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依向来对学院之间的矛盾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的能力和学业的提升。从记事的时候起,她便时不时产生时间仓促的感觉。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却又在她想要懈怠的时候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曾经请教过爷爷,然而在她眼里全知全能的爷爷也不能对其做出清楚的解释。懂事的久依便不再发问,只是把它当做提升自己的动力。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她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在报考三大院时,她最开始选择的是星耀,考不上就去末央。之所以不考虑风起是因为那里的学费实在是太昂贵了,她不想再让爷爷更辛苦了。
在填写报名表的时候,久依选择的是魔契。魔契,即与拥有魔力的兽类签订契约,使其为自己所用,而这些兽类也被简称为魔契。受规则所束,一个人只能与一只魔契签订契约,且解除契约后终生不可再次签订契约。所以选定魔契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选定了今后的人生。签订契约,这是央陆的魔法师最普遍的形式,而年仅七岁便熟知全大陆各类魔契的习性与能力的久依,自然选择了这条对她而言竞争力较强的赛道。
天才的少女自然从一众报名者中脱颖而出,顺理成章地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并被院长评价为“潜力极高”。
可就在她欢欣雀跃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却被告知因为有人天赋比她还要优秀,并且拥有一只魔契,于是取消了她的资格。
当时三大院的招生已经进入尾声,再想去末央报名已经来不及了。在这百般焦急之际,末央的院长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我觉得你在法阵方面的天赋,远比魔契要强。”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有学上总比没有好,更何况对方也是三大院之一。于是久依接下了这份邀请,动身前往末央。
在之后的学习中,果真如那位院长所言,她的学习几乎是畅通无阻,一点就通。只是每当使用法阵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和那仓促感同源般,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两年后。在一次两人的谈话中,院长觉得时机成熟,便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其实当年我就特别中意你,毕竟这等天赋的孩子别说是央陆了,就算是古都也很极少能见到。但我遗憾的是你竟然报了星耀,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教你法阵,他们会浪费你的天赋。所以我就用了一些小手段,把你要了过来。”
久依不觉得生气,毕竟这两年的学习里,她也看到了自己在法阵方面的天赋。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与那个把她取而代之的人有关的事。究竟是要多高的天分,才能让对她评价如此之高的星耀转变态度,总不可能是因为那人有魔契吧。
“你说的没错,拥有魔契,对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她的思想与天赋。”
“她真的很让我意外,小小的年纪却有着独到的见识与惊人的天分,假以时日……不,现在,她就已经成为了星耀巅峰战力的代表,未来的她还会更强。”
“如果你执意要与她在魔契这条赛道上争个高下的话,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输的很惨。”
“所以,您让我换条赛道去与她比吗?”
久依的眼睛飘向别出,思考自己与那人的实力差距。
“并不全是。”院长笑了笑,而后以一种久依从未听到过的温柔的声线说道:“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在她的身旁,与她并肩作战。”
“‘势均力敌’所指的,并不只是敌人,还有伙伴。她是一个很强的人,可以独自一人解决许多问题。但并不是所有的问题,只用一个人就能解决,不论这个人有多强。”
“那您是希望未来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有能力去帮她吗?”
久依有点儿郁闷,虽然法阵她学的很开心,可一想到自己是别人的后备计划,心情一下子低落许多。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这孩子,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不开窍。”
院长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可以成为挚友。因为只有挚友之间,才会为对方做到这种程度。”
“别的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值得。有的人不明是非,即便你救了他,他也会反过头来指责你。更有甚者会故意充耳不闻,只求保全己身。”
久依收回视线,抬头看向院长:“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教诲。”
爷爷曾告诉过她,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说破。
久依自然谨记于心。
自那以后,她整天泡在图书馆,每天不是钻研复杂的法阵便是实验新创造的法阵,一晃便是八年。八年间,即便是整日不闻外事的久依,也能听到那人的传闻。
“知道吗,星耀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据说从她刚入星耀的那一年就参加了三大院切磋赛,还一举夺魁,成为三大院切磋赛年纪最小的冠军!乖乖,她才七岁啊……”
“这算什么,她今年又参加了,并且又获得了冠军!”
……
“天哪,五连!她五连冠了!”
……
“八连冠!这简直是奇迹!”
……
“好期待今年的比赛!果然!又赢了!”
……
“诶?夏紫璃弃权?为什么啊,马上就十连冠了吧……”
“她是想给别人机会吧,不然这切磋赛也没什么意义了”
“快看名单!今年有个风起的新人来参赛,听说不仅是风起的底牌,人长得也不赖……”
“噗,连底牌都出,那帮家伙们是输不起了吧哈哈哈哈。不过可惜喽,九连冠今年不来。”
“说到底牌,咱们末央是不是也应该……”
“你是说……不过她估计不会参赛吧。虽然我倒是挺希望她参赛的……”
……
“今年这什么破规矩!凭什么只有魔契持有者才能参与啊,他们这是故意针对我们吧!”
“就是!凭什么!就因为不学他们的魔契就歧视我们吗?!不公平!”
“……”
“大家不必如此愤懑,他只是规定参赛者必须有魔契而已,有没有规定必须使用魔契,所以,我们只要随便找个魔契,到时候用法阵就可以了。”
久依想了想,又补充了道:“这次,我也会报名参赛的。院长说过实战也是对学习的巩固。而且我作为学院的一份子,也想为学校出份力。冠军之位,如果那位不参加的话,我想我应该是有一战之力的。”
她离开欢呼的人群,走向早在一旁等候的千羽。
“我想回家一趟,可以帮我请个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