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站在那里看他们渐渐走远,也不知该说点啥,他手向西指了一下说:“咱们往那边走走。”
顺着沙河边,我们前后相距挺远走了一段,游玩的人渐渐稀少,看到一块平坦的地方,他等我走过来说:“我们坐一会吧。”
两人又距离很远的坐下,小声说话刚能听见。
我们白天在一起工作,有说有笑一点不拘束,现在坐这里怎么这么不自然,像陌生人一样谁也不敢看谁,沉默着谁也不想先打破僵局。
我在想:平时工作泼辣的我,敢说敢干,谈恋爱怎么主动不了呢?
我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的脚,等他说话。
金坚则腼腆的直搓手不语,就那样默默地坐了好一阵。
可能金坚想起老顾的鼓励:“谈恋爱男方要主动,小姜比较适合你,你们那么熟悉,如果你没有勇气拿下对方,以后可就更困难了,要大胆点主动些。”
金坚不会说那些女孩喜欢听的甜言蜜语,又觉得我们都很熟悉了,性格脾气都比较了解,谈什么呢?
沉默良久金坚终于找了个话题,先谈自己的缺点吧,便慢条斯理地说:“不知你今年二十几?我三十一了,咱们年龄相差很多吧?不知合适吗?”
我知道他比我大七八岁,但没直接回答他,我把自己的缺点也摆出来说:“我容貌有缺陷,不知你嫌弃吗?”
他也没直接回答我,我们都在想:这缺点都是明摆着的,早都知道,如果觉得不合适能走到一块交朋友吗?我们互相看看,笑了笑好像默认了,又好像缺点互相中和了似的。
金坚又像开玩笑似地说:“看习惯了,看不出那是缺陷,觉得你挺好看的。”我们又笑了。
排除了我们之间的障碍,说话就比较自然了,他主动说了他家的情况,这些是我不了解的。
他说:“我在家是老大,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除小妹未婚,其他都结婚了。父母早逝,是爷爷奶奶把我们拉扯大的。”
他又说一些弟弟妹妹和爷爷奶奶的情况,让我感觉他好可怜好命苦啊!
我不想再多问他家的事,就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也说说:“在家我也是老大,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二妹上中专,大弟上军校,其他的还小,家庭经济来源全靠爸爸和我的工资,生活比较困难。我一直负担着家庭开支,每月发工资都寄家去。我的生活全靠那十三元饭菜票,回家的路费和自己的生活用品都是从饭菜票中省出来的,我手里一点钱没有。”
停了一会我又说:“现在家里还需要我的帮助,弟弟妹妹还没毕业,没有工作,家里也没有其他经济来源。我不能早结婚,等把弟弟妹妹带大了,才能想自己的事。”
我们又沉默了好一会,思考过后,金坚说:“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些不是事,我们不会有困难的。”
听他这句话,我比较欣慰,感觉他不嫌我家穷,愿意和我一块分担家庭负重,我可以继续帮助爸爸妈妈把弟弟妹妹们养大。
我们静坐一会,觉得又进一步深入了解了对方,下一步不知道再说什么,第一次接触还是比较满意。
就这样分手回宿舍了。
因为工作关系,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工作,和从前一样没什么特殊感觉。他没有再约我,两个人心中都装着疑问:我们的关系到底怎样?
我们谁也不好意思主动约对方再谈谈。
过了一段时间,老顾和王彩霞分别了解我们谈的怎样?知道我们就谈过那一次,感觉良好但没结果。
老顾说金坚:“你也太不主动了,好菜也叫你晾凉了,哪有小伙不主动,让人家姑娘主动的。”
王彩霞在一旁也说:“我们小姜干活主动,谈恋爱害羞的狠,她是不会主动的。”
就这样老顾和王彩霞又帮助把我们约到一块再谈谈。
第三次王彩霞把金坚约到她家,让我去她家玩,又给我俩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两个热心媒人多次撮合下,我们终于把婚姻关系定下来,准备再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才能最后确定。
自此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再没有单独约会,浪漫的玩耍。
我虽不是那种浪漫性格的人,但女孩子还是喜欢有趣的恋爱生活。像他这样谈判式的谈恋爱,让人心中不悦。
幸好因我们的工作关系,他几乎每天都到变电所来,有时中午和我们变电所的人一起吃饭,工作中的相处代替了业余生活的相见,工作中的交流代替了恋爱生活的交流,我了解他的性格,理解他的品德。
像他这种男人如果没有工作的密切接触,怎么有机会了解他,他怎么能交上女朋友?工作八九年都没结婚,都在互等缘份,是天意让我们相遇。
王彩霞说:“有些男人腼腆,在女孩面前不好意思,结婚就好了。有的就是先结婚后恋爱的。”
我想就把他当成这种男人吧,心里默默原谅了他的冷漠。
记得有一次,我家因爷爷和四姑来探亲花光积蓄,我找王彩霞借钱,她把我带到金坚那里。
我有自己的底线,婚前绝不用对方一分钱,以示自己的正直。
可事已至此,不得不开口向金坚借二十元钱,我坚定的表示:“这钱我一定要还,一个月还不上,以后陆续还。”
金坚笑了笑说:“不用还了。”
我更坚定的说:“必须还,我不会随便用你的钱。”
金坚看我那样子,不解释也不争辩,好像在暗笑我那执着的傻劲。
靠饭菜票攒够钱真不容易。
第一次攒够十元先还他,他不要给我扔回来,我也不好争执,就说攒够一块还吧。
后来因为特殊情况同事们突然仓促给我们举办婚礼,致使我欠他的二十元一直没还上,好像这辈子老是欠他二十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