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让对方再施展一次呢?
或许,以红白小手来感知,定能有所发现。
“通心炁的确是好东西,你可否再展示一回?或许我有缘一见,也不一定。”
丁贵稍想,还是继续怂恿道。
“这有何难,我现在便调它们出来。”
项坚爽快道,似乎也乐于展示。
下一瞬,好像只看见对方嘴巴,刻意张大了一点。
然后,其便用手指向桌面砚台,示意已经借物出体成功。
自己眼中,砚台分明毫无变化,墨汁也不曾起过半点涟漪。
但知道,通心炁几乎等同于无形之物,没有征兆也不意外。
与此同时,红白小手,已调出体外。
霎时,又触到墨汁。
迅速将全部墨汁过滤了一遍,却毫无异样。
不对!
是感知到了无数粉粉粒粒的尘埃,定是炭屑之属。
因为它们不仅全为漆黑的硕大颗粒,还有满满的粗糙之感。
完全不同于项坚所说的,通心粉该是晶莹剔透的极小微粒!
最重要一点,它们并无特别的凉意,哪能让人“永难忘却”呢。
所以,砚台里,绝对没有通心粉!
正想多问一句原因,却听项坚惊呼声响起——
“啊,不好……”
丁贵骤惊,连忙止住再一遍的动作,关切道:
“项兄,何事惊慌?”
“丁兄,大事不好……不知为什么,就这刹那间,我对通心炁居然失去了感应。它们好像……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很肯定,我现在完全感应不到它们的存在……惨了,我脑洞中炁丹上的通心粉,也一下少了一小半,啊……连炁丹好像也受损了不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项坚的话语,越诉越悲伤。
最后,几乎要成哭腔了。
的确,通心炁,无论是精炼之炁还是通心粉,都可以称为对方的命根子,修炼日久,怎能有失!
但现在,居然没有了感应!
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怪不得在砚台中,自己没有感知到。
“项兄,别急,我来找找看……”
说完,丁贵不耽搁一息,连忙将红白小手化成无形巨网,在洞府内搜寻。
“你又如何能发现啊……那是我的通心炁……不过才刚混入墨汁……可哪想到会莫名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项坚欲哭无泪,连连捶打脑袋。
似乎忘了,丁贵的本领可要远胜于他!
也就对方说话同时,不过几息间,丁贵便将整个洞府搜寻了一遍。
尤其是桌面及两人身周,查探得极其仔细。
结果,还是没有晶莹之物呈现。
不应该的啊。
通心炁有通心粉加持,必是有形之物!
肉眼不可见倒罢了,但红白小手,怎么也发觉不了?
很没道理的,太没道理了!
除非,它们入了洞壁,或埋了地下,甚至,进了哪块木头家具之中?
但在无人驭使的状态下,通心炁可能自行乱跑吗?
不可能!
“若通心炁有失,你会怎么样?”
丁贵心忧道。
此问很关键。
碰上这种不合常理之事,自己实在不知该怎么劝慰别人。
但不可否认,对方是因听信自己之言,才爽快调出通心炁,才致变故发生。
怎么说,自己都难辞其咎。
而项坚本应有两株之量的通心粉,现在眨眼间,便少去小半,哪怕不足一株,对其也是巨大灾难吧。
何况,还有精炁损失。
此炁在尘世,好像还关乎寿命的长短啊……
易地而处,自己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当然是精炁大损……不仅如此,我的修炼之路,相当于一下倒退到数十年前啊!而且,若在冥地寻不到通心粉,我将永远只能修炼精炁……再也无法驾驭更高明的法术……为什么会这样啊……都怪你,为何要我再来展示!”
项坚悲极,竟口不择言道。
才站起身,又坐下来,明显乱了方寸。
后果,居然如此惨痛!
简直修炼要重新来过一般,任谁也难以承受!
咦,不好!
会不会,真的怨自己?
是自己的红白小手作祟?
刚刚才听对方提过什么,通心粉对于修炼之人,有畏避性?
是这个原因吗?
先前对方展示法术时,便称不能侵入自己脑洞,所以双方还没什么直观感受。
但现在,对方的通心炁出了体,而自己的红白小手也出了体。
莫非,因为……有了接触的可能,所以……
“难道,是你捣的鬼?!”
