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方这样，黄梦书也有些犹豫了。
坦白来说，这翡翠手镯值不了那么多钱，但是对方若是真的过的很困，而手镯又有特殊意义的话，对他来说，多出一点钱也没什么所谓的。
见黄梦书似乎有所动容，小贩继续出声：“此乃祖传宝贝，要不是真的急缺钱，我也不会做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黄梦书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
“等一下，你还真的信啊？”
周治平本来就是单纯看看热闹的，并不打算插手，可哪里想到黄梦书居然那么憨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黄梦书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周治平，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治平淡淡道：“你说这手镯乃是祖传宝贝？”
“如假包换。”
小贩点点头。
周治平又道：“是吗？可我记得没错的话，努尔哈赤晚年的笔录中有记载，当初那枚翡翠手镯送出去没多久后，他的夫人就死了，悲痛欲绝之下，对方将手镯和人葬在一起，一同下墓了。”
“而当时努尔哈赤的夫人并没有诞下子嗣，那你这翡翠是怎么来的呢？你是他们的后代？怎么着，死去的人也能生孩子吗？”
周治平的一席话当即把对方怼得脸色铁青。
“这位客官，你这……”
小贩深吸一口气。
知道不能再由周治平说下去了。
“老实说，做生意的想赚钱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坑人啊，你这翡翠手镯，莫不是把人的坟墓给掘了以后偷出来的吧。”
周治平不咸不淡地出声。
小贩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压着声音，道：“这是来了个懂行的呀，行，你开个价吧。”
一旁的黄梦书则是彻底惊呆了，啊，感情这都是套路啊。
而且怎么又和盗墓扯上关系了？
其实也不怪黄梦书，主要是他对黑市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信息出现断层，加上遇到的还是这些诡计多端的零，哦，商贩，被骗也是正常的。
“十万块钱。”
周治平淡淡出声，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听到周治平的报价，小贩当下差点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扭扭捏捏成一团，不太确定道：“那个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别说是他了，就连黄梦书也是惊呆了下巴。
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还是一百万吧？
怎么就一会的功夫，把价压了足足九十万？
黄梦书还没有见过这么狠的砍价方式。
“这位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十万块钱连成本都收不回来，您要是诚心的，五十万我直接毫不犹豫卖了，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不然这笔买卖还是算了吧。”
小贩摆摆手，缓缓出声，这会甚至都忘记说那些文绉绉的话了。
“你这翡翠手镯来历不明，除非遇到不懂行的，不然根本卖不出去，十万块钱，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否则你也只能烂在手上，若是被人知道你这里有这么一枚翡翠，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周治平眉头一挑，不急不缓地出声。
小贩的神色微变，周治平的话算是彻底的戳中了他，这翡翠的来历确实很有问题。
深吸一口气，竖起一个耶的手势：“二十万，一分不少，否则就算是烂在手上，我也不会卖的。”
“成交。”
周治平点点头。
这个价格，符合行情。
要是再继续砍下去，估计对方就真的翻脸了。
“还愣着干嘛，给钱啊。”
周治平推了推已经看愣眼的黄梦书，后者反应过来：“啊哦哦，可以刷卡吗？”
“可以。”
小贩的内心都在滴血，可是却还得笑脸相迎。
虽然还能小赚，可是相比预期，还是相差太多了。
买过单，周治平拉着黄梦书就要离开。
“等一下。”
小贩叫住了周治平。
“怎么？”
周治平回头，脸上挂着笑容。
“这位先生，我瞧着你似乎有些熟悉，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如果你是一个女生的话，用这套说辞，我可能会回答见过，但你是男的，所以我的答案是，没有。”
周治平耸耸肩。
见周治平已经走远，小贩常远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道身影，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却依然让他感到畏惧万分，甚至每每想起，身体都会不自觉地战栗。
这是属于那个人的时代。
那，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黄梦书把玩着翡翠手镯，好半会才道：“我是不是太笨了些？”
“笨？没有。这是因为你还没有弄清楚黑市的概念，在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可以说是鱼龙混杂，而我刚才也和你说过，这里的古玩，很多都是上不了台面，见不了光的，他们开出来的价格，大多都是宰生客的。”
“从手镯的价值来看，你出的那个价并没有问题，因为它确实是真品，但是这里是黑市，就注定了它的来历不可能是走正规渠道的，还有就是，如果你很想买一样东西，往往要保持冷静，而不要透露自己的意图，否则会被坐地起价。”
周治平轻声。
黄梦书虽然出身豪门，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过往的二十几年里，他被保护得很好，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因此他的心思很是单纯。
相比之下，同样是总裁的艾薇儿，心性不止是成熟了一星半点 。
这无关智商，不过是阅历问题罢了。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很多东西，单单靠言语是无法形容的。
“不管怎么说，这翡翠手镯还是很值的，反正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咱们慢慢走慢慢挑，接下来我不会帮你的，是亏是损就看你自己了，黑市里坏东西不少，但是好东西，同样也有，这比在外面更考验你的眼力。”
周治平轻声。
其实刚开始他就是打算看个热闹罢了，但是看到黄梦书被人坑得那么惨，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这才出手的。
现在和对方说清楚规则之后，是被骗还是怎么样，就看黄梦书的个人觉悟了。
“行，没问题。”
黄梦书点点头，没来由地燃起一股斗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