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愣了愣,往后退了几步恭恭敬敬道:“阿月不敢奢望。”
季行远碰了个鼻子灰,冷了冷脸道:“你不会不记得昨晚我才对你说的话了吧?”
“昨晚少爷不清醒,做的事情阿月都不会放在心上。”
”哼!”季行远冷笑道:“那我要是真有那个心呢?”
阿月也跟着轻笑一声,“少爷,扬州多少漂亮姑娘可以任少爷挑选,少爷又何必为难我小小一个渔家女呢?”
“你觉得少爷我看上你,是在为难你?”季行远的丹凤眼又冷了几分。
阿月见他脸色不虞,反复斟酌才缓缓道:“少爷与我,本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想要嫁娶何谈容易,即使我们两人愿意,可少爷你家人会同意您娶一个普通女子吗?“
“还是少爷你要将我养起来当作外室?然后过几年阿月人老珠黄后抛之脑后连想都想不起来?“
“顶不济将我玩弄后给一笔钱,少爷倒是轻松,可让阿月以后如何自处?女人的名节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少爷你难不成是想逼阿月去死?”
阿月顿了顿又道,“这一路上,少爷一直待大家、待阿月不薄,阿月相信少爷不是那种人。”
季行远听到这里不由眯起眼睛,心道她果然倒是将利弊都看得透透的,还给他带了一顶高帽子。
“那依你又当如何?“
“阿月自知姿色平平,少爷对我的喜爱大多是一时的新鲜罢了,您何必因为贪图一时新鲜毁了女人的一生呢?”
“更何况阿月老爹猝死,刚买下的货船欠下一大笔债,母亲久病卧床,又养着一船张口吃饭的人……跟我在一起您实在不划算呐。”
季行远听她讲话不由一笑,划算?他季行远从没做过货比三家的事儿。
“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季行远满不在乎道:“我替你还了。”
阿月摇了摇头,“多谢少爷好意,阿月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从未起过攀附权贵的心,自己有手有脚,更从未想过依靠依附他人还债。只是想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娘。”
“依靠自己?“季行远不屑道,”你这一趟船资,除去支付船员费用,还要还债,还能剩几个钱?”
阿月被怼的说不出话,脸涨得红红的。她心里明白,季行远说的句句是实话。这一趟两个月的船资自是不低,除去船员费用,和船只保养,和码头保护费,再加上娘的药钱,还债钱,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自然是所剩无几了。
可这样就应该对现实低头嘛?
这时季行远的声音又传来,”你既不想依附于人,我劝你不如卖了船,还了债,剩下的钱,再找一份差事,还能顾得上你娘,何乐而不为呢?”
”谁会不想轻轻松松的生活呢?”阿月叹口气,语气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可惜我没有那个好命,船是爹爹留给我的嫁妆,绝不能买。”
”谁的命是好命?只不过他人不解其中滋味而已。”
阿月见他替自己出谋划策,又隐隐有些感触,觉得话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决定见好就收。
她对着季行远施施然行了个礼,”季少爷,阿月就不打扰您吃饭了,先回去了。”
季行远哂笑,”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好吧,人各有命,你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阿月回身笑了笑,露出一边的酒窝,调皮道,”决计不会!”
直到阿月人走远了,季行远将送的粥饭都吃完了,小四才回来。
季行远见他回来,立刻吩咐靠岸后立刻给阿月结费。小四见状明白自家少爷没想难为阿月,也便欢欢喜喜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