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甚至可以说是个怂包。
在艾氏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永远都是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
方才觉得李琴是被周治平所害，因此杨建才能死死的撑着，可说到底，他的本质上只是一条可怜虫罢了。
哪怕强撑一口气，也不过是故作坚强，而今，一切的伪装都被彻底的撕得粉碎，他也不堪重负了。
周治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为什么？”
杨建抬起头，沉默良久才道。
“你觉得呢，别的东西不说，单单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就不可能善终，哪怕你现在无所谓，一天以后，十天以后呢，回想起来，你会觉得痛苦不堪，你能保证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不现实。”
周治平不急不缓地出声，又道：“我不会把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放在身边的，而且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主使，甚至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是我朋友的手下犯下的，下属犯错，大的承担，天经地义，以后你想到这里，有可能会放下？”
闻言，杨建沉默了，确实，周治平的话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上了，的确不太可能可以放下。
犹豫沉默良久，道：“我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如今我的家人已经出事，我没了念想，不会再回来的。”
“杨建，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话就不用说得太直白了吧，今天之前，也许我们并非敌人，但是当你想要对艾薇儿动手的时候，抱歉，我们已经站到对立面了。”
周治平缓缓出声，语气平静，不带半点温度。
杨建深吸一口气：“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周治平点点头，事关她，绝对没有让步这个说法。
“好，我知道了，但是在此之前，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吧。”
杨建缓缓开口。
周治平愣了一下，神色错愕，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理由？”
刚才这么打杨建都没有松口，现在居然主动提及？这未免有些奇怪了些。
“你在担心我临死之前给你设套？其实你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你可以把这当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可以当成我误对你动手的歉意，也可以当成其它的东西。”
杨建缓缓开口，神色平静，此时的他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狼狈，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说到底，他在艾氏的那个职位不是假的，那么多年，早就让其养成一种独特的气质了。
“那你说。”
周治平没有拒绝。
不管怎么样，对方愿意开口都是一件好事，至于是真是假，其实周治平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反正事后还可以甄别，他只需要知道个大概就够了。
杨建也没有犹豫，淡淡道：“第一件事情，我猜你肯定很想知道找我那个人的身份吧。”
周治平眉头一挑，还真的是。
不过他并没有说。
“不用否认，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这个人很神秘，刚开始是在网上给我发信息的，当然，我把这个当做垃圾来处理了，后来他才约我见面，当时他戴着面具。”
杨建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周治平就不太想听了，这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影护法呢。
但也没有打断，杨建继续道：“我当时也很想知道他的身份，可他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虽然有面具遮盖，但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的头发与常人不同，嗯，是有些银色的。”
“身高大概是一米八左右，看起来不算瘦，正常身材，而且应该是个左撇子，至于更多的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周治平猛地起身，胖子和星宇也是齐齐看了过来。
“胖爷，怎么了？”
铁牛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一下，神色疑惑地出声。
周治平会这么激动自然是有原因的，对方有可能不是影护法，而是主啊。
胖子和星宇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你确定是银发？”
周治平很是认真的看着杨建。
后者有些错愕，嘴巴微张，而后点点头，道：“是啊，我应该不会记错的，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本事，就是记忆力还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知道车祸细节一样的原因。”
“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而且还带着鸭舌帽，但是我有看到帽子的后端是银白色的，估计是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戴了帽子吧。”
杨建缓缓开口。
周治平五指不由自主地握紧。
如果杨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古玩教那位的身份，已经快要浮出水面了，最少也是初具雏形，即将可以知晓真相。
“这似乎对你来说，很重要？”
杨建眯着眼睛，也是看出了周治平神色的不对劲。
周治平没有解释，淡淡道：“你刚才说那是第一件事情，那么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
“是刚才你所说的杀手一事，我刚才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你们很有可能没有意识到危险，那个金牌杀手是我利用特殊渠道找的，并没有经过那个人给的渠道，因为我对他，同样没有到完全信任的地步。”
“但是最后动手的人，你们似乎是认识的，这就很奇怪了，难道兜兜转转又到了他们手上吗？所以，我雇佣的那个人，极有可能还没有出手，你们只是误打误撞解决了麻烦。”
杨建不急不缓地出声。
周治平和星宇相互对视一眼，内心凛然，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说到底，他们终究还是收到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跟古玩教有关系。
可是杨建并不是古玩教的人啊。
那这些就对不上了。
周治平看着杨建，颇为认真道：“虽然但是，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不过你这么配合，应该还有所求吧？”
他从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占便宜的事情。
“嗯，我要的不多，我想要他跟我陪葬。”
杨建抬起手，指着不远处还在颤抖的小黑出声，语气冷酷，充满着杀意，那双眸子溢出血丝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