽然与靖王有过床第之事,但是每次靖王都会派人送避子汤过来,斩断了一切麻烦,更不用说孩子了。

再者,自从代桃来了之后,靖王就不曾夜宿,不曾交融,她自是明白其中原因,不好说破,更无法说出。但是听了父亲的一番话,她有意动了点心思,在靖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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