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旌这一席话仿佛是给傅炎铮心头点了一把火又一盆水浇灭,傅炎铮低头不语,面色凝重。
张云旌又说道:“你可记得我说过逼死将军的另有其人。其实以将军的武功逃脱李可举的追捕并非难事,但是后来凌虚城城主霍惊虹寻到将军要将军交出回天功秘籍,将军自知敌不过霍惊虹便趁他不注意跳下了悬崖,就此身死。武林中人皆说霍惊虹武功深不可测,你的师父天池道人便是霍惊虹的胞弟,而霍惊虹的武功犹在你师父之上。凌虚城又是江湖中势力最大的组织,报仇之事难如登天,将军在天有灵恐怕也不希望你去为他报仇,所以你不必执着。”
傅炎铮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报仇没有半点儿指望,况且自己出生后便未见过父亲,对呼延赞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因此对霍惊虹也谈不上仇恨,于是点了点头。
张云旌见傅炎铮神色坦然,并不烦恼报仇之事,便不再担忧,说道:“你先在此养伤,待你伤好之后我传你一些外家功夫的棍法和拳法,这两套武功也是当年将军传给我的,虽只是外家功夫但习练之后却有强身健体之效。你母亲疼你爱你你是知道的,她的仇是非报不可的。”
傅炎铮想起母亲与自己虽只相处了不到一年但对自己疼爱之情处处流露,傅炎铮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体会到了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温情。想到此处傅炎铮双拳紧握,口气坚定得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傅炎铮休息了几日,这几日沙鲁来探望过他两次,其间沙鲁问起当日他送傅炎铮的宝刀有没有带在身边。傅炎铮想起在长安的时候已经将这把刀典当了,想了想决定撒谎,于是装出一副悲苦的神情拉着沙鲁的手说道:“当日一别,得君赠刀。后来我在长安,你在云州,我常常对着宝刀睹物思人,想起你沙鲁的情义。只是我时运不济,后来我落入歹人手中,受尽折磨,宝刀也被歹人抢了去。我愧对沙鲁兄弟。兄弟请放心,有生之年我必寻到仇人夺回宝刀!”
沙鲁见傅炎铮真情流露,不禁大受感动,也不管自己还能不能再弄一把宝刀来,抹了抹泪水说道:“傅兄弟,一把刀而已,丢了就丢了,改天我再送你一把。”
傅炎铮连忙推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况且这种宝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
过了半月傅炎铮伤愈,这一日张云旌将傅炎铮叫到校场,亲自示范了一套棍法,这棍法招式凌厉,避繁就简,形似蛟龙,势如猛虎,疾如鹰隼,一气呵成。没有花哨的动作,招招力求伤敌,宛如快刀斩乱麻的直接。
张云旌边示范边说道:“这套棍法名为八荒棍,源自西域,共八十一招,取西方武学之长,不依赖内力,招猛力沉,用棍用枪甚至用锤都可施展,用什么样的武器取决于你有多大的力量,武器越重威力也越强。”
不一会儿八十一招已经使完,张云旌收棍而立,继续说道:“这套棍法便是你父亲当年传授给我的,可能是因为回天功的原因,将军当年使这套棍法威力远非我能比的,眼下你先将棍法学会,日后再慢慢寻找回天功的下落。虽说内功并非习武唯一的途径,但却是习武的捷径,如今你已无法再走这条捷径只能付出更多的辛苦,你要做好苦练的准备。”
傅炎铮点头答应,当下张云旌将八十一招八荒棍,一一传授给傅炎铮。傅炎铮此前从未学过棍法,而这简单直接的棍法与灵动的剑法又大不相同,无可借鉴之处。傅炎铮学了一天下来累的骨软筋酥却也只学得七招,好在张云旌极有耐性,一遍遍的讲解重点纠正错误。
虽说傅炎铮已下定决心要苦练武功,但他曾经习武也算是极有天份,如今一天下来只学了七招,想到以这速度若想练成高手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心中不禁有些沮丧。
夜里傅炎铮躺在床上,正觉得烦躁。忽觉得背上一阵寒意,傅炎铮心头一惊,暗叫不好。果然那寒意越来越盛,聚在命门之处,渐渐的刺骨起来。黑刀之毒发作了,傅炎铮痛呼出声。
张云旌闻声前来,只见傅炎铮赤裸上身趴在床上,背上一片紫黑,浑身不停的颤抖,心知是黑刀之毒发作了。张云旌取过长棍,放在傅炎铮手中说道:“阿铮,忍一忍,打八荒棍,会多少打多少!”
傅炎铮闻言挣扎起身,将所会的七招八荒棍一一使了出来。说来也怪,七招使完,傅炎铮竟觉得黑刀之毒的疼痛稍微减弱了一点。于是又使了一遍,果然如他所料,那疼痛又减轻了一些。傅炎铮心中大喜,发狂一般将七招八荒棍反复的使了几十遍,每使一次筋骨之中都似能生出新的气力来,填充他虚弱的身躯,而气力每充盈一分,黑刀之毒发作的痛苦便减弱了一分。直练得大汗漓漓,终于黑刀之毒的发作被压制了下去。
疼痛消退,傅炎铮惊喜道:“想不到这八荒棍竟有如此妙用!”
张云旌道:“这其中的道理我也不甚明白。这三年多我也是靠着这八荒棍来抵抗黑刀之毒的。”
傅炎铮心中暗道:“你明知八荒棍能压制黑刀之毒,我当初问你你却不说,现在才教我,让我白白受了那么多折磨。”
张云旌猜透傅炎铮的心思,说道:“你是在怪我没早些把棍法传授给你吧。你记住,年轻人吃些苦头并非坏事,人生的苦事还很多,若是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如何能承受人生的磨难。任何不能将你打倒的苦难都只会让你更加强大。”
傅炎铮疲惫不堪得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像是被人殴打了一般浑身上下都痛。昔日他内力在身,练功疲累之后,运行真气,很快便能复原。如今无气可运,只能靠肉体一点点的恢复。好在他体会到八荒棍的好处,便强忍着酸痛又练了一日。
如此练了半月,每日都练得筋疲力竭,傅炎铮才将八十一招棍法尽数学会。而经过这半个月的练习,傅炎铮的身体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虚弱,变得筋肉结实,肢体之中涌动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力量。
张云旌也觉得惊奇,这八荒棍的功效在傅炎铮的身上竟然如此明显。他不知道的是傅炎铮此前长期服用药夫子配制的风虎龙云丹,固本培元,身体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在风虎龙云丹的作用下,八荒棍的功效得到了极大的强化,是以效果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