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乔迁新城
书名:清流 作者:贺兰山阙 本章字数:6798字 发布时间:2022-11-25

鸳鸯交颈宿芳矶,翡翠双双振羽衣。两两经过妒颜色,争来沙上斗容辉。江上少年方挟弹,雄飞中弹雌何依。夜夜悲鸣过江阁,凄绝哀音绕翠帷。掩袖风中愁不尽,开笼阁上令雌归。朝起衔花窥玉镜,夜深舞月伴珠徽。愁杀今时陪独宿,悔令当日好同飞。

——祁班孙

岗上,萨布素望着林中六公子远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口中喃喃道:“他真就这么走了?”

班孙乘乱从乌喇逃走。临去前,他请托杨越照顾思雨。杨越道“我知道阻拦你也没用,你就安心的去吧!”

兼汝执意要随班孙一起出逃,班孙道:“你与我不同,我已看破了这尘世,而你还有牵绊,还是回到宁古塔和小嫂一起过活吧。”

李兼汝骂道:“你想过没有,你这一走,扔下思雨一人可怎么活?“

班孙沉吟半晌,又极目远方,似自言自语,“她会懂我。”

三人相拥洒泪作别,再见遥遥无期。

战事稍缓。将军上奏朝廷,从乌喇调归了大批流人差役。杨越、李兼汝,伍谋公、苏州杨俊生、宜兴的陈卫玉等人,都陆续遣回。

唯不见班孙,思雨对此早有预感。只要两人一起厮守,塞外的苦寒又算得了什么!而今班孙抛下她独自南去,也将她魂魄一并带走,从此将在苦寒的塞外孤独终老。

“班孙啊,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我绝尘而去!”看着班孙留下的别离诗,思雨怆然道:“好个‘悔令当日好同飞’!”

“他会在佛前等你,要你今生自行珍重。”杨越闷头说道。

思雨听罢,委顿在地。

“这个死老六,真是狼心狗肺,只顾自己快活去了!他有什么好?如今最要紧的,是照顾好你自己,千万别想不开啊!”范氏痛惜地说道。

“嫂嫂不要这么说他。他的心,我懂!就算他强留下,与我一起的也只是具躯壳。”思雨有气无力地说道。

范氏生怕她一时想不开,便暂时住到思雨家里,照顾她起居,几日后,见她稍有好转,心方始放下。

过来几日,思雨对她说:“嫂嫂放心回去吧,我已经看开了!我知道,班孙说话向来作数,他一定会在佛前等我!”

 

康熙五年(1666年)宁古塔六十里处的觉罗城,城郭屋宇在一片荒野中拔地而起,屋舍俨然。

新城建有木城两重,外城周八里,共四门,南面临江。内城周二里许,有东西南三门,北是将军衙署。

内城只容将军护从及守门兵士,汉人各居东西两门之外,凡流人有前程者,都安置在东门外。

家家户户,都忙着乔迁新居,旧城日渐萧条。

兆骞心急如焚。再造新屋,耗工巨大,却苦于家徒四壁,正愁时,姚其章找上门来。他将要举家迁往乌喇,特前来道别。

战事使然,乌喇亦成了关外的战略要地,衙门的军政要务也渐渐向那边倾斜。不时遣送流人去往乌喇,以充实那里的丁口。巴海平日与姚其章关系也很不错,欣赏其才华,于是就请他去乌喇任笔帖式,协助一即将到任的僚友。

姚其章告诉兆骞:“现在,乌喇已今非昔比。汉地里来了不少造船工匠,关里也有很多流民到那儿开垦土地,依我看,将军衙门迟早也会迁过去,到那时,乌喇必会成为繁华之处!”

姚其章早在宁古塔新城造好了新房,知道兆骞生活拮据,有意将房子让给他。

兆骞知道他造房时花了二十两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相当于家里一年多的开销,他哪里肯受。

姚其章情真意切地说:“当初,我们几个难友说好帮你养活怀仁,可都怪我家婆娘不争气,我为此一直心存愧疚,现在权当我尽一份心意了。”

兆骞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再说嫂子那儿你又如何交待?”

