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炎铮笑道:“大爷误会了,我这面上的疤确是刀疤,不过是喝醉了与人打架被人砍的。至于手上的老茧则是久在厨房切菜磨的,小的真没练过武功。”
那青衣汉子,抓着傅炎铮的手腕,顺手将二指搭在傅炎铮脉上,确未在傅炎铮脉象中感受到真气的流动,面带疑惑地松开了傅炎铮。傅炎铮向那人拱拱手,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傅炎铮在心中暗暗计较,虽说杜雁奇与我曾有过过节,但他是铁葫芦的徒弟,我需看在铁葫芦的面上不与他计较。灵剑派曾屡次与我为难,月儿受伤他们也脱不掉干系。况且赤离剑虽是断了,但它也曾是我的佩剑,怎能容他落入灵剑派之手。当下计较已定,便从后门出了酒楼。
十六王宅乃是大唐历代皇子所居住的宅邸,位于大明宫东南,长安城东北,距离傅炎铮曾经居住的永昌坊只有三四里的路程。昭宗被韩建挟持至华州之时,韩建以诸王要谋害他为名,将居住在此的十一位王爷尽数杀死,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大宅。
傅炎铮本想潜入十六王宅中,但见宅门紧锁,此时他内力全无,没了飞檐走壁的本事,想了想只好在面上涂了些灰尘,又将头发弄乱,扮作一个街边的闲汉,往阴凉处一躺,等着几人到来。
过不多时,便见杜雁奇远远走来,他手持长剑,背上却仍背着一柄剑,傅炎铮认出他背上背的正是赤离剑,大概是因为赤离剑已断,无法使用,只好另外拿了一把剑。只见他在十六王宅前站定,朗声说道:“何方朋友约我在此相见,杜某已到,何不现身?”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杜师弟,别来无恙啊?”声音刚落,五人分别从五个方位跃出,将杜雁奇围在了中心。
杜雁奇冷冷说道:“李师兄,谭师兄,赵师弟,孙师弟,王师弟,几位不在灵剑宫帮掌门处理门派事务,不远千里到这长安城来寻杜某所为何事?”
姓李的青衣汉子朝杜雁奇拱手说道:“杜师弟明知故问。赤离剑乃是我派祖师许祖所传,历来为我派掌门佩剑。当年蒋师伯狂妄自大,私自将赤离剑做赌注与人斗剑结果输了宝剑。致使赤离剑遗失二十多年,此次赤离剑重现江湖,虽已折断,但毕竟是祖师遗物。掌门命我几人前来取回,还望杜师弟成全。”
杜雁奇面带不屑说道:“灵剑派掌门人原本是家师,只因家师失了赤离剑,田牧趁机兴师问罪。更用假的赤离剑逼迫家师退位,夺了掌门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又想夺取真的赤离剑。赤离剑乃家师命我保管,杜某虽死不敢有负家师所托。”
原来灵剑派创派祖师曾受许旌阳指点剑法和内功,后来武功有成,隐居雁荡山,创立了灵剑派,飞升之后留下了三件镇派之宝,分别为《灵剑诀》《许祖剑法》两门神功和赤离剑。其中赤离剑为掌门信物,而许祖剑法更是历任掌门才能修习的剑法。其后数百年灵剑派历代掌门并无多大建树,致使门派凋敝。
直至灵剑派掌门传至蒋离这一代,蒋离被认为是灵剑派百年不遇的天纵之才,二十多岁时便仗许祖剑法和赤离剑横扫江南武林。苏州越女剑,杭州剑术名家董九龙,嘉兴府武林世家葛家,尽数败在赤离剑下。灵剑派一时间名声大噪,蒋离被武林之人称为灵剑子,慕名拜师者不计其数。灵剑派迅速壮大,蒋离不满于做江南武林第一,决心北上天山凌虚城挑战城主霍惊虹。却连败三场,铩羽而归,更是丢了镇派宝剑赤离剑。
蒋离有一师弟,名叫田牧。二人同在灵剑宫门下原本情同手足,但二人同样练剑,田牧剑法却是始终不如蒋离。他便怀疑是师父偏心,暗中指点过蒋离,自此便生出了私心。师父临终之时将许祖剑法和掌门之位传给了蒋离更是引起了田牧的不满,便想要寻机会夺取掌门之位。
蒋离失掉赤离剑后,田牧率领门下弟子大闹灵剑宫,称蒋离有负先师,逼迫蒋离让出掌门之位,二人一番争执最终定下谁能夺会赤离剑,谁便继任掌门之位。田牧自知无力夺回,便寻了一个铸剑高手,用精铁和赤铜混合折叠锻打,竟也制出了一柄剑刃上有赤色花纹的剑。又仿制了赤离剑的装饰,足以以假乱真。
田牧将仿制的赤离剑拿到蒋离面前,彼时蒋离心灰意冷,早已心生退意,未加辨认便服输让出了掌门之位。后来得知赤离剑为假,回到灵剑宫责问田牧,田牧借口自己也是被人用假剑所骗,拒不退位。况且田牧上位之后大肆清除蒋离的弟子,此时的灵剑宫已在田牧的掌控之中,蒋离孤家孤人无力回天。愤然而去,自此归隐。
而田牧虽居掌门之位,却未得到镇派之宝的赤离剑和许祖剑法,始终耿耿于怀。听说蒋离和赤离剑重出江湖,便派弟子前来夺回赤离剑。待赤离剑到手,再仗赤离剑名正言顺得要求蒋离将许祖剑法传给自己。
这赤离剑田牧极为看中,原本打算亲自来取,只是数年前董昌在越州称帝,钱镠协助朝廷诛杀董昌后受封镇海节度使,雁荡山位于钱镠的辖区之内。此时田牧忙于结交新上任的节度使钱镠,无暇北上,便派了五名得力弟子前来。
只听那位李师兄又说道:“听闻杜师弟为宰相门客,如今宰相与梁王关系密切,掌门也与梁王有交。大家以和为贵,不如坐下来好好商量,莫要伤了师兄弟的和气。”
杜雁奇面露怒色说道:“朱温与田牧一样,都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杜某羞于与尔等为伍!”
傅炎铮因柯如月之事恼恨朱温,听得杜雁奇如此说,在心中暗暗附和。
只听那赵姓的青衣汉子说道:“李师兄,不用跟他废话,我们五人一起上,谅他也插翅难逃。”说罢拔剑率先一剑刺向了杜雁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