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虎口余生
书名:清流 作者:贺兰山阙 本章字数:6652字 发布时间:2022-11-27

唐副帅此举,令兆骞一家措手不及,钱威惊闻后也是如临深渊。“我们从未开罪过他啊!为何他要如此待我们!这唐副帅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两人同去找杨越商量。

杨越道:“唐尼哈尔早就看咱们不顺眼,没想到竟如此绝决,他如此针对你们,应是还有其他隐情,一向足智多谋的杨越也是苦无良策:“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只有找将军妻,看她能不能有几分余威。”

宁古氏一直守护在巴海塌前,早熬红了眼睛。当她得知此事,也惊道:“唐尼哈尔安的什么心?这大雪封山,不是分明要人去送死么!我这就去问他!”她暂且撇下丈夫,去找唐富帅说情,萨布素担心嫂嫂吃亏,陪她一同前往。

唐尼哈尔大权在握,现只等巴海一咽气,便可顺理成章地接管这片土地。

他平日早看不惯这些流人文士,他们满肚花花肠子,却一个个的都成了将军的坐上宾。不仅将军对他们言听计从,就连土民都对他们另眼相看,长此下去,民风将会变了样,自己威望何存?现在,他已迫不及待地拿流人开刀,要以此树威,昭告军民,宁古塔现今已是谁的天下。

 宁古氏见唐一脸小人得志,耐着性子说道:“现在天寒地冻,如若复迁,也要等开春雪化之时才能动身,这已是多年惯例。现郊外天寒地冻,恐怕还未到,人就冻死了!”

面对巴海妻的质询,唐说道:“原来嫂子是为吴兆骞当说客来了!我这也是为咱宁古塔好,你看看这些蛮子来了之后,把咱宁古塔搅合成什么样子了!嫂嫂就别为这事操心了,还是回家伺候好将军吧!”

阿佐领在一旁插口嘲道:“安珠湖不是在船厂吗,让他去投奔老朋友,不也正是遂了他的意!若冻死那是他该着,没死便是他的造化。”

萨布素见他胆敢对将军妻如此不敬,当即怒不可竭,上前轮起大耳刮子就扇在他脸上,怒骂道:“你他妈说的这是人话吗!”

阿佐领被打的踉跄了几步,手捂脸颊,指着萨布素道:“你……你……”

唐尼哈尔忙给阿佐领撑腰,怒斥萨布素道:“大胆!你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打人,若不是念及你军功,早就将你拿下,你快回去吧!”

萨布素未达到目的,不肯作罢,他压抑着满心怒火对唐尼哈尔说:“副帅与兆骞究竟有何过节,竟如此赶尽杀绝,将军若是知道决计不会应允!”

唐尼哈尔当即怒不可竭,也不顾巴海妻就在眼前,怒道:“你少拿一个死人来压我!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了!现在巴海就算不死也是个废人,以后这里就说了算!”

宁古氏手指唐尼哈尔气道:“你……你……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别忘了,将军现在还没死呢!”

唐尼哈尔只是冷笑。

萨布素见他如此有恃无恐,当即拔出了随身的佩刀:“别以为现在将军受难,你就可无法无天!有我在,就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唐尼哈尔喝道:“你这是以下犯上,该当以何罪?现在还有脸在我这里说王法!来人!将这抗上的叛逆给我拿下!”

一众亲随拥上前,将萨布素围住。萨布素毫无畏惧,要和他们搏命。

“住手!”宁古氏一声暴吼,打破了眼前僵局。眼下她毕竟是将军妻子,将军余威犹在,眼见萨布素已红了眼,唐尼哈尔也不想做的太绝,他挥手命亲随们都撤下,对萨布素说:“今天的事情暂且放下,以后再慢慢与你清算,我定下的事,不容更改!”

萨布素只得收了刀,护送着将军妻回去。

遣戍已成定局,葛氏搂孩子哭道:“这才刚刚安定了几年啊!如今又要重新踏上流徙之路。还儿才刚刚两岁,哪能经得起如此奔波!菩萨啊,我们一家为何如此苦命!”