姚其章拍着胸脯说道:“家里大事啥时候轮到她老娘们做主?那臭婆娘要敢说个不字,我定叫她好看!”

兆骞深知他又在吹牛,二人推来让去,最后,姚总算勉强收了兆骞八两银子的料钱,兆骞一再千恩万谢。

新居终于有了着落 ,兆骞一边为之欣喜,一边又为好友的离别而感伤。

当年十月,兆骞携家喜迁新城。新居与钱威家不足百步,与张明荐、孙汝贤等都相隔不远。许康侯在小察玛的勘查下,在东南临江处建了宽敞大屋,工料自是不菲。

兆骞新房有茅屋数间,庭院宽广,周围是土墙,靠街之处,留一柴门。窗外栽满了花树,其余地方种些瓜菜。当地土人也都学会了汉人种菜之法,家家户户大都如此。人们逐渐淡忘了那场大疫带来的困苦,开始崭新的生活。

杨越在城西置办了宽敞的宅院,建有大屋五间,宽敞明亮。还在大街上购了商铺,与范氏开起了糕饼铺子,兼售南方的各类小吃。

杨越脑筋活络,常与土人贸易,家境日渐殷实。在他的带动下,从商者也渐渐多了起来。一些头脑灵活的流人就开始专事经商,收入不菲。

土民们,好似对中原的物件更感新奇。锅碗瓢盆、丝绸布锦,以及一些小件工艺,都能换来上好的山珍和毛皮,再辗转到关里,就能卖个大价钱。一些关外的商贾,也都闻风而动,来这边贸易,一时间,宁古塔日渐繁华了起来。流人擅做生意的,不少都发了财。

巴海没成想,无心插柳,却使宁古塔成了商贾云集之地,在筹划新城时,特地建了一条商贸街市,整条大街贯穿新城的东西两地,道路宽敞,沿街盖满了商铺,都被人抢购一空。

眼看着新城走向正轨,财赋日益增多,巴海也十分欣慰。这边患稍息,新城的安居又提到日程上来。这天,他又请来了杨越。

杨越作为宁古塔经商的开创者,在商民中颇具威望,也是将军的座上宾,一些军政方面一些事务,巴海也常向杨越请教。

巴海问道:“听说杨兄在江南时,也曾经过商?”

杨越道:“呵呵,是啊。那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巴海道:“既然先生谙于此道,那为何现在还只是守个糕饼铺子?你看城里多少汉人都发了大财。”

杨越说道:“此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此话怎讲?”

杨越道:“流人来前,居民矇昧未开,互通有无,从不计较。而且多以货易货,以物抵物,随着流人的增多,银钱方得以广泛应用。”

“确是如此。”

“其实道理哪儿都一样,商者,谋利也,商道乃各取所需,物以稀贵。但当地民风过于淳朴,又长期闭塞,不知行情。如仅限于本地,倒也无妨,毕竟互有所需,物以稀贵。可如今放眼天下,这宁古塔的物产,已随着关内外客商的流动,与中原连为一体。”

“此正是啊!”巴海有些豁然开朗,不住地点头。

杨越接着侃侃而谈:“咱这儿这貂皮,棒槌,远了不说,就在朝鲜都是稀罕物,关内更是每斤高达数十两银,而在咱当地,只需三五吊钱就可购得。而当地人要购南方丝绵等物品,又高出产地十数倍!易货时以贵抵贱,银钱交易时高来低走,这一正一反,其中相差岂止数十倍之多!面儿上看,衙门的税赋日益增多,实则宁古塔的财源已滚滚流出!”

巴海又是茅塞顿开:“杨兄为何不早说!”

杨越又道:商人暴利,土人吃亏,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根本之道。长此以往,人心不古矣!”

“竟有人为恪守道义,放着现成的银子不挣!”巴海暗自吃惊,对他深是敬佩,更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今听杨兄之言,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实不相瞒,今天找杨兄来,就是为这商贸一事,不知如何根除此弊?”

杨越说道:“关里商人翻山越岭来此易货,实则是我邦之幸,但不可无节制。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销路打开,不如由衙门出面,和盛京加强联系,才不至闭塞。宁古塔的商户,由衙门统一监管。如此以来,即可交易公平,又能确保财税不至流失。

巴海乐道:“好!就这么定了,新城的商贸一事就交给你去统筹!”

