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道长生精究医道与武学,不但上功极高,‘望、闻、问、切’的功夫,更有独到之处,他纵然乍见于大华气息微弱,伤势沉重,但那于天化眼皮上翻,白露丛出在外,瞥目之下,有救无救,心中已经有谱了。
他俯下身躯,先探于天化的脉息,又检视一下舌苔,再仔细察看于天化伤作为,只见那伤处一片青紫,胸膛下陷半分,好似肋骨已经断了,但以白云道长造诣之深,竟也看不出系为何种掌力所伤。
朱云震看到那伤势,却是吃了一惊,脱口叫道:
“天辟神掌……”
只听江铸魂淡然接口道:
“不!天辟神掌的威力没有这等霸道,你想想看,可是那天侯神君的‘雷动万物’掌力所伤?”
朱云震想也不想,频频颔首道:
“正是!正是!于老丈伤势与晚辈一般无二。”
这话出口,众人不觉骇然一震,但那铸魂仍是镇静如常,微一凝注,忽然目注武婆婆道:
“老前辈……”
武婆婆眼睛一瞪,冷声道:
“什么事?”
江铸魂道:
“咱们中了天侯神君‘纵虎归山’之计了。”
武婆婆怒声喝道:
“少与老婆子打哑迷,有话明明白白地讲。”
江铸魂展颜一笑,道:
“那天侯神君怕要蹑踪而至,晚辈想请老人家携同玉儿,仍去和那宝儿守望……”
他主知未说完,武婆婆已经冷声截口道:
“守望便是守望,什么这计那计的?小玉,走!”
藤杖一蹬,转身便朝坳口奔去。
江铸魂急声叫道:
“老人家,若是那办饫神君现身,且莫与他动手啊!”
武婆婆脚下不停,口中哼道:
“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我老婆婆子倒要斗他一斗。”
武婆婆乃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江铸魂深知那天侯神君之能,确是怕她忍耐不住,有所闪失,连忙一顾小玉道:
“玉儿快去,一遇警兆,速着宝儿回报,你要设法稳住婆婆,千万别让她与天侯神君动手,知道么?”
宋可玉顿了顿,目光望着于天化,好似放心不下。
江铸魂又道:
“有白云道长在此,于天化无妨,你快走吧!”
宋可玉无奈,应了声“是”,转身向武婆婆追去。
这时,白云道长已经喂那于天化服下一颗培元益气的药丸,起立说道:
“他这伤势极为怪异,肋骨折断了五根,但内腑仅仅受了一点震荡,如果真是伤在天侯神君掌下,那天侯神君的功力,可能已达发收自如的神化之境了!”
江铸魂缓缓道:·
“十八年前,他那“雷动万物’一掌,已是威力无比,如今再经潜修,自然可达收发随由心境。”
李元泰惶然接口道:
“这般说来,那天侯神君乃是手下留情啦?”
江铸魂道:
“于天化功力有限,如非那天侯神君另有图谋,便是十个于天化,恐怕也早已饮恨而终了!”
李元泰黯然神伤,道:
“那必是以于天化为饵,遂行那‘纵虎归山’之计,唉!小弟若不及此,倒被那天侯神君利用了。”
江铸魂温言安慰道:
“贤弟不必自责,想那天侯神君的心机何等深沉,贤弟但知仁义,一心只顾救人要紧,哪里想得到许多。”
梅蕙仙忽然接口道:
“这不对啊!想于天化本来是个偷儿,与侠义道扯不上一点渊源,那天侯君怎知李兄弟会将他带来此处?”
江铸魂道:
“这是我唯一不解之处,于天化经我规劝,一心改过向善,乃是近日之事,想来那天侯神君也是无从得知。”
梅蕙仙心头一动,目光移注李元泰,道:
“贤夫妇日前辞去,可是一直于于天化同路么?”
李元泰摇了摇头,道:
“于天化心存愧意,执意要去金陵寻那玉符,愚夫妇乃是奔往江西,咱们甫离此间山区,就与于天化分了手。”
梅蕙仙道:
“这般说道来,那是一个北上,一个西行,但不知李兄弟又在何处遇到了于天化?”
李元泰道:
“事情是这样的:两日前,愚夫妇路过饶州,见到天侯宫的爪牙纷纷南行,心中疑惑,一路蹑踪追去,不料追到溪石镇口,赫然见到于天化气息奄奄,躺在一片林木中,小弟念他向善之心甚为坚决,乃撇下了天侯宫的爪牙,雇了一辆马车,日夜兼程,将他送来这里。”
江铸魂恍然一“哦”,道:
“我明白了!”
梅葱仙讶然问道:
“师兄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