自己刚想到这方面,便听项坚质问过来。
同时,其脸色凝重,眼神迟疑,似有讨要说法的打算。
“项兄,我……你冤枉我了……我的确只想一睹通心粉的神秘,没有半点别的心思……但现在,坦白说,我也不确定,此变故是不是和我相关。若真相关,我一定会找出原因,助你寻回通心炁。但眼下,还望你尽快搜寻一遍洞府,会不会是被驭使到别的地方呢?然后,我们再说其他。”
丁贵赶忙剖白自己,又提醒道。
态度绝对真诚,必须让对方松缓下来。
其实,心中也愈发相信,多半和自己相关。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细细搜索一遍。
就算是物品丢失,总得有个去处的。
毕竟,通心炁不同于其他无形法力,而是有实体的驭使手段,功能上也稍类灵识,所以应当可以独立存在。
既然有实物,能独存,那便有迹可寻。
不过,这样一厢情愿地想着,项坚却不买账,痛斥道:
“怎么可能!你让我如何搜索!通心炁出体后,主要驭使便靠通心粉维持。而现在通心之感消失,精炁的联系也断了,我哪有办法寻回!莫不是,真的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它们消失……哼,哪怕生前,我在师门中,当着一众同门展示,也毫无异样,怎么到了你这,就出现了问题……为什么如此?你说!”
居然,无法搜索。
也对,这情形好比红线丢失,自己难道会有办法找回红线?
似乎,也是毫无办法。
当然,红线可能自行丢失吗?
不可能。
除非,受了外力?
“项兄,你别着急,若真和我相关,我一定会配合你,寻回所有通心炁。但现在,我们得弄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对了,你之前所说的通心炁的畏避性,又是何意?”
丁贵顿时愧疚加重,尽量安抚道。
只是说来说去,唯有这一套说辞。
实在不敢多想……太对不起项坚了……
“我哪知道为什么!连畏避性的说法,也不过是我临时想到的理由……要不,根本解释不清,我的法术为何对你无效!”
项坚越来越暴躁。
终于,怒目相向。
“那你能确定畏避性是真的存在吗?”
提到畏避性,丁贵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属实太慢,连忙将红白小手收回脑洞。
然后,也不顾对方怒气,只叮嘱道:
“你先别急着回答,现在马上看看,能不能寻回通心炁的感应?”
现在的情形,当如项坚最初施法的样子。
通心炁虽存在于身边,但无法侵入自己脑洞。而自己的魂力或意念小手,也无任何一个出体。就算有什么畏避性,也当如先前一般,不影响项坚驭使通心炁。就不知,这种通心感应中断过后,能否续上呢?
应该,可以。
红白小手独立存在于体外时,不也可以一心二用吗?
这可和中断几乎一样。
项坚虽然不解丁贵用意,还是重新坐定,专注起来。
看得出,已在认真感应。
但其脸色,半天也未好转。
“丁贵,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我的通心炁呢……还不快点还我!”
项坚再次站起时,张口便喝问道。
这次是一点情面也不讲了,直接认定事实。
“项兄,你消消气,我绝对没做任何手脚!我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做手脚啊……但你的事,因我而起,我不会不认的……对了,我有一个猜测,还请听我说完。”
丁贵颇感头疼,急于摆脱窘境。
无意之失,也是过失。
别人处于气头上,怎么发作也不过分,忍忍吧。
只是一想到毁了他人修炼成果,便良心难安!
该怎么办……实在难有弥补之法啊!
“什么猜测……你快说。”
项坚稍被分心道。
“呃,很简单,你方才示意通心炁混入砚台时,我便开始施法。可以说,你前脚施法,我后脚便至。然后,我施法才触及墨汁时,你便发声,称失去对通心炁的感应。而我自始至终,对于通心炁,都没有任何感知。所以,我便想到,会不会是我的法术出现,才令你的通心炁失效呢?因为二者可以说是同时出现,然后也算隔空有过接洽……而你亲口说过畏避性,这不正符合吗?或许,通心炁便是因畏避而失灵了……甚至,压根就是被我的法术克……克制了呢?因为,我刚刚也施过法,将整个洞府搜寻了一遍,并无你说的通心粉存在!这便说明,它们的确像凭空消失了,只是……”
丁贵小心道,强作镇定。
只称法术,没提意念小手的概念。
也只称是克制,而不敢说吞噬。
这一点,也是由吸魂符的特性而想到。
越多说越歉疚,但思路也越清晰。
几乎,在给对方理顺思路的同时,自己也明白过来。
实物出体,对方失去感应,洞府内又没有疑似的通心粉出现,而早先便有了畏避性之说,那还能是什么变故?
自然,只有被红白小手吸收或吞噬一种可能吧。
可是,红白小手在脑洞中溃散后,却只余一个红色初灵小手。
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疑似通心粉的存在,被带入脑洞!
这又说不通了。
不管克制还是吞噬,通心炁乃实物,在自己脑洞中,总得有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