冰天雪地,路途遥远,没有车马,寸步难行。许康侯闻知后,二话不说便将家中的牛车借给了兆骞,他装足了牛吃的豆料,对兆骞千叮万嘱:“如若在途中,见情势不好,定要折回来,不要再往深远处行进,否则,会陷入进退维谷!”

门西打塔自告奋勇,要亲自驾车一路相送,兆骞忙推辞:“这一路大雪封山,前途未卜,怎能再连累你呢!”

门西打塔有些生气道:“先生这是瞧不起我!你以为我们满人就不重情义?这一路上,林中野兽横行,你们怎能应付得了!我常年在山林打猎,遇事比你们有经验,你就不要推辞了!”

固山乌达也来给老师送行,他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送给怀仁,两少年含泪话别。

钱威也借来了一辆牛车,携妻女同行。牛车启动,冯氏一路小跑过来。她把一件黑貂小袄裹在苏还身上,眼含泪水对兆骞夫妇说:“今此一别,先生和嫂嫂可要多多保重啊!”

兆骞看她双眼布满血丝,尽显憔悴,含泪道:“你也要自行珍重。现在将军生死安危全赖于你,你可不要自行先垮了。”

冯氏低声道:将军已有好转之势,手足已能动弹,还能进些流食。虽还神志不清,但生命应无大碍,若他一旦转醒,我即刻就告诉他,让他发令召你回来!”

总算是听到了点令人振奋的消息,兆骞心宽了些许,他说:“冯姑娘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会没事的!”

两家辞别了一众送行者,带上仆从匆匆上路,望着头上黑压压一片阴云,兆骞一声叹道:“宁古塔的天要变了!”

正月里寒风凛冽,如刀拂面,吴、钱两大家子人在刺骨的冷风中砥砺前行。葛氏一路紧紧搂着两岁的苏还,生怕他冻坏。草木被皑皑白雪覆盖,牛车上还载有人吃的口粮和喂牛的草料,吴御和沈华夫妇只得徒步而行。

车辆缓缓经过宁古塔旧城,见昔日的城郭已是一片荒芜。路途上,偶有往来的车马和行人,是上山里砍材的居民和猎户,吴御和沈华夫妻才得以免除徒步之苦,捎上一段路程。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抵达了沙岭。

钱方叔早在去年被唐尼哈尔遣到这里,方叔见到两家到来颇感惊奇,在得知原委后,叹道:“此是情理之中,唐副都统对我们汉人颇有敌意,这此要赶尽杀绝啊!”

已在此长流十数年的刘重显对兆骞说:“此地还算有人家,可一旦过了沙岭,千里无人,只剩一片白茫茫。到了乌稽林,那更是道鬼门关,那里雪深丈余,别说是人了,就是走兽,在这冬季也是不敢穿越。我看不如就先住在这里,唐尼哈尔要是怪罪下来,大不了受责罚,总比冻死要好。”

兆骞怎能再无端连累他人,谢绝了他的好意。方叔解下自家的牛车交与兆骞:“我也帮不了什么忙,这里只有一辆牛车,多少能有些用途。”

这辆牛车可是帮了一家大忙,车载重物分担不少,家人和仆婢再不用更替行走。

离了沙岭,途径“上京”古城,突见上空云气变幻不定,上有楼阁旌旗,庐室鸡犬,村落依稀,人马杂沓,好似天上繁华都市,几人看得呆住了。

门西打塔见此说道:“这样景观,我从前也只听人说,今天总算开了眼!老人们都说,能见到此祥瑞的人,遇事定能逢凶化吉,化难成祥。”

“但愿如此吧,眼下的难关将如何度过?那白雪皑皑的乌稽山林又如何穿行?”兆骞不愿再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兆骞急火攻心,又染上了风寒。虽裹着几张皮袄,还是瑟瑟发抖。路途上已人迹罕至,只有那几辆牛车,步履艰难地缓缓而行,这种孤独和无助更令人恐怖。行进了一天,已不见车马和路人,只有天上的老鹰不时掠过。前方积雪也越来越厚。离乌喇城还有好几百里,现在还不到一半行程。这么走下去,恐怕还未到达,人就得冻死在路上。

