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华走了。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黑影一闪,一个人已跳出来,站在沈爱花面前。
“这小子当真也是新秀榜上的吗?”
这人看起来也很年轻,手中有剑,一双眸子狠狠盯着沈爱花。
“喂!我问你!你究竟是用什么卑鄙手段偷袭了江南的好好先生?”
沈爱花好像根本听不见他说话,连看都不看他。
又听一阵咳嗽声响,司空景用手帕捂着嘴,“这位朋友,你为什么说他是用卑鄙手段偷袭了好好先生?”
“因为好好先生武功何等高强,凭他怎么可能取胜?他若不胜,又怎能爬上新秀榜第八?”
司空景道:“所以你觉得这位沈少侠为了成名,不择手段?”
“不错!新秀榜前十位之中,哪一个不是名门高弟?单单他来历不明,这种人能上榜本就大有古怪!说不定……”
他冷笑一声,又缓缓道:“说不定他是哪个邪派中的奸细,想来打探各门各派的消息!”
公孙锦微笑道:“哦?倘若真是如此,不知兄台有何打算?”
“很简单!让我先来试试他究竟配不配上榜!”
剑光一闪,长剑出鞘,那年轻人纵身跃起,挺剑刺出!
沈爱花还是不看他,连动也不动。
剑光闪烁,寒气逼人,眼见这一剑递出,就将刺穿沈爱花的胸膛。
沈爱花终于动了!
向右移动半尺,这一剑刺空,沈爱花左臂抬起,手掌已重重切在这年轻人的脖颈上。
这人立刻从半空中摔下来,昏死在地,好像一滩泥。
公孙锦笑道:“看来这位兄台才是真喝醉了,睡得这样香,哪位仁兄来为他送个枕头?”
忽听仓仓声响,寒光连闪,没人来送枕头,却又有人拔剑!
四柄剑一齐出鞘,四道人影同时掠出。
这四个人年轻矫健,衣着相同,动作相同,连手里的长剑也一模一样。
他们动作迅速有效,一掠出来就分站四角,将沈爱花团团围住。
——沈爱花如今是新秀榜上的名人,只要能打败他,自然也会立刻成名。
——江湖中想出名的年轻人太多了,这四个人也不例外,所以他们当然也不能放过眼下这绝好的机会。
只听东南角上那人厉声道:“姓沈的!不管你究竟何人,不管你是否邪派细作,今日你破坏订婚,毁坏舒云姑娘的清誉,我们四个就绝不饶你!拔刀吧!”
他口中虽让沈爱花拔刀,可是“刀”字刚出口,剑光闪烁,四柄长剑已同时刺了出去!
沈爱花已来不及拔刀。
他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同时躲过四个方向的攻击。
这四个人出手狠辣,配合紧密,显然平时一定训练有素。
他们忽然摆开剑阵,一击必杀,也不知今后还会有多少高手要死在这剑阵之下。
就在这时,却听叮叮叮叮四声脆响,那四柄长剑突然应声齐断,每个人手里只剩下一个剑柄。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因为谁也没看清,这四柄利剑究竟是怎么断的。
陶鸿飞忽然抚掌笑道:“好手法,好指力!大家都知道公孙公子剑法超群,却不知原来施放暗器的手法也如此高明!”
公孙锦淡淡一笑,正从大厅里走出来,右手抚弄着头上的金冠。
他金闪闪的发冠上本来镶嵌了十二颗宝珠,这时却好像少了四颗。
“这顶发冠本来是去年生日家母送给我的,哎……如今弄坏了,真是可惜。”
那四个手握断剑的年轻人这才发现,果然有几颗珍珠滴溜溜滚到脚旁。
西角上那人冷冷道:“公子何故击断我兵器?”
公孙锦不答反问,微笑道:“看几位的衣着武功,难道是华山派的师兄么?”
