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阿尔法点不过是一个岔路口罢了,也可以说是一个小村庄。主路到这儿被一颗百年大树分开,变成两条岔路。既然有了公路,当地人顺势把这儿变成了缅北少有的开阔地,稀稀落落的几座草木房屋早已无人居住,破败的厉害。
简单的熟悉地形之后,考虑到自己兵力不足,李均儒决定利用百年大树作为主伏击阵地,大树两侧的公路加大了日军包抄攻击的困难,所以实际只需要着重防御南面。而坦克则依靠路边的茅草屋掩蔽车身,届时击毁头车,阻塞公路,步兵从容射击就可以了。
天色已然不早,制定完作战计划,众人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几个步兵在大树下挖环形工事,其他人清理射界,利用坦克和开 山刀砍倒树木,然后把木材拖回来加固工事。
此时,瓦鲁班城内,灯光昏暗的指挥部里,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间屋子。
“我们并没有失败,所以认为我们在节节败退的看法是错误的,我们只是在转进。等到第15军在英帕尔方向取得进展,支 那人就会向上次一样落荒而逃,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将更加狼狈。”
指挥部的氛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缓解,毕竟不是谁都能乐观面对一败再败的战场形势的。
“师团长阁下,请一定让55联队坚守瓦鲁班,以掩护师团主力的南撤。”说话的是55联队联队长,日前,他们被赶出孟关,顶着我军的炮火轰炸撤往瓦鲁班,中途却又撞上了迂回穿插的第一战车营,损失惨重,帝国武士已经被打得快要阳 痿了,必须找机会证明自己。
“八格牙路,宝贵的帝国 军人不应该被浪费在这里。”指挥官厉声呵斥道,近来损失较多,而补充困难,不能再继续浪费兵力了。
“命令。”一名参谋起身说道,接着所有人全体起立。
“由55联队第一大队、第二工兵中队,以及战车部队全部组成行军先遣队,以保证师团前方关键地形目标的安全。先遣队于今晚9:45出发,师团主力于10:00出发,届时全师团通过新开辟的秘密道路南撤,让出瓦鲁班……”
……
经过数个小时的紧张劳作,小分队终于完成了阵地设置,饥肠辘辘的众人分食完K型口粮,安排好值班哨兵,便各自回到战位,抓紧时间休息,以补充恢复体力。
忙碌了整整一天,疲惫不堪的李均儒坐在车长位上昏昏欲睡,突然,耳机里传来的异响将他唤醒。
“长官,长官,你能听到吗?”
步兵排长在用引擎后部的电话联系坦克内部。
“收到,收到,什么情况?”
“有引擎声,从北边来的。”
李均儒猛地揭开舱盖,探出身子,闭上眼睛,微风中夹杂着轻微的引擎轰鸣,听起来规模还不小。
他 妈 的,狗 日 的要跑。李均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他 妈 的有一个师团,一个师团,真正的抉择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用自己的生命向仇深似海的敌人发起致命一击,或者继续卑微的苟活着。过桥是为了执行命令,继续前进也是为了执行命令,但是现在继续作战就是绑架几十条人命。
“王排长,你的弟兄们都知道吗?”
“都知道啊。”
“他们什么意见?”
“还能什么意见,干呗,出来打仗又不是吃饭,哪能只捡好吃的吃,既然撞见了,弟兄们怎么也得剥层皮下来。”王排长笑着说道,纯朴的声音没有一丝悲凉。
李均儒也被王排长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行,那就说好,日军过来我们先开火,你们等步兵到跟前了再打。”
“好,听你的。”
两人互敬军礼后告别,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李均儒回到车长位,一脚踹醒了正在睡觉的湖北佬。然后用指挥电台联系全排,“全排注意,全排注意,日军正在撤退,马上就将到达伏击位置。全排注意,日军正在撤退,马上就将到达伏击位置。”
“该死的,这些混蛋的武士道精神呢?真他 妈 的该死。”
“日 他 娘 的……”
………
给众人几秒时间消化一下消息,李均儒接着说道。
“琼斯中尉,日军可能有一个师团,作为美军顾问和“露西”号的车长,你和你的车组可以拒绝参加这次作战。”李均儒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自己的车组,继续说道,“当然,“重拳”号的乘员也有这个权力。”