兆骞病情也愈发严重。他蜷在车里,神情恍惚,他迷离间,又想起了魂牵梦绕的江南时光,昏然睡去……

行进中的牛车嘎然而止。任由门西打塔如何抽打,也踌躇不前。苏还也忽地大声啼哭。兆骞被门西打塔叫骂的鞭声唤醒,他看着眼前的情景,竟似成相识,好似刚刚还在温柔乡中,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投入到这苦寒地狱。

远处白茫茫的群山环抱,一行人仿佛置身一巨大的雪窖中。一声震人心魄的嘶吼从前方的树林中传来,腥风扑面。。

兆骞也不由寒毛炸竖,一行人都顿感情况不妙,怀仁也屏住呼吸,死死盯向眼前。

一硕大的身躯从林中信步走来,黑黄相间的条纹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分外夺目。它吊额金睛,硕大的头颅上面一王字赫然醒目,犹如一王者在逡巡进入领地的不速之客。

“是山神爷!”门西打塔惊呼道。

南方亦有老虎。兆骞在与友人诗画唱酬中,不乏多有虎作。计东便是画虎的高手,他所绘的老虎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中走来。兆骞小时候随父亲辗转多地,父亲吴晋锡在湖南永州府任推官时,还协同当地百姓平息过虎患。因而兆骞见过老虎,虽深有畏惧,却又不由得为它的雄浑美丽,和王者气度所折服。此时的兆骞倒好像好龙的叶公,只没想到,关外的猛虎,竟是如此的庞大,不比拉车老牛小些许,这塞外的猛兽,竟也是这样彪悍!

几车人已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危险吓得一动不敢动弹。前车的老牛浑身瑟瑟发抖,迈不动步伐,四肢站立不稳,轰然跪倒在地。车上人前仰后合。

门西打塔低声警告,不要轻举妄动。常年在山林打猎的他知道,此时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山君又是一声呼啸,声音响彻山野,恐怖的叫声在山谷中回响。林中的禽类纷纷飞起,野兽都四散奔逃。它不紧不慢地向牛车走来,好像对车上的两脚“山羊”们并不感兴趣,眼睛直勾勾地奔着这已拜伏于地、泪眼圆睁的老牛而来。门西打塔瞥见怀仁要悄悄地操起弓失,吓得连忙使眼色制止,怀仁心领神会垂下弓失,他那小弓根本无法射杀这只庞然大物,反会将其激怒,更令全车的人性命堪忧。现只能祈祷上天,把上好的牛肉拱手奉上,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山君旁若无人般地窜上老牛的脊背,照脖颈一口咬了下去,老牛闷吼了两声,试图挣扎站起,车身剧烈晃动。几人死死抓着车缘,心也随之摇摆。

剧烈地抖动了片刻,老牛终于不再挣扎,得以解脱。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息,忍着扑鼻的腥气,葛氏抱着儿子别过头去,紧紧捂住他的口鼻,在他耳边小声吟唱。生怕他哭声惊动了山君进食的雅兴。眼看着那山君大快朵颐,啃的骨肉啧啧有声,时而伴有低吼,如同闷雷,好似在享用人们专程为它献上的祭品。车上人看得毛骨悚然,不知过了多久,见山君好似心满意足,伸出长舌舔了舔嘴边的血渍,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偶,低声长啸,仿若赞许。又撕扯下一条牛腿,头也不回地向林中踱去。林中又窜出两只花斑小虎欢快地跑来,山君领着子女,不一会就消失在密林中,雪地上只留下一排血红色的花瓣。

见危险远去,葛氏痛哭失声,苏还也跟着嚎啕。劫后余生,兆骞心中不知是应该惊还是喜。忽又听到后面轰的一声,抬眼望去,另一只老牛已口吐白沫,萎顿在地。站在牛车上远望的怀仁一个没留神,一头栽了下来。

刚从虎口脱险的惊魂中安定,人们再度陷入了绝望。这残暴的天气,要比猛虎要凶猛的多!老牛已经死了一头,还有一头已吓破了胆,口中直吐白沫,天空中,几只秃鹫在盘旋打转,紧盯着苍穹下的美餐,谁说天无绝人之路?