“不错!我们四人正是华山派门下。”
公孙锦点点头,“我已有很久没爬华山了,不知华大侠近来可好?”
“有劳公子记挂,恩师一切安好。”
公孙锦又点点头,“这么说……几位的武功都是华大侠传授的了?”
东角那人接口道:“哼!我们拜在恩师门下,武功当然是他老人家所授,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公孙锦忽又笑了,“我只是很奇怪。华大侠既然肯传授你们武功,难道就不肯教教你们做人吗?”
此言一出,四个华山弟子的脸色立刻都变了。
却听人群中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哦?难道公孙公子很擅长教别人做人吗?”
人群慢慢分开,几百双眼睛注视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高高瘦瘦,腰佩长剑,背负着双手,慢慢走了出来。
沈爱花也在看着这人,原来此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华大侠的师弟,名叫段雄,也就是那四个年轻人的师叔。
公孙锦赔笑道:“原来段二侠也来了,恕晚辈无礼。”
段雄冷哼一声,“不敢!怎敢劳公子多礼?方才公子说我师兄未能教会他们做人,那是什么意思?”
公孙锦淡淡一笑,“也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四位师兄以多欺少,未免胜之不武。”
段雄目光闪动,逼视着公孙锦。
“如此说来,公子对自己的剑法想必很自信了?”
话音刚落,段雄突然拔剑。
剑光一闪,剑尖已挑起了地上的一颗明珠,又连斩数剑,只听呲呲声响,最后一剑刺出,那颗鸽卵大小的明珠竟已被他斩成八瓣,稳稳地接在剑上。
这一手“快剑斩珠”的本事实在厉害!
他出手之快、眼力之精、腕力之准,实在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人群立刻传出海啸般的喝彩声。
——“好剑法!”
——“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柳长青、陶鸿飞、郭全义、司空景等人,这时也都来到了大厅门前。
郭全义低声笑道:“这段老二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和几个小年轻抢风头,倒也不嫌丢人。”
陶鸿飞道:“这人剑法虽精,但心胸太窄,方才公孙公子冲撞了华山派,他焉能咽下这口气?”
却见公孙锦抚掌笑道,“好剑法!段二侠果然厉害!何不再多演几手?”
段雄脸色骤变,当然已听出公孙锦话中讥讽之意。
手臂一震,剑上的八瓣明珠立刻震飞出去,其中几瓣正击向公孙锦的面颊。
公孙锦不慌不忙,伸手一抄,已将两瓣碎珠抄在手中。
又听噗噗几响,其余几瓣全都深深打入了旁边的廊柱之内。
他这一震之力竟有如此力道,连沈爱花也不禁暗暗佩服。
公孙锦却攥了攥拳,再张开手时,那两瓣碎珠竟已变成了粉末。
他吹飞粉末,轻轻拍了拍手,“段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雄脸色铁青,森然道:“久闻公孙世家剑法精绝,今日在场的各位想必都想见识见识,段某也一样!”
“哦?前辈也想看看我的剑?”
“公孙世家的剑法莫非怕给人看?”
“自然不怕看,只是光看看又有什么意思?”
“好!那段某就再陪公子演几招,请大家欣赏公子的剑法!”
“好啊。”公孙锦身上并没有佩剑。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个仆人立刻走来,手里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把剑。
这把剑剑柄古朴,剑鞘陈旧,和公孙锦这样的贵公子显得极不相称。
可是当他慢慢拔出剑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古朴的剑鞘下,那锋利的剑锋上竟放射出金子般的淡淡光芒。
剑锋一寸寸出鞘,又似乎有龙吟般的低鸣响起!
——这究竟是把什么剑?
陶鸿飞眼睛睁得最大,他是剑术名家,自然最懂剑,“这……这把剑……”
他连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不知……公孙公子从何处得到此剑?此剑……可有名目吗?”
公孙锦已将剑完全拔出,“我听说是有一个名目的,好像叫做……‘赤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