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张半仙站在那处豪华住所的阳台上，低沉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在这宁静的后半夜，有几辆警车呼啸而过，有点儿瘆人。
金疤瘌匆匆地进来了：“大哥，都打听清楚了，你不用担忧，是大黑猫带人在私下交易时被公安盯上了。”
张半仙沉重地说：“疤瘌，你不了解大黑猫，他总是心存侥幸，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金疤瘌说：“现在也联系不上，要是他进去了，一定会把我们供出来，公安就会来个瓮中捉鳖。”
张半仙瞪了金疤瘌一眼：“半辈子学个成语，给自己用上了，还不赶紧派人出去打探？”
金疤瘌说：“派人了，这会儿该回来了。”
正在惶惶不可终日，金疤瘌的电话响了：
“我听着呢……大黑猫……满小区搜查……都撤了……好，你们也回吧。”
张半仙问：“怎么样？”
金疤瘌说：“听说他们没有看见公安抓人，也没有见到大黑猫。大哥，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张半仙说：“不用了，我想大黑猫已经脱网。”
张半仙最近有点烦，他手下的人总是背着他单独行动，这是违背“组织原则”的不能容忍的行为，可是尾大不掉。
气愤之余，他顺手把鱼缸里的金鱼摔在地上：“这个狗熊一样的小人，又坏了我的大计！”
金疤瘌正看不上这个威胁他地位的大黑猫，便趁机说：“大哥，要不灭了他？”
张半仙一摆手：“不，正好让他把龙大章引开。你接管九号地，送大黑猫安全离开去凤城。”
金疤瘌答应一声，盘算着怎样接管九号地。
张半仙感慨道：“唉，毒品、枪支要淡出龙城了。我们只能夹起尾巴，默
默发展，主动黑转白。”
金疤瘌问：“大哥，下一步怎么办？”
张半仙说：“还能怎么办？做好人，做实业，进军地产，发展新生力量，准备‘两头蛇’的另一头。”
金疤瘌一脸无奈：“大哥，我们向地产界进军一直很不顺利。”
张半仙转过身来：“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
金疤瘌说：“赵公子进了规划局，钱胖子、李秃子都和他打得火热，赵公子似乎对我们的碰瓷有所察觉，从不和我们深交，只在古文物上有些交集。”
张半仙说：“只要人有所好，就有机会。赵公子是进入地产界的必争之人，钱胖子用的办法是‘贿’，李秃子用的办法是‘交’，这些办法都不能长久。我们要用‘控’，他不是喜欢文物吗？要从他喜好做起。”
金疤瘌说：“大哥就是有办法。可是，要走好‘两头蛇’的第二步，准备得还不充分啊。”
张半仙向远处望着：“让那个像吕布一样的人物武玉鹏下山吧。不过，你要把他调理得服服帖帖才行。我们的队伍需要补充新的血液了，河西那“二害”要是不行，你就抓紧物色其他人选。”
金疤瘌答应一声，出去了。
伏龙区刑警大队队长室的灯亮了个通宵。
一屋子的人，紧张的气氛。
姜长庚对着姜美祺拍着桌子吼道：“姜美祺！这次是太危险了，要不是大
章，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读了两天外国新闻史，不知吃几碗干饭了！”
这是有生以来，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
姜美知道自己错了，便低头不敢吱声。
龙大章劝道：“师傅，先不要责怪她了，我要问美祺几个问题。”
姜长庚点了点头，站到了旁边。
龙大章问道：“美祺，跟你交易的那个人，从你描述的长相上看，可能是大黑猫，他是怎样逃脱的？”
姜美祺说：“他从地下车库的步梯爬上去，消失在绿化带里。都怨我，没
有抓住他。”
龙大章说：“美祺，你手无寸铁，面对那么凶残的毒贩，手里还有枪，不出大事已经很幸运了，以后千万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姜美祺愤愤地说：“我要替小艺讨回公道！”
姜长庚一听，又来气了：“那是我们的职责，你来掺和啥？”
送走姜美祺，姜长庚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皱着眉头，吸着雪茄。
“从我们调查的情况看，王五只是大黑猫手下的一个小弟，对大黑猫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说什么鸡血麻神案或‘东北新干线’，你们有何良策啊？”
见闹出这么在动静，周至祥站出来献计说：“姜局，这个王五过去不是在钱如意、李明鑫那儿干过吗？而且我们调查他跟大裤裆有所联系。要我说，先把钱如意、李明鑫拿进来，即使找不到鸡血麻神，也抓不错。因为这两个鸟，事儿多了去了。”
听此歪理，龙大章表示：“我不同意这样捕风捉影地乱抓。我想，既然矛头都指向大黑猫，我们还是从寻找大黑猫和毒品来源下手，解开这个死扣……”
周至祥说：“寻找，在这千万城市中找到藏在旮旯的大黑猫，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况且，他已是惊弓之鸟，不会等着我们去抓他的。”
龙大章说：“我们现在可以报告市局，发动一场人民战争，根据现有线索，打一场缉毒战役。至于大黑猫，可以网上追逃，悬赏拿人。这样既有可能找到大黑猫和武玉鹏等人，又宣传了政策。”
周至祥说：“我们现在的案子人手不够，宣什么传？”
又是两种意见。姜长庚摆了摆手：“别争了，我同意大章的意见，报请市局，联合缉毒支队，统一行动！”
一场声势浩大的缉毒战役打响了，全市公安各警种配合，抓获贩毒头目二十六人，查获毒品135.2千克，强制戒毒人员二千六百九十八人。
可是，大黑猫、武玉鹏仍未找到，制毒场所也没有找到。
那两个毒师听到风声，早已逃之夭夭。
市局的表彰会如期召开了，龙大章再次受奖。
可他明白，“东北新干线”又被割了一茬韭菜，“两头蛇”只砍掉了一个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