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望着王芝有些许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十年无不辗转难眠,采购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等实属无奈。我学艺未精,又难逃死罪,固有退隐山林海岛之想法,才出此下策。所采购之物,只想晚年能有些许着落。”
王芝摇了摇头,说道:“齐郡郡守田良有何说词?”
徐福答曰:“未有过多说词,上书始皇帝只言我尽心尽力打造出海船舰。”
王芝瞪了一眼徐福,说道:“始皇帝亲巡琅琊,其随兵甲十数万,斥候数千,你所囤积之物岂能有所不查?我看在当年你曾救我的份上,始皇帝面前我自不会多言,剩下的,你自行琢磨去!”
说罢,一挥衣袖扬长而去。徐福内心顿起波澜,始皇帝年老体衰,脾气暴躁,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明日见驾,凶多吉少。
次日天明,徐福早早的在行宫门前跪等。传谒太监打开行宫宫门,看到徐福在门前跪着,立即转身跑向始皇帝禀报,言徐福已在行宫门外候架。
秦始皇吃力的说:“让他来!”
赵高见状立刻摆手示意宣徐福觐见。徐福行至秦始皇面前,撩衣跪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徐福:“草民徐福,拜见王上,王上万寿无疆!”
秦始皇哽咽着嗓音说:“徐福,长生不老药寻的如何了?”
徐福答道:“草民万死,这十年里出海所需一应物资皆已备齐,唯独这出海的大船还尚需时日。”
秦始皇:“你不是说你会用毕生所学...咳...咳...咳...为何不独乘一艘,只身前往?”
徐福跪倒言曰:“三年前,草民已率所建五十余艘船舰出海寻药,怎奈半途有鲛人阻碍,鲛人体型巨大,草民等力战而不能胜,损坏舰船十余艘。故这三年来,草民命船工加固船舰,招募能人异士以御鲛人。”
秦始皇:“真是我损我大秦将士之威严,赵高...”
赵高:“臣在!”
秦始皇:“从郎中令赢好那里拨五千士卒与徐福,攻杀鲛人,扬我秦国军威...咳...咳...”
赵高:“臣领旨”。随后,赵高走到徐福跟前在耳边说了句:“随我来”。
走出行宫,赵高与徐福言:“始皇帝已病良久,神识不清。郎中令赢好那里只有一万卫尉军,予你五千则不能保始皇帝安全,故只能予你二千卫尉军,你可接受?”
徐福深施一礼:“多谢中车府令!”
说罢,徐福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了赵高的手里。赵高小心打开一开,写到:“福略备薄礼,已送至车驾”。
赵高见此一乐,说道:“快去郎中令那里领兵吧”
徐福深施一礼拜别赵高。徐福来到郎中令赢好的军营大门前,告诉守门兵士,说徐福有口谕传郎中令,守门士兵一听有口谕立马转头跑进郎中令的营帐里禀报。
不一会,郎中令赢好率众武将将徐福迎进中军大营营帐。徐福也不客气,走至桌塌后,大喊一声:“王上口谕,郎中令赢好接旨。”
赢好与众武将单膝跪倒在地,以军礼接口谕,“臣等接旨”。
徐福:“朕命中郎令赢好将二千卫尉军拨予徐福,斩杀鲛鱼,扬我大秦军威。”
赢好:“臣等领旨”。
说罢,中郎令赢好起身说道:“我当是谁?原是大方士徐福啊,本将军早有耳闻。你不是去东海求仙药了吗?怎么跑到我的大营里求兵甲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众将军也跟着起哄,顿时感觉营帐里热闹了许多。
徐福脸色铁青,一字一字的说道:“中...郎...令...请...遵...口...谕...予...我...兵...士...”。
中郎令赢好斜了一眼徐福,后对众将言道:“哪两位将军愿意...”
赢好故意停顿了一下,两眼扫了一边众武将又接着说道:“与徐福这个天下最的大方士去斩杀鲛鱼,为我等始皇帝求取长生不老仙药?嗯?”
一武将瞬间嬉笑道:“我等不信神仙,只信手中兵刃。谁愿意去,就去吧。老子征战沙场多年,早就看淡了生死。”
说罢,其余武将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
徐福扫了一眼众武将,随与中郎令赢好说道:“我不需要将,只要兵即可!”
赢好随即迎合道:“那就请大方士自己到营里去领吧,看中那个挑哪个,啊?哈哈...哈哈...”
众武将也嘻哈的把徐福赶出来营帐。徐福内心气愤,但又无可奈何,赢好乃是宗族子弟,又跟随上将军王翦多立功勋,深受秦始皇喜爱。徐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向军营训练场挑选了二千兵士。
多日后,徐福辞别秦始皇,前往马颊河船厂。望着河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船舰,徐福陷入了沉思。徐福想到当年随恩师鬼谷子先生学艺,盘腿打坐以致体内灵魂出窍,遨游苍穹。东海之东,有数座岛屿相连,气候温润,景色宜人。徐福在想,难道我要去哪里看一看?
