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河平原,是铁弗两大后方之一,纵横千里的草原,肥沃的土地,给国家提供大量优质良马,源源不断的粮食,以及彪悍的骑兵。
铁弗国有十二王,还有十二大骑兵,分别是归属王廷的金骑、银骑、铜骑,以及铁骑、鸣镝骑、甲骑,归属命河王的刀骑,浑斛王的剑骑,以及其余王部的弓骑、飞箭骑、矛骑、鳞骑等。
命河王的刀骑,是除了王廷骑兵之外规模最大、最彪悍善战的骑兵,也是卜麦利父子认为南策军最不可能攻击的王部。
谁知元宇澈偏偏领两万南策军,千里奔袭而去。
卜黎棋恨得咬牙切齿:西虞人,打仗越来越不讲究章法了!
不只是打仗,西虞人所有行事风格都变了。
他们强盗逻辑,强词夺理,咄咄逼人,抢夺了一营二城、河西河道,还要广告天下知之。
他们不再讲究排兵布阵、步骑协同,而是化整为零,分兵出击,打斗极度蛮横,见人就杀,杀完就走,时不时扔出几颗投弹,然后疾风卷落叶一样离开,转眼踪迹难寻。
这段时间,卜黎棋就像救火队长,这边要统筹部署,给各部下达一个又一个王令;那边要带兵驰援被攻击的王部,却又往往徒劳无功。
直到,战火烧到鄯兰,早已埋设在这个点上的伏线终于发挥作用,卜黎棋心情才亢奋起来。
“元宇澈,你的死期来了!”
元宇澈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考虑个人的安危。
这十几天,他一直在外征战。
这之前,五万南策军已经分两批全部调到西北前线。
而天雄军除防守之外,可机动作战的兵力尚有两万。崇明帝诏令这两万人马也归属元宇澈统一指挥。
元宇澈将七万人马兵分四路,风卷残云一样袭击铁弗的浑斛王、布类王、乌鳢王,他则亲率两万轻骑,千里奔袭命河王部。
“跟我走!”一声令下,两万南策军在河西河道口转头向东,绕过胡乐海,狂飙突进一天两夜,急行八百里,最后掉头向北,突然出现在命河平原。
“啊,谁?”早起的命河人见千军万马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时分不清敌友。
再定睛一看,穿着装束截然不同。
“啊,西虞兵!”命河人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西虞兵来了!西虞兵来了!”
一支利箭破空而去,命河人转眼仆倒在地。
喊声还是惊动了更多的命河人,他们操起武器从各自帐篷里冲出来。
铁弗部落本就全民皆兵,命河部落亦如此,命河人虽猝不及防,仍然顽强抵抗。
南策军也不客气,一路杀将过去,最后直闯部落腹地,杀到命河王主营。
命河王一直以为西虞兵力鞭长莫及,不可能打到千里之外,就没有组织针对性的防备。
他被侍卫从床上叫醒,又被侍卫架出王帐,扶上马背,糊里糊涂奔逃十里远。
好不容易站定马脚,转马回望王帐,有一团团黑烟冒出。
“南策军怎么来得这样快,又找得这样准?”身边一个封尉语带惶恐。
没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命河王吐了口唾沫,命令都尉:“派人联络各部,包围主营,杀死所有南策军!”
“遵命!”都尉领命而去。
“赶快的!”命河王又补充一句。
但是,等各个拱卫部落赶到,将主营合围,再慢慢缩小包围圈时,却没有遇到一个南策军。
先头部队冲入王帐,摸摸大王床上的被子,尚有余温。
命河王也快马赶到,见自己帐篷内满地狼藉,十几个士兵正在面面相觑,气就不打一处来。
“傻巴里!”他出剑横砍,床边帷幕被砍下一大截。
“追!”命河王一声大喝,转头而出。
迎面冲进两个小军官,差点撞上:“大、大王,南策军烧了粮草场和马场!”
“死巴里!”命河王急了,高举长剑,带头冲出。
等他赶到粮草场,眼前已是浓烟滚滚、尸横遍地,几十个粮仓都在噼里啪啦燃烧。
他派近万重兵看守的粮草场,就这样,没了!
马场呢?
命河王调转马头赶到马场,亦是同样的惨状,包括预备供应王廷军队的几千匹良马,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了!
还有畜牧场……
命河部落,三五年内站不起来了!
南策军!南策军呢?
“死巴里!”命河王带着人马,疯狂找寻始作俑者——西虞南策军。
哪里还有南策军?命河王自始至终连他们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派兵顺来路去追,那个方向根本没有返回的马蹄印。
向其它方向追了二三十里,到处是凌乱的马蹄印,分不清是南策军撤退留下的,还是马场军马出逃留下的。
南策军往哪个方向撤退?
都有可能。
命河王只能自认倒霉,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急报王廷。
奇袭命河王的南策军有序撤退,他们先是往各个方向随意跑走,让敌人摸不清底细,五六十里后渐渐向既定线路聚拢,最后汇合一处。
无论进攻还是撤退,目标都非常精准。
“命河一仗,诸位功劳不小!”元宇澈向屠修王等人竖起大拇指。
他没有GPS,也没有北斗导航,要直奔目标,精准打击,少不得得靠屠修王等铁弗人做向导。
屠修王等铁弗人归附西虞之后,当王的当王,不当王的也继续当部落首领,又被委任为南策军高级将官,因此死心塌地,乐为元宇澈效劳。
这些担任高级将官的铁弗人,利用自己的人脉,连吓带骗,收集到很多情报。
可以说,元宇澈对铁弗各王部的情况了如指掌。
因此,分兵出击的各支部队才能突然发动,精准打击。
干掉铁弗大后方——命河王部,元宇澈率领两万轻骑转回南边,顺路与恭亲王率领的天雄军来个两面包抄,突然袭击骨姐王部,焚烧其粮草,破坏其防御系统,然后闪电般转回长雍关。
谁说大西北的秋季不宜出击?南策军一样打得干脆利落、痛痛快快。
秋季出击,干掉铁弗后勤,使他们的冬天变成人寒马瘦的季节,不香吗?
一家独大、单边霸权的铁弗,也应尝尝自酿的恶果了!
长雍关营地,元宇澈终于出现在玉丽筝的小院。
两人已经十二天没有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