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任艳辉都没有睡好。
照了照镜子,不过才四十多岁,应该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龄。看看那些阔太太们,哪一个不是光鲜亮丽,活得滋润潇洒。万树森虽然忙事业经常不回家,可是经济上从来没有亏待
过他们母子二人。
人家五十岁还保养得跟三十多岁似的,而她四十多岁苍老得像五十多岁的人了。
化妆镜前一堆昂贵的化妆品,又有过期的了。她的化妆品不是用完的而且放过期扔掉的。
“那么大的家业,再生一个呀!”昔日的好朋友曾经这样劝她。
她苦笑了一下,这么大的年龄生什么生。
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变成了废物,这个打击对任艳辉来说太大了。
……
看着镜子中再也回不去的自己,任艳辉黯然伤神。
喝了补气血的口服液之后,她想到外面去溜达溜达,然后买些菜。
走出了门,她就期待着能够见到新来的邻居。
真的很好奇,这片富人区还有过得那么嗨的五口之家,久在痛苦中的人见不得别人的笑。
“哈哈哈……快点!”一个年轻女子的嬉笑声,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乌拉把球给我!”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的声音。
乌拉扯开四条腿,飞腾过一处花草,朝那红色的大皮球撵去。
任艳辉从门口一闪而过,刚好看到乌拉叼着球朝小男孩扭着屁股走过来,旁边一对老夫妇正在侍弄着花草。
任艳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昨天万泽被大黑狗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更是气愤填膺。
“哼!我这就给万泽买条狗去!”
自从万泽变得呆呆傻傻,任艳辉就很少和外人接触,原来的高傲消失殆尽。为了远离那些熟人,他们买了这个高档别墅。这一排两栋小洋楼,隔壁没有人,前面就是一片绿化带。她就在这心
远地偏的地方住了下来。本来怕年轻气盛的万泽会不喜欢这里,没想到他倒是很适应。
任艳辉搜了很多卖狗的地方,人家卖的都是小狗崽。这小狗崽买回来,在那个大黑狗面前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行,她任艳辉养条狗还比不过邻居家的土狗!这在她的心里是接受不了的。上班
的时候,她的班级如果考不过别人的班级,她连觉都睡不好。老天爷就是这么捉弄人,让这样一个“吃屎”都要一个尖的女人,和别人比儿子时再也没有优势了。
狗市离她家挺远,走了一上午,任艳辉的腿都跑断了,临近中午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我饿了!”万泽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嚷嚷着。
“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在家里万泽只有饿了的时候才招呼她,不然就自己躲在屋子里。
“我要吃肯德基!”身高一米八的万泽跟个弱智一样。
“那都是垃圾食品,哪里有妈妈做的饭菜好吃呀!”任艳辉以前不做饭的,家里雇佣过保姆。
万泽出事之后,这个孩子就吃她做的饭,还说,妈妈做的饭好吃。
有一次,万树森带着任艳辉和万泽出去参加活动。面对琳琅满门的珍馐菜肴万泽一口未动,还嚷嚷说难吃死了,直言要回家吃妈妈做的菜。
万树森在商业大佬面前很尴尬,脸上火辣辣的,摆摆手让任艳辉带着万泽离开。从那以后,万树森再也没有带他们母子二人出去吃过饭。
“干啥去了?不给我做早饭!”万泽生气地走下楼。
“儿子,妈给你买狗去了。可是没有合适的!”
“妈妈是不是想买一只可以干败隔壁的大狗?”万泽傻笑着,从楼梯上跳下了,来到任艳辉的身边。
“你怎么知道?”
“嘻嘻……”万泽傻笑着没有说话。
傍晚时分,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手里还牵着一只大拉布拉多犬。
“您这是?”任艳辉一脸懵地走了出来。
那男子敬了一个军礼,眼窝湿润。
“我们队长让我送过来的,说万先生领养了‘白龙’!”说着,那个男子声音哽咽了。他吸了吸鼻子才忍住了。
“来了!”万泽从屋里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
他快速打开门,接过牵引绳。
“看到你们家这么好的环境我就放心了。你们要对‘白龙’好,它是一个特别懂事的狗。”男子勉强挤出笑脸,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白龙的头,转身走了。
“这怎么回事?”
“我和爸爸要的狗!”万泽说着,拉着白龙往屋里走去。
白龙黄色背毛,眼睛明亮,走起路来沉稳大气。
看着霸气侧漏的白龙,任艳辉心里一阵欢喜。
这可是退役的警犬,聪明威猛无比。
关好门,任艳辉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白龙的风采。
万泽坐在沙发上,白龙坐在他的对面。
“儿子,这狗不咬人?”任艳辉试探着轻坐在旁边。
“不咬,比人还懂事呢!”万泽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白龙,“来握手!”
白龙伸出右腿把手搭在万泽的手心里。
“呵呵呵……真能听明白人话!等他们家的狗再出来叫,我们咬死他们!”
白龙扭头看了任艳辉一眼。
那凌冽的一眼吓得任艳辉本能地往后一闪。
“我做饭去了。泽泽,小心这狗咬人!”
万泽很兴奋带着白龙楼上楼下乱窜,让白龙熟悉环境。
白龙对新的主人很顺从,可是看不出一点兴奋的样子,好像满怀心事。
吃过饭,任艳辉想和万泽一起出去散步。
“我不去!”万泽带着白龙钻进了自己的小屋。
任艳辉抿了抿嘴,朝屋里喊道:“我们溜狗去吧!不然它拉屎撒尿怎么办?”
万泽打开门,把白龙放了出来。
“你去吧!”
任艳辉小心翼翼地拉过狗的牵绳,她迫不及待地想到邻居家的门口去转一圈。
路过一涵家的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也没有亮灯。
任艳辉很失落,只好拉着白龙到处走走。
白龙很听话,一直温顺地跟着。
走着走着,白龙开始嗅路边的气味。
“这狗太脏了!”任艳辉使劲扯着绳子,不断地吆喝着,“脏死了,不要闻!”
没多会,她就够了。
她想回家,可是白龙两腿一支,不跟着她走。
“走啊!你!”
“汪汪!”
“走!”任艳辉用力拉还是不走,“你这个死狗,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