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逃走的几人,除了一个还在湖里扑腾,剩下都仰躺在地上呻吟,一时不知道哪一方更惨。
漆姬帆施法将湖里的人带上来,哗啦啦的水从他身上掉落,响声极大,尤其流淌下的在炙热的阳光下显得特别明亮,男人被径直丢到路边草堆里。
这么热闹吸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修仙者和普通百姓,尤其周围是谭净寺附近,出寺的僧人也凑过来。
或许看热闹是人的本性,而且祁景还认为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修仙者打架之事常有,姿容绝佳者难得一见。
站在桥下的男人只有皮肤泛着白色,穿着一身纯色黑衣,鞋子也是黑色的,发冠同样是黑色,就连那柄剑的剑柄也是如墨般浓黑——面对围攻半点不慌,整个人纯净得仿佛仅剩下黑白二字。
仅看通身的气派便是极为出众的人物,更不要提那张宛若天神的面庞,对得起他出手的水准。
本来跑开的星泽生生制止住脚步,他抱着手臂懒散地靠在树干上,嘴里随手拔了根草叼着,目光静静在那柄剑停了片刻,他是几乎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闹剧,论看热闹哪能缺了他?
虽然前几次的结果都很丢脸。
不过星泽总觉得那柄剑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且这个人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看脸是很养眼但莫名来气,像…某位敌人吧。
可能是跟父辈之流打过架?
“……也不知是哪个讨人厌的老东西生的崽子,还挺有脾气。”余光扫到个光头,星泽立马吐掉嘴里的东西,利润地准备撤退:“和尚来喽,我还是先跑吧。”
因此他错过了漆姬帆此时此刻的动作与神情,漆姬帆试图挡住剑上不明显的血迹,心下微沉,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白宸舟看过去。
禅莲国位处偏西,有许多异域的服饰,漆姬帆生长在南方很少见到这么浓烈的搭配,但穿在她身上就是很好看,漂亮的惊心动魄。
救起扔到水里的人,漆姬帆就忽然楞在原地,有人惊叹他的相貌而愣住,又纳闷他究竟是因为看谁而这么入神。
那个方向站了个惹眼的姑娘。
还是那副艳丽明媚的长相,额间佩了精致的眉心坠,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耳朵上有一双很长的红色耳环,围着薄薄的青白色面纱只露出眉眼隐约能看清五官,平白让人觉得妖媚艳糜心神恍惚,明亮的鲜红色衣服上身很小露胳膊露腰,锁骨处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下摆处挂着一圈金饰,衬得本就纤细的腰身多了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更显身材修长。
走动起来暗纹若隐若现,裙子上金线银线织出大片的刺绣,看起来妖里妖气。
众人都在看漆姬帆,所以她看似乎也是理所当然,那双浅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盈着碎亮的浅金色。
她看到了,刚刚的事甚至可能是从头看到尾,若是看到寒星笔化剑的那一幕,她会怎么想?
漆姬帆有些喉头发紧。
在白宸舟的视角里漆姬帆那双黑眼睛直直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衣服太贵重,他们几个身上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这头上那眉心坠值钱。
眼不见心不烦再看下去手怕是又痒了,打一架吧!
那两个跑去找帮手的人带过来三名谭净寺的僧人,看身形很高大应该挺能打,就是要看那群人怎么讲的了,恶人先告状这类事要解释也不容易。
去叫来他们的两个男人抢先开口:“就是这个人!就是他莫名奇妙把我们大哥给过肩摔,然后直接丢到湖里!之前就在路上乱丢东西,后来又开始出手打人,我看他是精神有问题!”
“对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看周围环境的情形很明显了,三个僧人看了眼受伤的人,微微蹙眉质问漆姬帆为什么要打人。
地上哀嚎的人看帮手来了,挣扎起身添油加醋地冲着漆姬帆叫嚷。
漆姬帆面不改色地扫过几人,慢慢七嘴八舌的嚷嚷声就停歇下来,寒星剑收起,他心想暂时身份还没暴露,先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可不能让她看笑话。
漆姬帆自认为态度还算良好,平和说道:“这里不方便讲话,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在跟他们一一对质。”
左边的僧人语意不明问道:“你觉得该去哪里?带你们去谭净寺吗?”
漆姬帆静静看着他:“谭净寺可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谭净寺当然了不得。
但你是谁?
有人忽然开口:“一桩打架的小事罢了,凭什么要劳烦三位大师!你在这给我们几个道个歉,赔钱赔礼这事就过去了,大师您说是不是?”
漆姬帆眼神冷了冷:“我很不明白,安静的地方不止谭净寺,为何一定要针对我提出犀利的问题。这三位……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禅莲这边难不成都是和尚管事吗?之前和师门来这边铲除邪祟,怎么也想不到你们是这样做事。”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很平静的陈述自己的话。
“因为他们都跟你一样,是修仙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漆姬帆回过头,看到个清正的和尚从容地走了过来,三个僧人忽然面露喜悦,纷纷上前迎接此人。
他蹙了蹙眉,又要如何?
结果竟然连那几位被打的人都态度一变,十分恭敬地行礼示意,漆姬帆若有所思大概猜测出这人是谁。
常寂点头行礼,停在漆姬帆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他对其他人说:“这位是我的朋友,而且,以他的人品应该不会轻易出手伤人才对。”
……常寂师叔的朋友,再联想到漆姬帆所说,和师门一起铲除邪祟,所以他可能是别的门派的年轻一代人物。
他看了几人身上的伤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了一点无奈:“我猜想这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是,是吗?”其中一位僧人迟疑道。
被打的人忽然谦卑地陪笑,换了语气:“我们也觉得应该是有误会,可能是我们几个长得太猥琐了。”
“不,不对,是我们老大长得太猥琐了,嘿嘿。”
常寂听罢笑了笑:“这是天元丹对疗伤有奇效,这种程度的伤若不及早治疗,会对修行不利。”
漆姬帆静静听着和尚胡说,没有说话,余光瞟了一眼原本现在哪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