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翼知道玥儿说的你真傻是什么意思,当然,他也不能告诉玥儿真正的原因,并非光胡思乱想小心思才引起的那样。
因玥儿说那水珠儿时话说的不清不楚,于是他就转了话题,喃喃问道,“玥儿,你说的与那水珠儿姑娘商量的与那个高兄弟和那个高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玥儿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还得看高兄弟的意思。如高兄弟乐意,再无其他消息,三日后你就知道了。”
石翼听了,知玥儿已有了法子,更知自己想不出来,就不再说话,转头看着还懒懒的倭瓜,想夜里要问问它到底怎么样。
日落时分,许是听高二嫂说去了那族长家,天还大亮着高才就急匆匆地赶赴过来。他显得既兴奋又拘谨。
他坐在窗台一侧,与石翼聊着闲话,先给他说听家里人说午后镇上出了件邪事,现在村里都传开了,说有人看见天上下来道血光,不知是真是假,村里老人说要出祸事了,闹的人惶惶不安。
他问石翼听说了吗?并忧心忡忡地告诉石翼,叫他上工时也注意点。听老人说,现年头不好人运也不顺旺,凡事小心些为好,说完这些,他就有些发怔,低着头随手拿了一根竹签,在地下胡乱写着。
石翼打磨着那些竹签,便说知道了,说也听说了,也不知真假,他从内心感激这个性情温良的兄弟,凡事都过来给他说一下子。
但见他说话心不在焉,知他肯定在想那个高小姐的事,又不知玥儿怎么对他说,又见他一边胡乱划着,一边不时看看屋内刺绣的玥儿,目光飘忽不定,看着着实有趣,就不再与他说话,自顾自忙自己的。
玥儿见高才还穿着带有青苔的衣裤,知他来得着急,肯定是打猎回来吃过几口饭,连衣服都没来的换就急急地过来听那翠兰小姐的消息。
只是,她虽然与那水珠儿姑娘约好了,但还不知那小姐到底是何想法,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与他说,以免到时空欢喜一场,伤了这个年轻人的心。
这里,玥儿也不由暗叹,想真是造化弄人,如自己家也好好的,没有这么多的境遇,自己又怎会遇到这个“傻傻至真”的大男孩。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那高小姐身处深闺大院,又怎么识得这个高兄弟的?想到这儿,不禁呆立半晌,有些出神。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如若以往,那高才该告辞回家去了。
玥儿见他面露窘态,站起坐下游移不定的样子,心下一横,想还是告诉他吧,毕竟这个世上,即使最短暂的时光,有等待就会有希望。
“高兄弟,你帮我把倭瓜的那个水盆拿过来好吗?”玥儿刺着绣,想了想说。
“好的。”高才答应一声,起身走到院中,将那个水盆又换了些水,就端到倭瓜的箱子前放了。
“高兄弟,”玥儿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包裹,说道,“这是今天去族长家,高家小姐给了三个苹果,我留了一个,然后另外两个你拿回家给高妈妈吃。”
“不用不用,玥姑娘你留着吧,”高才连连摆摆手说,“我们进山也能采些野果儿,还是你留着吃吧。”
“你拿着,要不我一个不留都叫你拿走。”玥儿似有些生气,随后又笑了笑说,“高兄弟,我有话问你,不拿就不问了。”
高才听了,搓了搓手,只得拿起那个包裹,那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高兄弟,我问你个事,你认识那个族长家的翠娥小姐吗?”玥儿停下针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高才,问道。
“她,她怎么样?”高才没有回答,过了半晌,他才嗫嚅着问道。
“她很好,”玥儿微笑着说,“个头好像比我还要高些,看着挺俊的。”她见高才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也不想再与他说笑,就接着说道,“今天她让我过去教她一些刺绣方法,因她奶妈周奶奶一直跟着,所以也没说什么家常话,不过,她那个贴身小侍女倒是问了你一些事情。”
“她,问了我,问了些我什么?”高才咬着嘴唇,几乎是哆嗦着说道。
“唉……”玥儿在心里叹了一声,想高大姐那话真是没错,世事无常,看高才虽努力克制心内的情绪,但此时也已全身颤抖。
她本想调笑他几句,一见此景,赶紧说道,“她问你怎么样,平日都忙些什么。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说你看着挺好的,除了外出打猎,晚上还会读书习字。因时间有限,说了几句那周奶奶就过来了,就没再说其他的。”
“谢谢玥姑娘好言,”听到这儿,高才忽然变得平静起来,他转头向门外看了看,继而柔声说道,“她好——就好”!那声音低沉而又冗长,像对着那长空传话。
“不过……”玥儿停了停说,“高兄弟你三天后那晚上一定过来,如无什么变化,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三天后吗?”高才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交集地问道。
“是。”玥儿点头说道。
“谢谢玥姑娘,那,那我回家了。”高才又站了一会,见玥儿不再言语,他就举了举那个包裹说。
石翼见高才回家,就停下活起身送他,快至门口时,高才忽想起一事,说石兄弟你是不是在做箭杆,如是我给你找些箭羽过来。他虽说的很快,也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
石翼将高才送出门外,看着他那渐渐远逝透着欢愉气息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那隐在远处那山林中的暮色,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他心底深处,传过一阵阵莫名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