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果然也不出马长风所料,天听卫岂能轻易善罢甘休,当晚,官兵们便在城内大搜。只不过,无果而已。
次日天方亮,雷闯亲自带了一队人马,总算是找准了方向,一路摸到岔路口。
“首座,这一路过来,车辙印很深,车上人必然不少,料是昨晚那些人无疑,只是,此处三条路,该往哪条走?是还继续沿车辙印追吗?”
一名天听卫拉住缰绳,立在岔路口,向雷闯请示。
雷闯四下观察,心中也在犯疑。
车辙印倒是很清楚,一直往东,深浅上亦无什么变化。然也不难保那些人在此故布迷阵。南,是往梅州、潮州而去,那人虽说是欲往梅州而去,可他的货物已尽落在我手,除非是有其他要务,不然,多半不会再去。再说,他未必说的是真话。东,则是往京城而去,车辙印的方向也是往东。这条路,有无可能呢?
他捻了捻自己的小胡须,目光阴冷,脑瓜迅速地转动着。
若是他说的是假话,往东入京,则极有可能。上回,不是就发生了有人闯京城裕王府的事吗?
想到这里,他忽地一拍脑袋,此人亦作客商打扮,武功高强,说不定就是上回闯裕王府被逃脱之人。
那么,这人,是裕王的手下?
那么,这人,定是要再进京城,有所图谋!
对了,应该就是这样!
“兄弟们,打起精神,沿着车辙印,追!”
“诺!”
一众天听卫立马夹紧马腹,准备开拔。
“慢着,杜副统领,你带几人,往南而去,若无异常,到梅州了再回来!”
毕竟老谋深算,雷闯想了想,还是不能放掉别的可能性。所以,他派了赣州天听卫的副统领杜完往南而行。杜完此人,武功不下杨朴,心狠手辣,人称“辣手判官”。
听到雷闯的命令,他邪性地一笑。
“放心,雷首座,若是他走这条路,定让他逃不了!”
说完,朝几名天听卫努努嘴,一提缰绳,悠悠而去。
雷闯见他离开,也将手一挥,带着其他天听卫仍是沿车辙印追击。
危险,似乎仍未完全解除。
杜完沿路察看,想找到些蛛丝蚂迹,奈何,昨夜老六几人,早将伤口处理好了,一路上并无血迹渗漏。再者几人一直施展轻功,处处小心,也是没留下什么痕迹。
如此,行了十几里,杜完也有些疑惑了。看来,他们应该没走这条路。可他心里,却又总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昨夜一战,他因故未参加,过后见杨朴竟也受伤不轻,心下甚憾。今日鼓起一包子劲,就想着要擒下宋安之等人,赚个大功一件。
对于雷闯的安排,他是满意的。明显的车辙印,让他反而觉得有一种不确定性。他虽然没说出来,但还是觉得,这有可能是对方的障眼法。所以,要他向南而索,他是暗自窃喜的。
又行几里,他勒住马。
“莫非是我想错了?”
他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一个天听卫听得真切,也正找得甚无头绪,心里多少有点想放弃了。
“杜副统领,依小的看,贼人断无走此路的道理,不然,这一无车辙印,二无马蹄印,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杜完摇了摇头。
“这就不一定了,虽没线索,却并非绝无可能,如果贼人武艺高强,施展轻功,亦不是什么难事,如此,又岂能留下多少踪迹呢?”
这是他心里的执念,所以,他又一次左右四顾。你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完全足不点地,长途奔袭,总须借些外力才行。
“对了,咱们多留心路旁的草木,最多追到梅州,若是没有,那便回来!”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迅速地下了令,稳了动摇的军心。
“遵命!”
几名天听卫也不敢再说什么,瞪大眼睛看着路两旁的一草一木。
这一方法,还是很有效的。
不到半里地,一名打头的天听卫大声惊呼起来。
“杜副统领,快来,此处有异状!”
杜完一听,身形一展,离了马鞍,稳稳地落到那人面前。
“何等异状?”
那人一指旁边这的小树,只见一个枝叉已裂开,印痕新鲜,分明裂的时间不久。此处,正是老十不慎留下的。本身,他就受了些伤,长途施展轻功,至此,已近强驽之末。
杜完点了点头,稍作思索。
“再往前去看看!”
说完,他自己腾身一起,又回马上,提马就走。
果然,又行不到半里,他终于看到了几个脚印。
原来,这却是宋安之见老十已力衰,故稍作歇息之地。当时,也没想到天听卫竟会如此紧追不舍,好歹也跑了十几里地,认为若是前面没留下什么痕迹,人家就会放弃的。
只不过,偏偏遇上了这个杜完。
“是了,看来,这多半是贼人们留下的,这几个贼人,也真够厉害的,昨夜那般激战,竟还能施展轻功,奔了这么远!”
杜完说着,也不由地有点佩服。
“走!全力追击!他们没有马,跑不太远,终究会停下来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一骑当前,几名天听卫也是眼中放光,哇哇地叫着,紧跟其后。
其时,已近日中。
客栈这里,宋安之终于也醒了过来,能够睡上这几个时辰,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弟子几个的伤,老十伤得稍重,开的口子最多,虽说不会危及性命,又敷了马长风的独门金创药,但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能愈合。
此地不宜久留啊!
小心为上,宋安之也立即从床上起来,叫醒了老六。
“老六,去找几件寻常人家的衣裳,我等这般商贾打扮,已被天听卫盯上了。”
老六素来最知宋安之的心意,一听,自然更明白了。他立即出了客栈,就近折进旁边的巷子,叩响了一扇门。
“谁啊!”
随着一声惊问,有人渐渐地走到了门前。
很快,门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探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