“这……恐怕我难当此任,将军还是另请高明吧。”杨越连连摆手,言辞恳切。

巴海见他绝非假意推脱,忙问:“杨兄莫非有什么顾虑?宁古塔经商者虽多,但都没你这般眼界。要钱,要人,我衙门定当全力以赴,鼎力支持!欲成此事,非你莫属,你就不要推脱了。”

可杨越还是坚持不受。

巴海对杨越非常敬重,不想强令,此事只有暂且放下。

杨越走后,管家说:“这杨越真是不识抬举!将军这么器重,他却百般推辞,还跟他客气什么?”

巴海说道:“你懂什么!他心有顾虑,属人之常情。蛮子中不乏有风骨之人,对这样的人,只能因势利导,以情打动,他才会甘心为你效命。”

管家道:“将军给他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巴海叹了一声,道:“当年我女真依附大明时,明朝特开办辽东马市,互通贸易,才使我满人得以生息,发展壮大……这些汉人一时心里能过去这个坎儿吗?”

“宁古塔的贸易缺了他就不成吗?我就不信没有别人比他强。”

“此言更差矣!我绝不止看重他的才干,更重要是他的人品和眼光。刚才说话你也听到了,他要想投机取巧,他早就闷声发大财了?可他宁可缺钱,也不昧良心,这岂是常人能及?我敬重他的正是这点!”

“嗯!确是如此!”管家也不住地点头称赞,他了解将军做事如同打仗一样,从不半途而废。他又苦思片刻后,对巴海说道:“我有个主意……”

回到家中,杨越让范氏做了一桌子好菜,将几个至近亲朋都请来,七子也悉数到场。

酒宴自然也少不了兼汝。班孙走后,李兼汝十分失落。他虽年长,但一生最崇拜班孙,假若有天六公子揭竿而起,兼汝则恨不得给他黄袍加身,效力鞍前马后,肝脑涂地。班孙这一走,他仿若失去了主心骨,有些失魂落魄。有时他未免有些恨班孙,他丢下女人可以,为何把他也给丢下!是而终日酗酒,加之脾气暴躁,动辄发怒,邻里都敬而远之,杨越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几杯酒下肚,杨越向诸公道出了今日在衙门的事情,想听大家看法。

李兼汝说道:“现在巴海大兴土木,正愁公费捉襟见肘,你这么一说,他不全明白了!他现在是有用与你,因而对你客气,一旦下强令,哪还有回旋余地!”

杨越苦笑道:“我这不是一时兴起,说秃噜嘴了吗!我这不还是为了国计民生。”

“哪个国?哪个民?你这是在帮满人富国强兵!有朝一日,我大明子民再揭竿而起,你岂不是助纣为虐!”李兼汝今天喝的恰到好处,思路格外清晰。

杨越道“我只是不能昧了良心!这民,不仅是满人,也包含你我,和所有关外受苦的汉人!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汉人流放到此?又有多少百姓跑来关外讨生活?还有那……”

兼汝打断道:“你别说了!就是为了挣那点臭钱,你我曾经的理想都要抛弃了吗?你看不惯满人受欺,他们欺压我汉人还少吗?他们入关以来,杀了多少汉人?有多少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死于他们屠刀下!如今,你却要去帮他们富民强兵,你难道忘了咱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兼汝今日言辞十分犀利,杨越当着一众人,有些挂不住面儿,也反唇相向:“满人就不是人了?作恶的都是那当兵的,这百姓何罪之有?满人杀我百姓,我们就去骗他们的百姓?这岂是君子的处事之道!你也看到了,他们那么淳朴善良,你年初醉酒倒在路边雪堆,还不是有土民看到,把你背来我这,没有他们,你早他妈冻死了!”

李兼汝愣了半晌,道:“那是两码子事!当兵的从何而来?哪个不是从牛录里出来的百姓?满人是全民皆兵,闲时是百姓,战时披上战甲就是军人!那些八旗精锐,哪个不是百姓堆里出来的!你现在看他们善良淳朴,那是因为没上战场!”

