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花很好奇,此刻那红盖头下,舒云会是什么表情?
缓步来到床边,却见舒云还是动也不动的坐着,沈爱花伸出手来,刚想掀起盖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小珠忽然叉着腰出现在门口,看着就像是个小泼妇。
“你这个坏蛋!今晚我要和姐姐睡,不许你过来!”
沈爱花怔住,他想不到,新婚之夜,小姨子居然来搅局。
又听一人笑道:“小珠干得好!今天晚上一定要保护好阿姐。”
“嗯!”小珠重重点头,“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姐姐!”
又听一笑道:“可是小珠,你若一直不让新郎官睡到床上,就不怕新娘子生气吗?”
说话的正是娇云和慧云。
原来不止小珠,“流云三秀”也来了。
小珠回头看着慧云,“姐姐?她为什么要生气?”
慧云微笑道:“因为从今天开始,这位新郎官就是你的姐夫了,你若不让姐夫睡觉,姐姐当然要生气。”
小珠转过头,呆呆望着舒云,忽然冲过去一把扯下了她的盖头,扑进她怀里。
“姐,慧云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以后每天他都要和你一起睡?”
烛火辉煌,新娘子在红烛的照耀下,看来分外娇艳……
她眼波盈盈,睫毛弯弯,朱唇温润如玉,双颊微带红云。俏生生侧过头,含羞带怯。娇艳艳轻咬唇,发如乌云。十指纤纤胜春笋,身姿婀娜着丽裙。
她温柔抚摸着小珠的头发,却没法回答这问题。
只听沈爱花忽然叹了口气,“只有掀开盖头的人才能和新娘一起睡,所以今后也只能你和新娘一起住了。”
说罢,沈爱花微笑着转过身,迈步往门外走去。
这时,卿云忽然拦在门前,“现在……终于可以叫你一声姐夫了。”
沈爱花又笑了笑:“是冒牌姐夫。”
慧云接口道:“冒牌姐夫也是姐夫。”
沈爱花道:“那如果冒牌姐夫要睡觉,小姨子该不该拦他?”
娇云答道:“不该!不过……小姨子若有话对冒牌姐夫说,冒牌姐夫就应该听!”
沈爱花道:“那么小姨子想说什么?”
卿云没有立刻回答,却转身将房门紧紧关上,然后才缓缓道:“别相信大娘的话!无论她对你说过什么,一个字也不要信!”
沈爱花眨了眨眼,“你知道她都对我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娘的话对流云堡未必有好处,对你也未必有好处。”
“什么意思?”
“我们发现大娘有些古怪,所以她的话不可当真。”
沈爱花道:“古怪?”
“嗯!”卿云重重点了点头,“大娘虽然很受义父信任,甚至将她设为正妻,可是她却不是最早嫁给义父的,她上山来的时间甚至比我们还要晚。
“她上山之后,很快取得了义父的信任,后来义父甚至慢慢把山上事情交给她打理,她都处理的很好。
“可是有一天,义父突然大病一场,我们都很着急,我到厨房去为义父端药,门是开着的,厨房里只有大娘一个人,我进去时她正在熬药,居然在偷偷地笑,看见我来,立刻将笑脸收了起来,又作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义父那次病得很重,她本来比谁都担心,可是熬药的时候却一个人偷笑,这岂非很古怪?”
沈爱花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古怪”
——那次熬的药,是不是就是小刘替柳长春下山取来的?也许正是那次让郭玲发现了虎大夫的藏身之处,所以她才会笑。
卿云她们显然还不知道自己义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有虎大夫这个人。
卿云又道:“还有一次,我路过大娘住的院子,恰巧有一只白鸽落下来,就落在大娘的窗子旁。
我觉得很有趣,伸手去捉,鸽子居然不飞,可是等我刚把它捉住,大娘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大喊一声,让我放手,我一惊,白鸽也惊飞了。
“我问大娘为什么这么紧张,她脸色变了变,干笑着说这只鸽子啄人,怕伤了我的手,可是白鸽哪里会啄人?而且我看见那鸽腿上分明有一个小小的信筒。”
沈爱花道:“你说那是一只信鸽?”
“是!它一定是给大娘送信来的,她怕我发现,所以才会那么紧张。”
“之后你没再问过她鸽子的事?也没对柳堡主说起?”
“没有,她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又何必继续追究?况且义父又一直很信任她,就算问她,她也一定能编出新的理由来。”
沈爱花又点点头。
卿云转过头注视着沈爱花,“经过这两件事,我们可以肯定,大娘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义父!”
“还有,那次……她和老霍偷偷摸摸……”这时娇云的脸忽然红了,嗫嚅着说道。
沈爱花道:“老霍?”
娇云道:“老霍就是她一起带上山来老仆人。大娘说他本是她娘家里的老家丁,从她出生时就在他们家里了,现在跟着她一起上山,已算是她的半个亲人。”
沈爱花又想到了郭玲院子里那声咳嗽,放哨的那人是不是就是老霍?
“老霍其实并不算太老的。”
慧云慢悠悠插口说着。
“他虽然看起来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连走路也有些不稳了,可是我却知道,他非但一点也不老,而且必定身怀武功!”
娇云道:“你怎么知道?”
慧云神秘一笑,淡淡道:“因为我见过他洗澡……”
娇云的脸又红了,闭起眼睛,连耳朵也捂了起来,不停跺着脚,“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慧云却笑得更灿烂,“你以为我愿意看?有天晚上我到厨房偷东西吃,出来时听见隔壁院子有水声,我悄悄走过去,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娇云居然又是第一个红着脸问:“看见了什么?”
“看见老霍正赤着上身,从井里提出凉水,一桶一桶的浇到自己头上。
“当时已是深秋,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冷,而且我看他身上满是一块块的肌肉,连一点老头的样子也没有。
“我没出声,他却发现了我,我问他做什么,他只说身上脏了,想要冲个凉水澡,又在一桶一桶不停地浇。”
娇云放开耳朵,咬了咬下唇,“所以这个老头子一定也是装的!那天……他和大娘在屋子里……”
她没说下去,却又立刻捂起了脸。
红烛已燃尽了一少半,桌上那碗饺子还是没人动过,应该已凉透了。
卿云看着沈爱花,“沈公子,大娘她真的很古怪,我们说这么多,只希望你不要被她骗了,做出任何对你自己、或对流云堡都不利的事。”
沈爱花点点头:“我知道。”
“嗯,那就好。大姐,你们什么时候下山?我知道你一定急着要走。”
舒云还搂着妹妹,“明天就走。我们已和义父说过,要尽快送小珠到姑妈家去,义父已经同意了。”
“好,明天我们一起送你。时候不早了,也该让新人休息了,小珠,你今晚当真要和姐姐睡吗?”
小珠一双大眼睛又呆呆地望着姐姐。
舒云偷偷瞥了沈爱花一眼,双颊微红,柔声道:“今晚……你还不能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