进退维谷间,众人听到了后方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这是久违的车马之声。几个骑兵,带着一辆马车向这边驰来,为首的正是萨布素!

“将军命我接你们回营!”萨布素铿锵有力地说道。

“将军醒了?”兆骞惊喜地问道。

“是的,就在前天,将军忽地醒了!知道你的事,派我火速前来接你回去,我一刻不敢耽搁。”萨布素看到眼前老牛的残肢,似明白了什么:“看来我还是晚来一步!”

“没晚,没晚!你到的正是时候!”兆骞与钱威异口同声地说。

萨布素将女眷安顿到马车里,那头吓破胆的老牛已经站不起来了,门西打塔上前一刀捅入老牛的心窝,帮它结束了痛苦的旅程。

回去的路途显得不再遥远,再见到这座山城,是如此亲切,仿佛从地狱回到了天上人间。

劫后重生,吴、钱两家家人喜不自胜。固山乌达送来了他娘炖的老母鸡,给两家人补身子,见到怀仁鲜活地归来,固山乐的合不拢嘴。

连惊带吓,兆骞风寒竟自行好了大半。巴海对自己一家犹如恩同再造,兆骞到家后就要去巴海家谢恩,萨布素说:“将军特意交代,你一路风寒,让你先在家修养。将军对你可真是牵挂得紧啊!你猜将军醒后第一句话说什么?”

不知是否心有感应,兆骞出发的第二天,巴海就醒了。他睁开眼就问身边人:“兆骞呢?我在归途上,看到兆骞和钱威两家人艰难地往里走,我努力地呼唤,他们却对我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我这一着急就醒了!”

冯氏又赶紧把两家的遭遇告诉了巴海。于是巴海不顾病体,立即传令萨布素带人火速去追回。

萨布素说:“仙姑娘娘真是好手段!她不仅救了巴海,也救了你和钱威全家!你真应该好好谢谢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巴海将军病体康复的怎样了?”

“将军虽已无大碍,但肢体还是有些僵硬,冯氏说若要彻底恢复,还得个把月。我让人给他打了副拐杖。现在冯氏每天都上门给将军施灸。你们汉人的玩儿意真他娘神奇!刚开始一看要把针扎人脑袋里,都吓坏了,哪成想还真让她给扎好了!现在将军好像针上了瘾,天天盼着冯氏来扎他,哈哈哈。”

提起唐副都统,萨布素恨恨地说:“这个小人!他做梦也没想到,将军竟然能转醒过来。他生怕将军责难,亲自去和宁古氏陪不是。将军岂能饶他,把唐副帅狠狠地一顿痛骂还不过瘾,又打了一顿板子。”

“将军有这个权利?再怎么说唐副帅也是二品官员。”

“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他发起火来谁又能拦住?再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打了再说!我看,他这次为了你这事也真急眼了。唐尼哈尔现在估计还在家撅着呢,只可惜,他在朝中有人撑腰,一时间还不能把他赶走。”

没过了几天,巴海就在家中设宴,给兆骞压惊。杨越和张缙言都被请来作陪,冯氏也在,她刚给巴海行完针,又熬了汤药。兆骞见巴海气色恢复得很不错,只是清瘦了许多。

面对兆骞几度千恩万谢,巴海笑着说:“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仙姑娘娘吧。我刚一醒来,她就把你的事和我说了,还求我赶紧派人去救你。不过,就算她不求我,于公于私,我又怎会坐视不理!”

