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人看着美猴王装好蛇毒,忽然目光一闪,转过头,双眼刀锋般盯在沈爱花脸上。
“这位先生,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找人。”
沈爱花的语气很平静,淡淡答道。
面具后的那对眸子更亮了,“找什么人?”
“找一位大夫。”
面具人凝视着沈爱花,慢慢摘下手套,沉声道:“不知先生找大夫想干什么?”
“买药。”
“哦?先生想买什么药?”
“阁下卖药?”
面具人目光闪动,忽然道:“卖药犯不犯法?”
沈爱花被他问得一怔,缓缓摇了摇头:“好像不犯法。”
“我能不能卖药?”
沈爱花又点点头,“应该能。”
面具人目中有了笑意:“所以先生想买什么药不妨先对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沈爱花道:“只可惜我想买的药只有虎大夫才有,不知阁下认不认识虎大夫?”
面具人不说话了,盯着沈爱花看了半晌,忽然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什么虎大夫猫大夫,我这里一个大夫也没有,请先生去别处找找吧!”
“好,我这就去。”
话音刚落,衣袂风响,沈爱花忽然纵身跳进院子。
面具人霍然回头,“你要干什么?!”
沈爱花微笑道:“不干什么,我只想帮先生采蛇毒。”
“采毒?”面具人警惕地打量着沈爱花。
沈爱花的神色居然还是很平静,“是。”
“就凭你?你知不知道只要蛇牙划破一点手指,你整条小命就没了!”
“我知道。”
面具人愣住,“那么你还要帮我?”
“当然。越危险的事情越刺激,我这人一向喜欢刺激。”
面具人又上上下下看了沈爱花一眼,冷冷道:“很好,那么你过来!”
说着,他打开竹笼,真的又捉出一条五步蛇。
五步蛇咽喉被捏住,咧嘴露出白森森的毒牙,嘶嘶吐着蛇信。
面具人将毒蛇递过去,“这次你来取毒,我来帮你。”
沈爱花居然真的伸手去接。
冰冷湿滑的毒蛇在他手中扭动,沈爱花并没有牛皮手套,全神贯注地盯着蛇头,生怕有一点疏忽。
他的手虽然还是很稳,但额角已有冷汗慢慢沁了出来。
“小伍,再拿一只干净的毒杯来!”
“是!”
美猴王赶紧又拿过一只瓷杯,罩上布片,递给面具人。
面具人又送到沈爱花面前。
沈爱花右手捏着毒蛇,左手去接瓷杯。
就在这时,突然黑影晃动,面具人已闪电般出手,转瞬间封住了沈爱花身前六处大穴!
沈爱花只觉胸口气塞,全身一麻,再也不能移动半步。最要命的是捏着毒蛇的右手也已麻痹,渐渐用不上力。
“你干什么?!”
舒云惊呼一声,也要跃进院去,却见面具人身子一转,又捉过一条矛头蝮蛇,掰开蛇嘴,放到沈爱花脖颈旁。
“站住!再敢动一下,我就用蛇牙钉进他血管里,到时就算大罗金仙降世,也救不活他!”
舒云立刻停住了脚步,“你……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要你如实回答,否则……”
舒云将妹妹拉到身后,用身体挡住,又后退一步:“好,前辈请问!”
也许是察觉到捏着自己的力量变小了,那条五步蛇扭动得更厉害,沈爱花冷汗直落,眼睁睁盯着手中的毒蛇,却再也用不上一点力气。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究竟要做什么?你敢骗我一个字,我就在他脖子上戳一个窟窿!”
蝮蛇白森森的毒牙好像两枚钢钉,几乎已触碰到沈爱花的皮肤,沈爱花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一动,这时他正努力想用眼角去看看那条毒蛇。
舒云道:“我叫舒云,是流云堡主柳长春的义女,他叫沈爱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义父的朋友,我们并没有恶意。”
“舒云?”
面具人盯着她,沉吟道,“我好像听过这名字,就是流云四秀之首的那个舒云?”
“是,就是我!”
面具人道:“他叫沈爱花?……这名字倒从未听过。”
“以前虽未听过,但以后你一定会听到很多关于他的事。”
“为什么?”
“因为他刚击败了洛阳公孙世家的大公子,以后一定会变成一个很有名的人。”
面具人微微冷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找你,是别人让我们来的,至于为什么找你……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面具人目光闪动,“看来这位大名人以后没机会再出名了!”
他慢慢移动毒蛇,毒牙眼看就要刺穿沈爱花的皮肤。
舒云大声道:“我没骗你!我真不知道!是我义母让他来找你的,至于为什么找你,他们没告诉我!”
“你义母?”面具人手停了,“是柳长春的老婆?”
“是!”
“柳长春有十二个老婆,哪个指使你们来的?!”
“大太太,我们的大娘!”
面具人眯起眼睛,似乎正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人,忽然道:“玲子!是郭玲让你们来的?”
“对!就是她!你认识我们大娘?”
面具人不答,继续追问,“她为什么要你们找我?”
“我说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解开沈公子的穴道,让他回答你?”
面具人微微沉吟,“好!我就把他这条命交还给他自己。”
左手探出,在沈爱花胸前连点三点,沈爱花立觉气血稍畅,深深抽了口气,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说!郭玲为什么要你来找我?”
沈爱花干咳两声,又咽了口唾沫,哑声道:“我也说过了,我们是来买药的。”
“你找死!” 面具人目光陡变,“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手中毒蛇已重重按了下去!
就这这时,突然银光一闪,也不知为什么,面具人那拿蛇的右手突地又收了回去,好像忽然被毒蛇反噬了一般。
那矛头蝮蛇脱手掉在地上,口中仍嘶嘶发声,挣扎翻滚,扭成一团。
沈爱花仔细再看,却见那蛇头上赫然已多了一支银钗,银钗从蛇口插入,后颈穿出。
这手飞钗穿蛇的功夫着实厉害!
发钗之人手劲之巧、眼力之准、出手之快,实在非同小可。
面具人霍然抬头望向着院外的舒云,冷冷道:“姑娘好功夫!好眼力!”
舒云面不改色,轻轻道:“先生何必急着出手,至少应该让我们把话说完才是。”
“你们还想说什么?”
沈爱花手里仍捏着那条五步蛇,掌心已被冷汗浸的又湿又滑,苦笑道:“其实我们也只想问先生几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因为我们并没有恶意,刚才那支银钗的目标若不是毒蛇,而是阁下,敢问阁下是否能躲避得开?”
舒云那一击实在太快了,面具人连看也没看清,又怎么能避开?
沈爱花道:“若我们是为了悬赏阁下的赏金而来,我又怎会被阁下制住?我们一见面就可以动手,阁下又能否斗得过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