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男人拉起女人的手，哀求的目光看着女人。
女人毫不领情地甩开，气呼呼地。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再说一遍，分手！”
女人拉紧肩上挎的名牌包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彤彤！”
男人伫立在原地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一口气。
原本晴朗的天空多了几片阴云，人群的嘈杂声掩盖住附近商场的音乐声，城市雾蒙蒙一片，高低的楼层若隐若现。
抬头看不清前方的路，回头也望不见身后。
他目光呆滞地走向相反的方向，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心里空落落的，或者说心里一直是空的，只是感觉里面原本有着某样东西，但那样东西忽然消失了。
街边的乞丐敲着破碗，自他来这里就一直盯着他。
“路过的好心人行行好，善人有善报。”
他瞥了眼乞丐的破碗，那只碗脏兮兮的，有个豁口儿，里面只有几块钱。
乞丐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衣衫褴褛，牙齿发黄，头发像一团乱草，身上味道很不好闻。
面对乞丐的乞求，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钱放进去。在看到乞丐光着的双脚后，他又不自觉地拿了五十块钱。
放完钱后，他忽然清醒，恋恋不舍地望着破碗里的五十块钱，想拿回来，但最后的道德心将他拦住了。
“谢谢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乞丐嘿嘿笑着，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男人疑惑着。
明明乞丐穷到要饭，甚至连双鞋子都没有，他能有什么可以高兴的事呢？
乞丐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指了指里面的钱。
“你看，这些都是和你一样善良的人送给我的。”
男人蹲下身大致看了眼，点点头，不屑的语气：“这些差不多是我一天工资了。”
乞丐将碗里的钱全部撒在地上，男人愣住，目光转而又落在了那五十块钱上。
乞丐指着空碗问：“你再看，现在里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男人果断回答。
乞丐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们都只注重表面的东西。”乞丐伸出那双枯瘦满是污垢的手，把地上的钱重新装进碗里。
这让男人更加困惑，“所以碗里到底有什么？”
乞丐没有说话，抱着膀子倚靠在墙上。
男人微微皱眉，起身离开。
“莫名其妙。”
雾气越来越重，男人逐渐迷失了方向。
“今天是怎么了？”
男人继续走着，直到砰的一声。他撞在了垃圾桶上。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指南针也无法使用。
他气愤地踢了一脚垃圾桶，一个东西忽然掉在他的脚上，低头一看，那是一只碗，脏兮兮的，带有豁口儿的破碗。
这是那个老乞丐的碗，他依靠这只碗生存，怎么可能把它丢在这里呢？
男人捡起碗继续赶路，渐渐地，雾气消散了。
他再次回到了乞丐所在的那条街道，但是没见到乞丐的身影。
也许乞丐已经换地方了吧。
他把碗小心地放在它原来的位置，低头看着这只碗，心里觉得不妥。
于是，他蹲在路边守着这只碗。
时间接近傍晚，学生放学，成人下班，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深深地看他一眼，那种眼神仿佛在观察一个异类。
他想解释，那些人却匆匆而过，路人而已，又何必解释？
他深深地低下头，心里祈祷着老乞丐快点回来。
忽然，铛的一声脆响从他前方传来，他抬头一看，刚刚从这路过的青年往碗里扔了一枚硬币。
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乞丐。
他捡起硬币想要还给青年，可是青年已经挤进人群中，不见踪影。
他只能坐下，继续守着那只脏兮兮的碗。
天黑了，碗里的钱从最初的一块两块变成了几十块。
他倚靠在墙上，抱着身体瑟瑟发抖，原来城市的夜晚是这么的寒冷寂静，这和他往日所见到的万家灯火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思考着老乞丐的话，但始终毫无头绪。
碗里除了装钱还能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睡中醒来，一双白色运动鞋出现在破碗前。
他抬头一看，是那个老乞丐！
他终于回来了！
男人立即站起身，心里万分激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去这么久，你就买了一双鞋？”男人问。
老乞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带微笑看着男人。
“你的碗装满了。”
男人低头看了眼装满钱的碗，抬头与乞丐对视。
“是的，我一直帮你看着它。”
“我很感谢你。”
乞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纸币递给男人。
男人连连摆手拒绝，“这些钱对你来说更重要，我不能收，本来这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乞丐爽朗地笑了笑，笑声穿透了整条街道。
男人更加不解。
“这些钱只是一些彩色的纸而已，谈不上贵重，所以我并不看重它们。”
“可是你需要它们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乞丐摇了摇头，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心窝。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手没有一点皱纹，看起来就像是年轻人的手，纤细干净。
男人闭了下眼，抬头看看乞丐历尽沧桑的容颜，与刚才那只纤纤玉手完全不符合。
他对上老乞丐的眼睛，那双眼睛黑如葡萄，看起来很有神。
“真正支撑我们活下去的，不是钱，是善良，是爱，没有爱，人是活不下去的。”
凤汐颜月执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