巴海对冯氏满是溢美之词,令冯氏有些难为情,她说道:“将军过誉了,是将军恩泽一方,老天怎会舍得让我这一方民众失去青天父母,我只能算辅助之功。”

巴海说道:“你就不要谦虚啦!现在全城都知道是你医好了我。你不光治好了全城的瘟疫,又救了我的命。你现在就是咱宁古塔的大恩人!人家都叫你仙姑娘娘,我看你倒更像你们汉人常说的什么来着?”巴海一时想不起。

“菩萨”。张缙言接道。

巴海一拍大腿:“对,对!就是活菩萨。今后我这身体,还得仰仗于你这个菩萨呢,哈哈哈。”

从巴海的话语里,众人明显觉察到他对冯氏的抬爱。若不经历这一番生死波折,哪会看到这个铁将军还有如此温情一面。看来冯氏不仅救了他的命,更走进了他的心里。

宁古塔的土皇上。满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作为一方土皇上,看上哪个女子再寻常不过。作为孤苦无依的女流,能受将军垂青,可是天大的造化。可冯氏总是岔开话题,对巴海这来势汹汹的攻势,不愿意接招。

经历了劫后余生,巴海对人生似乎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他老调重弹,再次邀杨越主持宁古塔商贸大局。自从杨越去会宁互市,对边区民众的疾苦感触更深,将军历经劫难,还心系百姓,杨越心已些有动摇。

正月十五上元夜。

城门上,旌旗迎风飘摆,弓矢列阵,以壮威武。家家户户,相互道喜,既是贺岁,也是庆贺巴海满血回归。

人们在篝火前扭起了秧歌,跳起舞蹈,欢庆佳节。满州舞蹈多为渔猎而来,流传悠久,花样繁多,称莽式舞。有男莽式、女莽式,男女相对而舞,旁人拍手作歌,众皆以“空齐”二字和之。宁古塔迁入新城以来,从未如此地热闹过。

巴海神色大好,虽还拄着拐,但从他的步履上看,过不了多久,就能和平常人一样健步如飞。冯氏也同样受到居民的拥戴,人们一边高声祝福将军身体安康,一面称颂着的仙姑娘娘。宁古氏在一旁未免有些失落。

唐尼哈尔和阿佐领也在这人群中。看着这人们和将军同庆的欢乐场面,心中很不是滋味。“煮熟的鸭子却飞了!巴海真是命大!”

怀仁和固山乌打不知在哪里弄来一长串爆竹,挂在一根马杆上。固山正要点着,怀仁看到唐尼哈尔正和阿佐领在小声嘀咕,他眼珠一转,止住了固山。

“今天咱们请这对儿狗贼尝尝爆竹的滋味!”

固山一吐舌头,道:“那可是副帅!作弄别人还可以,炸他被抓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怀仁说道:“他是个坏人,差点害得我们全家都冻死在荒野里。听人说巴海将军受伤就是他们捣的鬼!咱今天就给他点教训尝尝。”

固山平日最崇拜巴海,一听有人害将军,他也来了劲头:“好,就听你的!”两人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唐尼哈尔和阿佐领身后。

礼花爆竹,纷纷燃起。天空中绽放出一簇簇灿烂的花朵。眨眼间,窜天的火猴,闷天雷等爆竹交相辉映,噼啪作响。

唐尼哈尔和阿佐领显然是聊够了,也随人潮去观看那新奇玩意。仰望天空,看着那璀璨的夜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口中嘀咕着:“这帮蛮子的新鲜东西还真是不少!”

忽然,怎觉着这爆竹声音怎么仿佛就响在耳畔?浑身火辣辣地。唐尼哈尔回头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的辫子不知什么时候和阿佐领被一串爆竹连在了一起。再看阿佐领,也是随着炸裂声手舞足蹈。

两人随着爆竹的伴奏翩翩起舞,上蹿下跳,比察玛跳大神还卖力。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把烟火扑灭。再一看,辫子已被炸开,一股焦糊气味扑鼻而来,身上蟒服也被炸开了花,里面的棉絮都翻了出来。两人身上、脸上崩满了纸屑,一片乌黑,狼狈至极。

终于有人注意到两人的“表演”和叫骂。看着二人滑稽的样子,人们心中大呼过瘾。

萨布素就在不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再看怀仁和固山,两人正若无其事地站在人群中仰望天空。

萨布素差点没乐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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