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教了《听潮》,没想到下边的同学反映上得还可以。这让齐莹找回一点信心。她想多上几次就好了。果然,第二次试教《论雷峰塔的倒掉》时比第一次好了许多。
有位中文系二年级的女同学问齐莹:“寒假里我们回去的那一周,电台播出了你的文章,你知道吗?”看来有不少同学有幸听到了节目,但齐莹这个作者运气太臭,她们家那地方太偏僻,是收不到电台的,自然也就听不到了。
返校后的日子就在写教案,试教,听课中一天天过去了。试教的日子,说轻松也不轻松,说紧张也不紧张,一到了下午就没事了。这时就去打乒乓球,用表面的欢笑掩饰埋藏得很深的哀伤,齐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实在不喜欢“为人师表”,觉得太没劲,太难受了,没有激情,她真希望实习早点过去,能早点开始跑分配,早点毕业。
这些日子里,齐莹的乒乓球水平突飞猛进,她一直是用直拍的,现在才开始学用横拍,没想到她的球感这么好,没多久就像模像样了,并且还学会了反拉,左手也能像模像样的来几板。同学们都说她有打球的天赋,这话在高中时她听过不少。
高中时在县工会打球时,里边有个胖大叔球友是里边的职工,就一直夸她球感好。她也的确打得挺好,羽毛球,乒乓球,排球……都拿得出手,这一点她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一天下午,打球时遇到了“卷毛”。
他问齐莹:“你们什么时候去实习?”
“下个月。你们呢?”
“我们数学系这个月12号就要出发去实习了。”
不知为啥,齐莹的心情一阵低落。
“卷毛”继续说:“秦东这一段时间很忙,经常看不到人影,听说是忙着跑分配的事情。”齐莹没接话。
不知秦东想去哪?青凤?平城?齐莹发现自己对他仍怀着一份未了的好感,不过,她是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想那些事了。
上阅览室看书,一个一直对齐莹有好感的高个子男生也来了,并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身边,齐莹立刻敏感地觉察了不少各种含意的目光……齐莹没理他,这种情形她遇到得多了。
这天,有位物理系的女生来找她,递给她一只纸叠的飞机,“这是我们班一个男生托我给你的。”打开一看,里边有一行字: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好吗?齐莹还给了他一只纸叠的小船,写上了几个字:不好,我对看电影不感兴趣。
只有她心里明白,没有谁(至少现在)能激起她的热情,唯有他,刘春。他在她心中是生了根了,要忘掉他是得需要一段时间。或许,需要另外一段感情。
傍晚,正要准备洗澡,同宿舍的一个女同学拼命拍洗澡间的门,齐莹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出来了。
“有人给你点歌!”原来是校园广播开始了。“这是一封点歌信,信中说,我是个男生,想给一位女孩点歌,这个女孩有个好听的笔名叫‘纯子’,祝她永远美丽大方,实习顺利。”
齐莹听了不禁心中怦然一动,那位男生是谁呢?
傍晚的校园里,苏有朋的《等到那一天》在校园上空回荡:“……我会等到那一天就像回到了从前……”
是谁给她点的歌呢?她想不出来。看来关心她,爱护她的人还是不少的,她想自己该知足了。
早晨7点钟,操场上停放着不少行李,不用说是数学系的实习生准备出发了。齐莹不会去送秦东,因为她和他早已形同陌路,不过她不否认自己心中的遗撼和失落。她在心中默默祝他一路顺风,实习顺利。
去实习的前两天,齐莹意外地收到了《冀中青年》编辑齐东晓的信。信中写道:
纯子:
突然收到你的信及稿,真有点喜出望外的感觉。真是好久没有你的信了。可别把我忘了啊。
真希望你的愿望成真,那么我又多了一个可爱的编辑同行。尽快成真,我想会的。在学校待久了,确实想到社会上闯一闯。但是人就是这么怪,不久你也会体会到社会的无奈。学校相对来说真是个世外桃源。但人不能在桃源太久,该出来走一走,闯一闯。你不是已经试探了多次吗?这一点比我强多了。
看到你写着“这也是我在大学校园里写的最后一篇稿子了”,感到很遗撼。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该专心致志跑分配的时候了,祝你一冲刺就成功。
不过,不希望这是你给我的最后一篇稿子,也不希望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
祝
一切顺意!
齐东晓
94.2.26
这封信让齐莹黯淡的心境注入了一丝亮色,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遇到的都是一些善解人意的好朋友。
开始打包实习的行李了,齐莹洗了蚊帐,发觉这床蚊帐早该退役了,被老鼠咬了好几个大大的口子,用胶布粘上了,看上去很扎眼,这样的蚊帐带去实习真的有损“教师”形象,于是,她花4元钱上街买了床新蚊帐。
晚上,齐莹和同学看了场电影:《在那遥远的地方》,是一部以西部歌王王洛宾的生平为原型拍成的电影。男女主人公真心相爱,几经磨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惜多病的女主人公在婚礼上死去了,怀着无限的悲痛和思念,男主人公为爱人写下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在那遥远的地方》。齐莹心中感叹:为什么美好的爱情就不能长久呢?究竟是拥有过然后失去更残忍还是从未拥有更残忍?
其他系已经一下子走了6个班的实习生,校园里瞬间冷清了许多。
班上两个女同学的男友从别的地方来看她们,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齐莹心情低落。她渴望有一位会珍惜她、会疼她的男朋友,她的要求并不高,可为什么她偏偏那么不幸?她想不明白。其实这几年她的身边不乏向她示爱的人,但是她却不爱他们。她真难过,觉得自己感情方面太失败了。
3月7日,齐莹和同学们经过一天的颠簸,总算在晚上七点半抵达了实习地点:平江县金堂镇中学。
到达时已是夜幕降临,又下着小雨,让齐莹对这个号称“西南州四大镇”的金堂没有什么确切的印象。
安顿好之后,校长领着实习生们到学校食堂吃晚饭。
食堂很简陋,只有几张长凳子,几张桌子。听食堂的师傅说,学校的老师基本上都自己开伙,自己买菜自己做饭菜,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多。
晚饭已经冷了,以为伙食会不错,但菜一上来,齐莹的心凉了半截,菜没见荤腥,就一碟炒土豆片和一碟青菜。在师专时这样的菜齐莹是不会买的,但她适应得了,毕竟也是在中学校园待过好多年的人,这样的伙食就是中学标准,现在只是重新回到了久违的中学校园而已,毕竟如校长所说:“大家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况且也就在这待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