李兼汝这番话语,竟把杨越给呛的哑口无言。其实兼汝所说的,也正是杨越心内彷徨所在。

杨越崇的是儒家德信,兼汝则推家国之理,见两人面红耳赤,又都合乎情理,谁也插不上话。

范氏见状忙打圆场:“相公说的没有毛病,兼汝兄弟也不无道理。大家还是喝酒吃菜吧,咱们不是还没答应巴海呢吗,依我看,咱就别去搅这汤浑水了,他巴海若自己有这能力,咱也管不着!在这冰天雪窖里,我看还是活好自己,其他的心,也不是我们这帮百姓能操得起……”

这天,巴海请兆骞到家中赴宴,兆骞欣然前往。

巴海笑脸迎上,一脸神秘:“你猜是谁来了?”

兆骞冥思苦想间,屋后转出一八字胡来,竟是安珠湖!一晃七年多未见,安珠湖还是老样子,他见到兆骞就当胸一拳,差点将兆骞杵个趔趄。“一别经年,现在可好?”

没想到阔别多年的恩公也来了这儿,兆骞惊喜万分。安珠湖似乎从来未给过兆骞好颜色,但兆骞对他却格外有好感。“我现靠教书维持生计,还算过得去。恩公多年来的眷顾,兆骞更是概莫能忘!”

“教书?这对你这名冠江左的凤凰来说,是不是有些屈才啦!”安大人仍是不改刻薄本色。

兆骞苦笑道:“哎,恩公休要取笑我了,眼下今非昔比,在下除了胸中略有点墨,一无所长,只能以此聊为生计。”

安珠湖还对当年兆骞考场曳白之事耿耿于怀,又是一通数落。兆骞自知辜负安朱湖的好意,也不敢辩驳。

巴海说道:“时也,命也!我知道是安大人一片好心,但这事也不能全怪兆骞兄弟。要我看,即便他答的再好,也难逃此数。若没有这事,我又怎能认识这位才高八斗的好兄弟!来,啥也别说了,先干了这杯再说!”

把酒间,兆骞得知安珠湖到此是赴任宁古塔副都统。随着边患的防范加强,乌喇船厂已成为边塞的战略要地,巴海分管两处,疲于兼顾。故而,朝廷增设副都统,特任命安珠湖来协助巴海,分管乌喇的军政事宜。

故人的到来,令兆骞大为欣慰开怀,满口称谢。

安珠湖依然好话不会好说:“其实这些年来你也不必谢我,你我非亲非故,我咋就那么稀罕你?还不是当年梅村夫子常在我面前夸你,论起来,你我还算半个同门呢!”

兆骞果然没有料错,当年吴伟业任国子监祭酒两年里,与安珠湖多有交往。安珠湖虽是满官,但对中原文化颇有向往,他十分敬仰吴伟业,常向其求教,吴也不吝赐教,与之亦师亦友。他常听吴伟业提起兆骞,言语间赞不绝口。兆骞入京时,吴伟业也曾致书安朱湖,让他多行关照。

耳畔又响起那曲《悲歌行》,兆骞不觉眼眶红润:“我这里通信多有不便,也不知梅村夫子近况如何?”

安珠湖告诉兆骞,吴伟业与他时有书信往来,他自返回故里后,就一直在家闭门不出。那年的奏销案,江南诸多仕绅饱受苛责,吴梅村也身涉其中,被革黜功名。所幸的是朝廷念他年事已高,躲免了牢狱之灾,现安心在家著书立说。

得知夫子无恙,兆骞很是欣慰。

安珠湖的到来,为巴海分担了不少军政事务。两人都是瓜尔佳氏,在朝中又为嫡系,自然竭力互相扶持。巴海派安珠湖领兵驻守乌喇,专司建城、打造舰船、操练水师等事宜。

此举,遭来唐副都统的嫉恨。

副都统唐尼哈尔出身蒙旗,祖上曾立有军功。满洲皇族与察哈尔蒙古互有通婚,唐尼哈尔的姨娘曾是皇太极的福晋,因而,唐副帅也算沾了点皇亲国戚。宁古塔昂邦章京沙尔虎达死后,他本来想来顶这个空缺,没想到朝廷另有安排,原地提拔了巴海为昂邦章京。他只能身居副职,统领宁古塔的蒙旗。他始终心有不甘,瞧不起这个在宁古塔土生土长的将军,常阳奉阴违,一心想取而代之。