沉思一夜,次日天明,徐福持御旨来到了无棣城,见过了无棣县县令张安。特命无棣县县令张安于一月内凑齐一千五百童男,一千五百童女,童男、童女年龄须在6岁至12岁之间。无棣县县令张安听闻,瞬间觉着是五雷轰顶,灵魂不知所归。
此举定是背德,但王命不可违。无棣县县令张安,发布通告,以财力购买6岁至12岁的童男、童女。消息传遍乡里,乡民皆骂无棣县县令张安丧尽天良,天理不容。而县衙内,县令张安整日以泪洗面,叫苦不迭。临近一月之期,未曾获得半个童男、童女。
徐福知晓后,采取了一个胆大了行为,命令卫尉军二千兵士以无棣县为起点,往马颊河方向沿村掳掠符合条件的童男、童女。另安排住在无棣县城内府里的仆役将这十年所采购的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等装车运往马颊河船厂。
半月有余,所采购的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等皆已运至马颊河,并装运在船只上。二千卫尉军也不辱使命,沿路将村里的童男、童女几乎抢了个干净,正好凑够一千五百童男,一千五百童女。
此一举,民怨沸腾,无棣县县衙已挤满了告状的人,齐郡郡守府也挤满了喊冤的村民。齐郡郡守田良,每天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村民,内心忧愤,心急火燎,十余日暴病身亡。无棣县县令张安,被村民从县衙中揪出,捆绑于枣木之上,抬往马颊河船厂。前去的路上村民浩浩荡荡,誓要将马颊河船厂踏破,救出自己的孩子。
徐福听闻此消息顿感不妙,遂命众人打点行装,收拾船只,时刻准备启程。
徐福的管家叫徐正,是年迈的老仆,跟随徐福二十余年,对徐福说道:“家主此举确是背德,如今民怨已起,若不祈求上天原谅,家主此次出海恐有不利。”
徐福看了一眼年迈的管家,自言自语道:“上天本不怜我,我自有改命之道。此举背德,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徐福身坐船头向东而望,良久,突然大喊一声:“老天呀,我到底要怎么办?”。
旁边的管家徐正吓了一跳,稳了稳神情之后与徐福言道:“家主不知无棣县城内有太公卜卦否?馆内姜公子曾与公谈坐论道不知天明,家主岂能忘吔?”
闻听此言,徐福突然惊醒,说道:“多亏你,多亏你。我今夜便前去见那姜公子,问问天道将我如何,予我卜上一卦。你等切莫闲着,把所有物品收拾妥当,待我归来,即刻出发。”
管家徐正一愣,随即说道:“家主且慢,无棣县城据此百里有余,徒步往返恐半月有余。且无棣县村民已抬县令张安往此矣,路途凶险,家主当如何?”
徐福抬头看了看天空,漫天星辰,熠熠生辉,对管家徐正说道:“广寒宫里非有寒,无棣城里并非无。点点星辰点点耀,匆匆行人匆匆忙。唯有豪情胆气高,御风破浪现光明。”
说罢,喊过仆役牵马,下船,一声“驾!”便很快消失在了漫漫长夜里,唯有那天空还有些许光明。
无棣城,因古有无棣水而得名。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的北界地邑,常年驻扎有军队,主要是防御燕国,筑有无棣城,乃是一座军事重镇。秦国统一六国后,将军队撤掉,无棣城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南北往来商贾的集散之地,原有的军营也被连改带建的变成了货栈。
无棣城东门,门里南边有一家二层的小楼,挂着一块门匾,书曰“太公卜卦”。因其卜的太准,无棣城只此一家卦摊。正是无知不知,无人不晓。徐福快马赶到城东门下,可是城门已关,便在城门边的草沟里休息了一下。
鸡鸣三响,城门缓缓打开,徐福一个打滚起身,趁守门兵士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之际,一个闪身溜进门里,几个快步便到了这太公卜卦的店门口。啪、啪啪敲门。
屋内有一少年,听得有人敲门,缓缓起身,揉了揉眼,自言自语道:“这谁呀,天还没亮透呢就来,多急呀,急早了卦也不灵呀”,边说着边下楼开门。
门一打开,屋内少年一看是徐福,顿时清醒万分,急忙喊到:“快进来!”。顺手一把就给徐福拽了进来,四下看看没人,把门紧紧地闭上了。挽着徐福的手臂噔...噔...噔...噔...上楼,走进少年的起居室内,紧闭房门。
少年急忙问道:“徐兄为何到此?”
徐福向着少年深施一礼,说道:“还请公子救我一命”。
少年公子扶起徐福,言道:“徐兄过礼了,我姜怀玉才疏学浅,若兄不弃,理当尽绵薄之力”。
徐福:“为兄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民怨四起,已结队前往马颊河船厂,誓要将我粉身碎骨。我意顺河而入海,于东海寻我出路。可不知安全与否,故烦请公子与我卜上一卦,问问天道容我否。”
姜怀玉:“你的事情确是有些麻烦,待我净手更衣,予你卜一卦,看看你前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