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的到来,我们大家发挥智慧起名字,他爸爸讲究学问,不停的翻字典,想找个好字。
还要考虑从他家家谱顺下来,他这辈应是“广”字,金坚爷爷来时曾说过:“金坚他们兄弟三个的孩子名字应该连起来,他二弟三弟各有一个孩子了,一个叫广华,一个叫广荣,这孩子该叫广富,再有个叫广贵,连起来就是华荣富贵。”
在当时文革时期,哪敢说富贵,被人家笑话批判,暂时不能这样叫,可以当学名以后叫,另起个常叫的乳名。
在那文革时期,好多人的名字与文革有关,太俗了。
后来我提议毛主席诗词里有好多好听的有意义的字和词,不如到诗词里找找。
我看到毛主席在六一年写给湖南友人的那首词——“七律.答友人”最后两句:“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他想象到湖南乃至全国全世界都充满朝晖。
“朝晖”即清晨的阳光,我想宝宝正好是清晨六七点钟出生的,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初升的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辉煌灿烂。希望宝宝能像初升的太阳一样,越来越好。
我解释了朝晖的意思,大家认为这名字当乳名挺合适,把他太爷给起的名字以后当学名用,平时就叫朝晖。报户口时还是报了金广富。
69年11月份,不知为什么奶水越来越少,奶头被吮的丝丝疼也不出水。
到托儿所喂奶时,阿姨看到了说:“你是不是又怀孕了?不然不会一点奶没有。”
我疑惑的看着她们说:“哪能呢,我还没来过例假呢。”
旁边一位阿姨说:“越是这样越容易怀孕。”
我茫然了,又想我一点怀孕反应都没有,千万别是真的。
带着疑虑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所以没奶,应给孩子断奶了。”
我被医生说的瓮头瓮脑的,心里又甜又苦:甜的是儿子不再孤单终于有个伴了;苦的是儿子才十个月,没奶吃可怎么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喂养?
七零年春末,我工作的电工维护班,开始两班倒,中夜班一起上,算一个班,没事可以睡觉,每周换一次班。
有孩子的也不例外,组长安排我和吴敬云两个带孩子的一个班,工作室有个小床,晚上可以带孩子上班,如果孩子能好好睡觉,这样上班不算累,中夜班基本没活。
吴敬云的女儿雪涛天黑就睡觉,夜里喂一二次奶,不哭不闹很省心,吴敬云可以腾出时间做些针线活,还可以睡觉。
我的宝宝因奶水少喂不饱,夜里饿醒就哭。夜里我只会喂炼乳,带到班上的不多,就多加水,不顶饥,一会醒了又哭。
这些婴儿食品全靠托人从外地捎,哪能满足日常需要。看着可怜的孩子又心疼又没办法,孩子越来越瘦,急哭我多少次。
夜里孩子睡不好,我也无法睡觉,折腾到天亮,疲倦的我头重脚轻。连续上几天夜班,感觉自己要挺不住了。肚子里那个未出生的宝宝也不满意,不停的踢踹我,我必须得好好睡一觉。
早晨下班,我赶快做点吃的喂宝宝,看着孩子还挺精神,忍痛把孩子送托儿所,要哭就哭一会吧。
送孩子回来过度的疲劳让我倒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大会,心事让我突然醒来,看看表快到中午,感觉舒服多了也有了体力。我飞也似的跑去托儿所接回我可怜的宝宝。
一周中夜班下来,我感觉头昏脑涨、筋疲力竭。这么累也没有向领导提诉求,仍坚守岗位尽职尽责。让肚里的二宝也跟着受了很多委屈,顾不得休息顾不得营养。
有一次孩子病了,不能去托儿所,又舍不得请假在家看着,为了挣那每月五元钱的综合奖。综合奖是请病事假、迟到、早退都要扣,干不干活没关系。别小看那五元钱,在那时可是能起大作用。
我想了想,把孩子抱到班上去看着,班上人多,干不干活没关系,班上的同事不会说什么,只需躲开当官的视线就行了。
为了少落影响,我到班里报个到,就抱着孩子找个清静地方躲着。工作室旁边是车间仓库,看仓库的李师傅原是车工,因身体不好,照顾她看仓库。
她为人热情善良,我抱孩子到她那里躲避,她看我把孩子伺候的挺瘦,就教我一些喂养孩子的知识和方法。第一个孩子早早没奶啦,又不会喂,让孩子受委屈了。
她看孩子身上穿的小棉袄又小又瘦又脏,就说:“棉袄又小又瘦,连个罩衣都不穿。”
我羞怯的说:“我不会做,这是他姥姥做的,没有换的,凑付过吧,天暖和就好了。”
李师傅问:“快过年了,给孩子做衣服了吗?”
我难为地说:“我哪会呀,也没有卖成品衣服的,凑付过吧。”
李师傅看看孩子又看看我说:“你买二尺红布一尺细纹漂白布给我,我家有缝纫机,给孩子做件小外套和小兜兜,过年穿就行。”
我激动的像大旱望云霓,那时候能有人帮忙,真不知该怎么感谢。
李师傅给做了一件小红外衣,套棉袄外面,一件小白兜兜上还绣着“小朋友”三个字。我喜欢的还没等过春节,就给孩子穿上了,遮掩那穿了一冬的小脏棉袄。李师傅的帮助永远记在心里。
从此我开始想自己学着给孩子做衣服,我也想买个缝纫机。
文革时期,学校一切都不正常,老师敷衍塞责,学生马马虎虎,认为上不上课都一样。那时小妹妹小喜在陕西桃下上一年级,妈妈知道我很累,想早点来我家照顾我,小妹才八岁不能把她放家里,三月份给小妹办了临时转学证,带她到我这里上学。
妈妈的心里想着每一个孩子,来我这之前想经过荣泰那里看看。
我自从想买缝纫机,一直没买到,那个时候这样的大件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托荣泰在部队上买,部队比地方好买东西。
妈妈去时,荣泰刚好买到缝纫机,荣泰想给大姐带着缝纫机正好一路送妈妈。
一台缝纫机也是挺重的,分散包装,妈妈和荣泰每人带一部分,他们坐汽车又倒两次火车,好容易到我处颜庄车站。
从车站到我家七八里路,没有车,妈妈和荣泰只好步行。
连背带扛又抱,都是铁件又重又硬又硌的慌,一路走走歇歇,越走越沉,不知走了多久,累的满身大汗,好不容易到我家。
这次拿的东西真不是一般的累,让荣泰这辈子忘不了,想起来就心有余悸,真是累怕了。
妈妈和弟弟受苦累带来的缝纫机给我家很大的帮助,我抽空学会使用,后来自己基本可以裁剪做小孩衣服,再不会让孩子穿那么脏没得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