他深知乌喇船厂将大有作为,便有心去那里单挑一支队伍。那里远离宁古塔,有独立一方天地,更是一处绝好的跳板,若有边事,还能早得军功得以升迁。可是这次的希望还是落了空,朝廷降下来个安珠湖,打破了他原有的算盘。他一面托人在京师四下活动,一方面安排心腹监视着安珠湖在乌喇的举动,希望能抓到他些许把柄。

这天唐尼哈尔把心腹阿严吉找来商议。

阿严吉是唐副都统旗下一佐领。现在,宁古塔商贸大兴,阿佐领在东大街开了间皮货铺子,专从事山货生意。他仗有唐副帅撑腰,欺行霸市,商户们敢怒不敢言。对于当地的土民,他也是百般欺诈,久之,当地人送外号“阿扒皮”。

唐尼哈尔自然也得了他的不少好处,两人常在私下里分赃。唐道:“巴海这粗人开始也学着那些南蛮子附庸风雅,整日与那些穷酸文人谈经论道。他好像忘了咱八旗是靠什么起家的!这帮南蛮子除了会舞文弄墨,别的一无是处,而巴海竟把这些罪人都当了上宾。到我掌权那日,定要狠狠收拾这些蛮子!”

阿佐领见他如是说,再火上添油:“不单如此,他们还给巴海出了不少馊点子!巴海最近要整治宁古塔的商贸秩序,就是出自杨越的主意!现在还想让他来定规章,到时咱们的日子就要难过啦!”

“哼!我看他得意不了多久了!”唐副帅说着取出一纸文书,这是一封来自京师的密信。

阿佐领看后喜上眉梢:“咱们的心机没有白费,到时候,看巴海如何解释!”

阿佐领看过信后忙拍马屁道:“副帅这手段果然高明!巴海虽有战功,但鳌中堂最恨人欺瞒,定将他治罪,最次也是降职查办,那安珠湖初来乍到,又无寸功,到时这宁古塔将军一职非您莫属!”

“但愿如此,我们拭目以待吧。现在,你要监视好他们,最好再能抓住他们的一些把柄,等我上位那天,自不会亏待你。”

巴海现在有了更多精力,可以专心考虑宁古塔的商贸之事了。杨越的思路似为他打开了一扇门,透过这扇大门,他仿佛看到了宁古塔的光明前景。正在他紧锣密鼓地准备大干一场时,朝廷的钦差奉旨前来。

朝廷诘难巴海早年征战罗刹时,在“石勒喀河战役”中的过失。那本是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巴海率军在费雅喀部西境,潜伏于江湾处,将前来的罗刹合围歼灭,斩六十余首级,缴获大量船只与枪炮,当时还得到朝廷的嘉奖。

只是此役中损失了五艘战船,巴海略而未报。此次问罪,巴海被削去一等男爵及嗣骑尉。所幸,念其军功,未罢黜他宁古塔将军一职。但削爵一事,对巴海打击不小。

萨布素宽慰道:“爵位增削实乃常事,皇权自古阴晴不定,曾有多少大将,今日投放狱中,明日朝廷需要时再又启用。将军虽今日遭诘难,日后加官晋爵,也未可知。”

巴海说道:“可我这实在冤枉!并非我好大喜功有意瞒报。损失五艘战船,本无大妨,更何况还缴获了七艘敌船。是唐副帅建议,若提及这等小事,大捷中未免有些扫兴,我一想也是,就听了他,现在朝廷倒追责此事,我怀疑有人是想借此作些文章。”

萨布素说:“试想,若将军真被降职,谁是最大受益?”

巴海当即会意:“我也怀疑是他!这些年来,他在背后没少捣鬼,听安副帅说,他一直在京师暗中活动,看来,他为了取代我,可真是没少下功夫!”

萨布素道:“将军今后要多加小心,此人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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