“说啥呢,干 狗 日 的啊。”
“老头子压根没指望我活着回去。”
“干啊,他奶奶的报仇。”
……
频道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便是琼斯不标准国语的怒吼,“李,你可以质疑埃德加•琼斯对待杀戮的态度,但是你不能质疑一个职业军人对待战争的态度。“露西”号车组全体要求作战,”
一股火焰在燃烧,是热血之火,是复仇之火,是舍生取义之火。
“他 妈 的,驾驶员调转车头向北面主路,穿甲弹准备,听我命令开火。”
日军防空车灯昏暗的灯光很快出现在了视野中,打头的是坦克。后面依次跟着各种装甲车辆和运兵卡车。
“露西,瞄准第二辆坦克。”
“露西收到,让他们见识美国大炮吧。”
领头的97改中战上,睡意朦胧的车长没有丝毫警觉,清爽的晚风从耳旁拂过,舒服的感觉好似回到了北海道的海边,好久没有见到大海了,可真是怀念啊。
眼看着第一辆坦克即将越过树堡,李均儒立即下达了命令。
“开火。”
伴随着李均儒的怒吼,重拳号和露西号一波齐射送走了打头的两辆97改。
“全排注意,开车灯,倒车,先不要开火,把狗 日 的都给引过来。”
明亮的车灯给日军指示了目标,后面的数辆95式轻战超越友军的残骸,向着雪曼冲了过来。
37毫米炮的射速果然极快,就像是时钟的嘀嗒声一样没有停歇,可能是距离太近,日军的精度极佳,打在雪曼车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眼看着所有坦克都冲过了树堡,李均儒终于命令前进开火,他手上的M2机枪最先发出了怒吼,离得最近的一辆95瞬间就被打成了蜂窝。然而,马上就有机枪射来,他只好先缩回炮塔。
重拳号主炮一声怒吼,炮弹直冲向前面的一辆95,但对方只是有些许停顿,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大炮仗。
“过穿,换榴弹,快,继续倒车,炮塔转九点钟。”
这辆95继续前冲到重拳号侧面,向着薄弱的侧面装甲开火,但仍被弹开,敌车继续前进,准备打击后方装甲。
“来了。”湖北佬一声怒吼,75毫米榴弹击中了95轻战左侧装甲,巨大的威力将左侧装甲板几乎全部震掉,成员被飞溅的铆钉打的血肉横飞。
四辆95轻战的勇敢很快就被画上了句号,其实他们看似愚蠢的行为是极有用的,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方步兵组织进攻赢得了时间。
接下来的便是今天的主菜了,94式超轻型战车和92式装甲车组成了密集火力网,试图用他们的7.7毫米机枪为这场战斗做些什么。在装甲车机枪的掩护下,无数步兵手持炸药包和燃 烧瓶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
雪曼的车灯很快就被打坏,双方借助燃烧残骸微弱的光亮观察战场。
“打白磷弹,往路边林子里打。”
日军一定会借助树林的掩护,所以先得让他们失去树林。几发白磷弹下去,树林里瞬间发出了惊天的惨叫,无数日军被炙热的白磷烧穿身体,不少人在惊慌之中,丢掉了手中的燃 烧瓶,使得林中的火势更旺。
两翼攻击失败,日军只好寻求中央突破,装甲车不停前进,掩护后面的步兵靠近坦克。
“上榴弹打步兵,把装甲车留下。”
这时,露西号一声炮响,一辆92式装甲车被炸成了碎片,
“琼斯,把装甲车留给步兵。”
M2重机枪横行整个战场,穿甲子弹将装甲车车体击穿后,还可以顺便带走一串车后的步兵。
白磷弹产生的烟雾逐渐散去,被引燃的树木照亮了整片战场,双方终于可以肆意地直视整片战场。
岔路口的空地上,两辆雪曼辗转腾挪,六挺机枪和两门主炮,不停的向主路上倾泻火力。而日军则发挥自己悍不畏死的传统风格,向着雪曼发起一次次无畏地冲锋。
雪曼坦克掠过被击毁的战车残骸,缓慢的向前推进,日军的尸体不断的向后延伸,铺满了车队两旁的每一寸空地。
“你们看看哪辆装甲车还能开,跟在后边捡弹药。”
“好嘞,你们先走,我们跟上。”
两辆雪曼从车队两侧通过,碾碎了日军的尸体和伤员,主炮不停朝两边的树林发射白磷弹,车体机枪瓦解敌人所有的抵抗,顺便摧毁卡车的发动机舱。
喧嚣的战场突然变得沉寂,激烈的喊杀声被微风吹散,仅剩伤员的哀嚎和树木燃烧的噼啪声。
日军终于认清了现实,中国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装甲先遣队,在真正的现代工业成果面前,不过是徒增伤亡与笑料的耗材罢了。
指挥官在后方收拢了溃败的部队,同时向更后方的师团主力请求战术指导,帝国武士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