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清荷和儿子女儿练功结束去吃早饭时,周老爷、大公子、三公子已经在等他们了,三人就着丫鬟端来的木盆洗了手才上桌吃饭。
“今天都神采奕奕的,发生了什么事?”周父问。
“父亲,母亲夸我剑法有进步,又教了我新剑法。”周婉妤清脆的童音里全是喜悦。
“云儿剑法练得好,读书也有进步,这是要文武双全啊!”难得严肃的周父开起了玩笑。
三公子毕竟才八岁,嚷起来:“我也要每天练功!我也要父亲教我读书。”
“习武找你母亲去,只要你每天早上能起得来。至于读书,你大哥二哥已经结束蒙学在家读书了,你姐姐是女儿家,不方便去学堂。你还是在学堂里将蒙学学完,再回家读书。你有不懂的,晚饭后去书房问我。”又对老大、老二说道:“你们晚饭后也可以去。”
一家人吃完早饭,就各忙各的去了。大公子、二公子各自回自己院里读书,三公子继续去学堂,府里专门有一辆马车负责接送他。府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是周老爷去云府授课用的。
而此时,周府书房。
周致远正在教女儿诵读千字文,又指点了她写字运笔,就离开了。
周父走后,周婉妤以最快的速度诵读了千字文,练了一会儿繁体字,当然她没忘了把翠儿叫进来一起练习。
翠儿看着那些大字,为难地说:“小姐,您还是让我擦地洗衣去吧。”周婉妤当然不会放过她,硬是让她读了好几遍。
直到影儿找过来说,薛大夫来为小姐复诊了。
听说薛大夫来了,母亲陆清荷也过来了。
薛大夫小心翼翼地把包扎的白布条拆下来只见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道粉红的伤痕。
“再服用一些生肌愈合的药,配合外用祛疤膏,不出数日这红印就淡了。”
周婉妤见大夫又要开药,她连忙开口:“薛大夫,伤口既然长好了,就不必再服药了吧?那药实在是太苦了。”
“云儿,不可胡来,一切听大夫的。”陆清荷急忙阻止道。
“娘,药真的太苦了,我不想喝了嘛。”周婉妤拉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
“薛大夫,如果只外用祛疤膏,七夕节能恢复吗?”
薛大夫看看周婉妤那因害怕喝药而皱巴起来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行,那就不喝了。但是抹药绝不可漏掉一次。”
薛大夫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陆清荷,道:“周夫人,这是从京都过来的上好的祛疤生肌膏。您让小姐每天按时涂抹,很快就会好的。”
陆清荷接过药,打开白瓷瓶的木塞,放在鼻下轻轻闻了一下,一股药香扑鼻。她让丫鬟喜儿付给薛大夫丰厚的诊金,又拿了一些女孩子的首饰给他,说是赠给他女儿的。薛大夫推辞一番才拜谢离开了。
翠儿不解地说:“夫人,咱们诊金付多了吧,还给那么多首饰。”
“翠儿,你还小不明白,薛大夫医术颇为高明,一般人家总有个灾啊病啊要用到他,现在咱们不缺钱,就不要吝啬于结交一个大夫。”陆清荷耐心地解释道,也是希望周婉妤能明白她的意图。
翠儿还不是很理解,她一边将周夫人的话记在心里,一边拿起药膏为周婉妤涂抹起来。陆清荷嘱咐翠儿影儿好好照顾小姐,然后也离开了。
离中午还早,周婉妤打发翠儿去消化今天跟着她学的东西,书房有剑,翠儿自己去院子里练去了。而她自己拿出从父亲书房找来的书读起来,不认识的繁体字,就抄下来等着问父亲。周父书房里并没有多少适合十岁孩子读的书,周婉妤找来的都是一些讲人文地貌之类的书,她要增加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拿了一些诗词歌赋用来认繁体字。因为没有理解上的困难,她读得很快,觉得有用的她就抄下来。
午睡起来后,她兴高采烈地来到父亲的书房。
只见,父亲周致远一身竹青色长衫,领口袖口都细密地绣着福寿祥纹,头戴纶巾,眉若青峰目似朗星,右手执笔,左手轻捏袖角,正聚精会神地泼墨挥毫。
周婉妤端详着如此专注的父亲,片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面,只见画作已经完成过半,那是一张山水田园图,已经画出了房舍和远山的轮廓,她站立一旁静静观看,只见父亲手起笔落,很快一副江南田园美景跃然纸上,运笔娴熟,用色淡雅中透着一丝明丽,远山如黛却又暗藏气势,留白处白而不僵,引人遐想,蕴意深长。
她深深地折服,又升起满心的欢喜,这就是我爹,我爹是大画家!
等父亲题词落款用印完毕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手叫好说:“父亲的画太美了!女儿也要像您一样能作这么好的画。”
被女儿崇拜的父亲是格外幸福的,周父笑得很开心。从前,女儿不喜书画,把他的书房当禁地,从不 肯过来玩更不肯过来学,像这样来自女儿的赞美还是第一次,沉稳如他也不禁笑逐颜开。
整个下午,周父给周婉妤讲了前朝名家名画,各地画家流派,作画风格,用笔着色的特点,简直就是一堂精彩的名画欣赏课,周父见女儿听得用心,两眼泛着崇拜的光芒望向自己,在那一瞬间,他发觉,女儿真的与以前不同了。
而周婉妤早就沉迷在父亲收藏的那些名画里,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名家真迹呀!
“父亲,这些画我都可以学吗?”
“临摹当然可以,模仿是基础,不可一味追求形似,要领悟其神韵,琢磨其技法。”周父化身循循善诱的夫子。
“父亲,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画?”周婉妤迫不及待了。
周致远看着女儿猴急的模样,笑道:“云儿,作画不可急躁,画前定要做到心中有数,落笔前必要依画纸做好布局。一旦笔下墨落,一切即成定局。”
周婉妤收敛心神,道:“父亲,我明日午后准时来学。”
周父给女儿找了一些简单的画作,让她拿回去模仿练习,周婉妤知道父亲下午还有其它安排,拿着画高高兴兴地去了。
当她和影儿拿着一堆画回去时,只见翠儿正拿着剑在苦练,汗水已经打湿了薄衫,通红的脸颊上汗水顺着发丝淌下滴落。
周婉妤兴起,取来剑和翠儿影儿对练起来。翠儿影儿是新手,周婉妤就像母亲陪自己练剑那样,耐心地带她俩一起练。
她不时地停下来为她们讲解示范一招一式,这种为别人拆解招式的练法倒是让她对剑法有了不同的理解和感悟,对她自己对剑术领悟有很大帮助,慢慢地她觉得小周婉妤自小学的剑法,她都能运用自如了。
开心之余,也有几分惆怅,她与这具身体结合越来越紧密,与这里的家人相处越来越融洽,是不是也就回去无望了。